在那片森林當中,殞落的中、低階修行者較多,高階修行者哪怕是並不精擅煉體神通,其被壓制後的實力亦足以讓步他們走出森林。但是,在一望無際的黑色曠野中,由於修行者們開始分散行動,所以,他們所遭遇的危險反倒倍數於森林之中……就像慕容纖纖她們所遇到的,這些死亡的魔爪,往往是同類暗中伸出來的。
一些大勢力倒沒有什麼大的損失,因爲他們的強者多,抱團取暖,也不僅容易受到攻擊,但一些小型宗門,那就不好說了,有些小勢力原本就只有一、兩名高階修行者,這一下都死光了,損失慘重,出去之後,門派的存亡都成了問題。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遭遇什麼強大的妖獸?”魏無忌一時沒有想到這些,倒吸了一口冷氣,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有什麼稀奇的?魏無忌,這些人當中可不僅僅是有人族,妖族、魔神族,他們隨時有可能突下殺手。尤其是魔神族,他們與人族在外面就是生死仇敵,你覺得在這個遠古戰場中能夠和平相處?”慕容纖纖翻了一個白眼,對魏無忌智商下線表示嚴重的不屑。
當所有修行者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可能還有人有所忌憚,不敢大規模開戰,當分散開來,只有少數人時,殺戮自然不可避免。別說是人族和魔神族之間了,就是他們自己陣營內部,也極可能在黑色曠野之行中自相殘殺。
當初在原始森林,一路上都有妖獸妖藤攻擊,也沒死這麼多人,果然人類自己纔是最可怕的敵人。
活下來的人,或是沉默不語,或是面無表情,根本不知道他們在黑色曠野做了什麼,得到了什麼。也只有幾個小輩臉上掛着一點掩飾不住的喜色,顯然在這荒原之上有不少收穫了。
然而,人羣之中,始終有一人,面色陰沉的可怕,他便是天瑚劍宗的長老鐵流壁——他唯一的嫡孫鐵震威直到現在也沒有露出身影,看來是真的殞落了。
在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不見新的修行者到來之後,鐵流壁突然冷聲道:“是誰殺了我的孫子?”
一股殺氣隨之籠罩下來,在場的修行者們都是愣了一下,這種時候,自然沒人出聲。
“嘿嘿!”
鐵流壁陰笑了兩聲,鐵震威重傷之後,在他身上所下的禁制便反饋回來了一些動手者的模糊信息,除了容貌之外,還有在場者的大致修爲——神君境。
雖然沒有在人羣中找到對應的容貌,但人羣之中,現在還活着的神君境修行者,不超過兩隻手!
鐵流壁將目光鎖定在龍遊派的一名神君的身上,他當然不認爲一個普通的神君有能力擊殺他的孫子,但是至少當初是有一個神君境修行者在場的,他會知道兇手是誰。
“你,過來!”
鐵流壁指向那名神羣冷聲說道,此時他身上的龐大氣勢肆意瀰漫,他本是天瑚劍宗的修行者,劍修走的是殺戮大道,一生殺人無數,殺氣幾乎凝化成實質,此時散發出來,又豈是一個神君境修行者能夠抵擋的。
別說是那名被鐵流壁指着的神君了,就連一些神王,也嚇得目光低垂,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哼!”看到那名神君已經兩腿發軟,鐵流壁冷哼一聲,猛然踏前一步,伸手一抓,一股巨大的吸力憑空產生,直接將那名神君抓在手裡。
“啊!鐵前輩,不是我!”
那名神君驚叫一聲,臉色煞白!
嘩啦!
鐵流壁取出一張畫軸,輕輕一抖,上面畫的正是鐵震威。
“見過這個人嗎?”
鐵流壁將畫軸放到那名神君眼前,聲音冰冷地問道。
那名可憐的神君此時已經嚇得全身發抖,顫顫巍巍的說道:“沒……從沒見過……”
“沒見過,嘿嘿!那就別怪我了!”
