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啊!”我淡然地說,秦紫薇一定沒有認出來,畢竟她只是看過我發的照片,當初陽光英俊,如今飽經風霜的臉早已滄桑頹廢。
歐陽逸正麻利地用鏟子裝着爆米花,沒有接腔,遞過爆米花的手背上有大大小小燙傷過後的痕跡。
“再來一份吧!”我說。
“你不是不愛吃嗎?”紫薇偏過頭問我。
“不好意思,這些都是客人預定過了,您需要的話去別家吧!”歐陽逸一直低着頭,手上的動作沒停。
見我被拒絕,秦紫薇臉色立馬不好了,“我說你這個買爆米花的,我姐們要買,你還敢拒絕,你是不是不想在這裡混了?”
歐陽逸依舊低着頭,不搭理我們,我沒想到紫薇火氣這麼大,她的高音已經引來了路人的駐足。
“紫薇,我們走了,快點,電影快開始了。”我一路推着紫薇進了影院。
“你啊,就是太老實了,怪不得秦風不放心,他擺明着不願意賣給你,你還不讓我出頭,等會電影結束了,看我不弄死他!”紫薇瞪着眼,惡狠狠地說,我頭痛地搖頭,不賣就算了,多大的事。
沒想到上次我的故意報復,讓他淪落到擺攤的地步,也許我真的是禍水!
秦紫薇對着屏幕捧腹大笑,我卻一點也看不進去,秦風那裡的條約,卞羽嫦的警告,華夜的求婚,以及歐陽逸的落魄,這一切都在瓜分着我的心神。
電影散場,秦紫薇挽着我,我生怕她會與我討論劇情,只不過,她這次竟然沒有。
“歡歡,今天回我家住,成嗎?”
“爲什麼?還是不要吧,你都說了你爸好凶的。”
“你就陪我嘛,好不好?”
我最受不了紫薇的軟磨硬泡,她一句話就能擺平我,“你怕你爸媽找你麻煩,就拖你姐們下水?”
“沒辦法,誰讓你是我姐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真拿你沒辦法!”出門的我,瞥了眼歐陽逸之前擺攤的地方,空空的,他應該早就走了!
“真是我的好姐們,那你這段時間都陪我吧?”
“什麼?這段時間?幾天?”我問。
“大概三天,也許就一天?”
“紫薇,你是不是在憋着什麼懷啊?怎麼感覺你今天都怪怪的?”
“哪有?你們這些談戀愛的女人哦,就愛疑神疑鬼!”
“我沒談戀愛!”我糾正。
“那秦風不是?”紫薇反問我。
“他只是……”唉!說不出口,算了,就讓你誤會吧!
“我們好幾年沒睡一張牀了,想想都好興奮!”
我也何嘗不是,我們大一進校門時,就互相看對了眼,對視而笑,繼而就成了好朋友。
“紫薇,我們的友情永遠不會變質!”
“嗯,放心吧!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不會背棄我們的友情。”秦紫薇“咯咯”地笑。
我們打打鬧鬧進了車庫,陰森森的地下車庫,讓我頭皮發麻,我感覺背後有雙眼睛窺探着我,我害怕地攥緊了秦紫薇的胳膊。
秦紫薇拍了拍我的手背,不動神色地按着手機的撥號鍵。
一分鐘不到,卻讓我們兩個女人緊緊地攥在一起,煎熬的如赴考場的學子們,只見兩個穿制服的保安朝我們奔來,“沒事了,自己人!”秦紫薇對我說。
“秦小姐,您有什麼需求?”一個保安問。
“送我們出車庫就好!”兩個保安一左一右跟在我們身邊,我發抖地爬上了紫薇的敞篷寶馬跑車,心有餘悸地到處瞄着。
“給,這是你們的辛苦費。”紫薇掏出皮夾,抽了好幾張百元大鈔遞給其中一個保安。
“謝謝秦小姐!”
車子急速地出了車庫,外面燈火通明,我心安不少,後背驚出的冷汗,溼漉漉地貼在皮膚上。
“羅歡,誰跟蹤你?”
我搖頭,“我不知道,可能是卞羽嫦吧,畢竟我與她有仇,也有可能是歐陽逸。”我不確定,也許他們都不是,只是一些劫財劫色之徒。
“卞羽嫦?秦風老婆?”
我“嗯”了聲。
“我還沒見過呢,趕明兒我去討教討教!”
“紫薇,你別亂來,她手段厲害着呢,一次次借秦風之手,差點弄死我,而且,她上次還警告我,如果不想我的親朋好友與朱琳莉一樣的下場,就得離秦風遠點!”
“這麼厲害?那她是沒碰到你姐們,碰到了就得乖乖認慫!”張揚的卞羽嫦,開着紅色的跑車穿梭在川流不息的車輛之中,引來一些荷爾蒙過剩的男人跟在車後面,保駕護航。
“算了,紫薇,你別管了,反正我也不會再與秦風糾纏下去的,我也累了,也許我結婚了,纔是最好的結束。”
秦紫薇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我們回到紫薇的別墅時,她的父母都睡了,秦紫薇如齊天大聖般悠哉。
我們開着電視,躺在牀上閒聊,她手機響起時,紫薇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走下牀,站到窗戶處接通了電話。
“嗯,在!”“放心吧!”“好!”“你抓緊,我怕我控制不了局面。”“嗯,有點困難,總之你抓緊吧!”