鐵流壁說罷,突然猛然一掌按在了那弟子的天靈蓋上,神力涌入,直接衝碎了那弟子的精神之海,施展搜魂術。
搜魂術是一種陰毒的秘法,有人說是魔道神通,但與魔神族真的沒什麼關係,只是形容其十分陰毒罷了。這種神通針對的是靈魂,一旦施展,被施法人會直接變成白癡,甚至當場死去。
那名龍遊派的神君徒勞地抓着鐵流壁的手,身體像發了羊癲瘋一般劇烈顫抖,臉色蒼白如紙,鮮血從他七竅中流出。
看到這一幕,在場許多低階修行者都是嚇得臉色煞白,而龍遊派的人,竟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他們宗的旋丹長老,已經在剛纔的黑色曠野中隕落了!在這個所謂的遠古戰場之中,越深入神力便壓制得越厲害,到了這裡神力已經被壓制到只剩不足三成,又不能飛,逃跑很不容易,很多修行者就這麼死了!
龍遊派的神尊境長老也殞落了,而且就算是他沒有殞落,也絕不是鐵流壁的對手。
整個龍遊派,現在最強的就是那位神君,在鐵流壁面前猶如玩物一般,其他人也只能任由鐵流壁肆意搜魂,毫無反抗之力,很多人甚至盼着鐵流壁趕快搜魂完快點離開,不要殃及到他們身上。
“哼,果真不知道,廢物一個!”鐵流壁將那已經不成人形的龍遊派神君隨手一扔,就像扔一隻死狗一般,那名神君已經七竅流血,身體兀自顫抖着,兩眼泛白,黑眼珠消失不見,眼看是不活了。
在場與鐵流壁同級的高手並不多,但都是沉默不語,對這一幕視若無睹。
“太霸道了!”慕容纖纖看到這一幕,臉色微沉。
“慕容纖纖,別衝動。”魏無忌忍不住提醒道,這個時候跟鐵流壁衝突,並不明智。
“嗯,我知道。”慕容纖纖的聲音十分鎮定,她心中卻在默默的估算着鐵流壁的實力,來到黑色曠野的出口,神力又被壓制了半成,現在只剩下兩成半不到了,反觀自己,不僅煉體神通遠遠在對方之上,更有分身提供滔滔不絕的神力,此消彼長之下,未必不能一戰。
慕容纖纖心中沒底,鐵流壁畢竟是旋丹中期,底蘊十分的深厚,他的極限實力究竟如何,很難說!
“放心,鐵流壁不可能因爲一些毫無根據的猜測就找上我們,雖然我們四極帝宮的大本營不在什剎海戰區,但真的打起來,天瑚劍宗也會忌憚,畢竟還有神城同盟和其它與四極帝宮結盟的勢力在一旁虎視眈眈。而且……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魏無忌說道,他還不知道鐵流壁是根據修爲來判斷兇手的,如果知道了,他不會這麼輕鬆了。
這個時候,鐵流壁轉向了天海宗的一名神君境修行者,那名神君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晚輩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真的沒見過那人!”
鐵流壁冷笑一聲,“知道與否,搜魂便知!”
“啊~”
那名神君絕望的慘叫一聲,掉頭飛遁,然而在神尊境中期的修行者面前,逃跑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鐵流壁伸手一抓,直接將那名天海宗的神君抓在了手裡,搜魂術!
天海宗的其他修行者,沒有一個敢爲這弟子出頭的,哪怕是平時關係很好的師兄弟,這時候也都是噤如寒蟬,目光躲閃,就怕自己被牽連進去,現在誰站出來誰死!
看到這一幕,慕容纖纖臉色微沉,連續兩次,鐵流壁找的都是小宗門的神君境修行者,小宗門可以理解,大宗門他也不敢動手,可是爲什麼只找神君境的修行者?
難道……
慕容纖纖輕吸一口氣,之前只顧得易容的問題,卻沒想過那禁制連修爲也能記錄嗎?
慕容纖纖不是沒有本事隱藏修爲,但這個時候再隱藏,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現在只希望鐵流壁是暫時瘋狂,終究會有所忌憚。
她轉頭望向魏無忌,魏無忌此時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面色凝重。
“哼,又是個廢物。”鐵流壁扔掉了手中已經被他變成白癡的天海宗弟子,目光轉向了神城同盟和其他非珊瑚羣島同盟的勢力。
這些勢力,稍微棘手,神城同盟也就罷了,可四極帝宮卻不可輕侮,其實力遠超珊瑚島同盟。
至於其它宗門……以天瑚劍宗的力量,還是可以欺壓一下的。
鐵震威不但是鐵流壁的孫子,也是鐵氏一脈的重要天才之一,鐵流壁不可能讓他白白隕落,否則他的念頭都不會通達,在場只有八個神君境修行者,他怎麼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首先轉向了認定是外來小勢力的羣體,目光鎖定在了慕容纖纖的身上,“你,見過畫像上的這個人麼?”
雖然慕容纖纖跟四極帝宮的人站在一起,但她身上並沒有四極帝宮的標誌……鐵流壁相信,四極帝宮的人不會因爲一個與自己無關的神君境修行者,而與天瑚劍宗的大長老爲難,畢竟他們也在爭取珊瑚羣島這些中立勢力。
面對對方的氣勢壓迫,慕容纖纖根本不爲所動,只剩下兩成的氣勢,即便是旋丹中期高手釋放出來的,對慕容纖纖來說也不算什麼!
她神色如常的說道:“沒見過,不認識!”
“是嗎……”鐵流壁冷笑着,心中卻暗暗吃驚,區區一名神君竟然對自己的氣勢壓迫沒有半點感覺?
要知道,遠古戰場的空間法則雖然限制了他們的神力和飛天遁術,但對於本身的氣勢卻並沒有境界上的壓制……也就是說,帝境還是帝境,神尊境也還是神尊境。
之前的兩個神君,在鐵流壁面前都嚇得渾身發抖、腿軟,並不是他們膽小,而是被鐵流壁的氣勢所攝,鐵流壁走的是殺戮劍道,身上殺氣凝重,又豈能是一個神君境修行者能夠抵擋的?!
可是慕容纖纖卻鎮定如常!
這個人!鐵流壁咬了咬牙,他隱隱的感覺慕容纖纖身上有什麼不圓融的地方,似乎有什麼迷霧遮住了他的感知。
嗯?她絕對有問題!
鐵流壁有種預感,自己孫子的死,很可能與慕容纖纖有關!
“哼,不認識不要緊,跟我回去,老夫自然有辦法,讓你想起來的!”
慕容纖纖的朋友是四極帝宮的弟子,鐵流壁沒敢直接出手施展搜魂術,而是退了一步,要帶慕容纖纖回去。一方面,是給四極帝宮一個臺階;另一方面,也是試探四極帝宮的態度。
慕容纖纖則有些鬱悶,早知道她恢復四極帝宮的身份就好了,不過現在雖然也可以恢復,但她卻有些不服氣,現在恢復四極帝宮弟子身份或者神城同盟城主身份,或許會擺脫這一劫,但卻令她的念頭不通達了,所以她不會這麼做。
“鐵前輩,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能這麼做!”魏無忌的臉色驀然一變,上前一步說道。
“呵呵,”
鐵流壁看到只是一名神君境弟子出面,心裡大概知道了那些四極帝宮長老們的態度,不由冷笑出聲:“年輕人,你還是問過你的長輩們再做決定,區區一個神君,不值得!”
面對這一幕,四極帝宮的幾位神尊境強者都沉默不語,一方面天瑚劍宗是珊瑚羣島的中立勢力之首;另一方面是‘不屬於’本宮勢力的修行者……最重要的是,魏無忌雖然有天才之名,但四極帝宮並不缺少這種天才,而他只是一名神君境弟子,還不足以引起重視。
在場的有兩個人神色似乎有所不同,一個是郎玉溪的師父,另一個便是徐千炎,前者面沉似水,後者卻是目光閃爍。
至於徐若瓊,見此場景卻是心中無限歡喜!
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出現,鐵流壁這個煞星,竟然找上了慕容纖纖!
簡直跟做夢一樣!
“搜魂!把她弄成白癡!”
“搜魂!一定要搜魂!讓她死,不,讓她生不如死!”
徐若瓊對慕容纖纖恨到了極致,在她看來,是慕容纖纖‘搶’走了自己心儀的魏無忌,每當思及這一點,她的內心就跟被一萬條毒蛇噬咬一般,充滿了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