我不知道紫薇遇到了什麼難處,但是,她不說,我也不會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睡了。”我對紫薇說完,便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紫薇還在呼呼大睡,我便起牀涑洗,除了昨晚給我們開門的一位阿姨,別的人,我都沒見到,得虧沒碰見她爸媽,不然問起她昨天相親的事,那我還真不敢亂撒謊。
別墅沒有秦風的水雲間大,但是佈置的很溫馨,看得出紫薇的媽媽一定很賢惠很顧家。
我空着腹直接去了第一人民醫院,準備做配型化驗,一直想去看望小杰,只不過,都被耽誤了。
隔着玻璃,我看見消瘦的小杰躺在病牀上,李向陽正穿着隔離服,在裡面陪護着小杰,見我到來,李向陽撐起一點笑意,朝出口處走來。
“李總!”
“你來啦!不好意思,公司的事讓你操心了!”
“沒事,也只是我份內的事。”
“丫頭,你別騙我了,秦氏能答應收購我們公司,你肯定得付出些什麼,我,李向陽對不起你啊!”
“不是的,李總,您別這麼說,公司因爲我,出了那麼大的事,由我解決是應該的。”
“不是,丫頭,你別把錯誤攔自己身上。”
“真的不是!”算了,解釋也沒有用了,這一切都是卞羽嫦的詭計,“李總,小杰的骨髓配對,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嗎?”
“沒有!”李向陽眼光暗淡了下去,迷茫渾濁地看着我。
“別擔心,會遇到合適的,我剛剛已經與醫生交流過了,等會我也去化驗一下,也許能與小杰的配對起來。”
“謝謝你!配不上也沒關係!”
看着李向陽憔悴蒼老的模樣,我還是不自覺地想起羅強,他終究是我父親!
護士找我時,李向陽陪我一起去的,一項項的檢查特別繁瑣,一切都檢查完,已經中午時分了,我早已餓的兩眼昏花了。
因爲小杰的病情很嚴重,院方承諾儘量兩天就出結果。
“李總,不好意思,你幫我叫份外賣吧,我餓的走不動道了。”
李向陽扶起我,“來,我先帶你去那心病房休息,再給給你買吃的。”
“謝謝!嫂子也住醫院?”
“是啊,她不願意別人照顧她,爲了就近照顧,我只好將她安排住院,這院長也算是一個老朋友了,也給了我們很大的優惠。”
說話間,李向陽摻着我進了病房,見到我的到來,那心眼中的厭惡讓我有點退縮。
“那心,你照看下羅歡,她剛剛爲小杰做了骨髓配對檢查,身體比較虛弱,我去買些吃的回來。”
那心點點頭,李向陽步履匆匆地走了。
因爲那次的不愉快經歷,讓我不敢靠近那心,也不敢與她套近乎。
“你過來!”那心突然喚我。“擡頭!”
乾癟的臉頰瘦的皮包骨頭,如果不是溜轉的眼珠,我真懷疑她成了乾屍。
漆黑的眼中,直愣愣地看着我,眼淚也嘩啦啦地流,我慌亂地問,“夫人,您怎麼了?”
那心突然抓住我的手,嚎啕大哭。
“您怎麼了?……”我一遍遍地問,不過,那心沒說話。
李向陽回來時,我求救地看着他。李向陽趕緊放下手中的外賣,快步繞道那心面前,“那心,你冷靜一下,好不好?冷靜!冷靜!”李向陽如念着詛語一樣,反反覆覆,直到那心疲倦地閉上眼睛。
“你嚇壞了吧?”李向陽攤開午餐,放在椅子上,“將就一下。”
我安靜地吃着飯,“沒事!夫人怎麼突然好悲傷?”
李向陽放下筷子,沒有吃下去的願望,“羅歡,你先吃吧!”
爲了補充體力,我只能拼命地往嘴裡扒飯,飽餐過後,我問李向陽,“李總,您真不吃?您還得照顧他們母子倆。”
李向陽搖搖頭,問我:“羅歡,你家都有什麼人啊?”
“父母,外加我們四姐妹。”李向陽看了我一眼,我尷尬地笑了笑,“父母一直想生兒子,結果生了四個女兒。”
“人之常情,不過,手心手背都是肉,兒子女兒,愛都一樣。”李向陽說,只不過,我不信!
“羅歡,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農民!”我說了謊,羅強可不是農民,他是土匪強盜!
“哦,羅歡,你知道那心爲什麼哭嗎?”
我搖頭,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那心肚子裡的蛔蟲。
“她哭,和我當初讓你去我公司的理由一致。”李向陽點燃了一根香菸。
“您好像提過!”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