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歡!”華夜站定,盯得我毛骨悚然。
“你不會想殺我吧?告訴你,這光天化日的,你可不能亂來。”
華夜盯着我,目光柔和了一些,“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放下心來,不過,很快,華夜就再次打亂我的陣腳,“羅歡,你知道你讓我等了多久嗎?現在幾點了?你們公司員工中午都不吃飯?”
我歉意地看着他,不知死活地問:“幾點了?”
華夜徹底被我打敗,特無辜地送上自己的手腕,我湊上前,盯着他的手錶看了半天,越看越掛不住臉色了,這下是過分了點,一個半小時,怪不得他發飆。
“下不爲例!饒了我一次?”我討巧地說。
“下次你再犯一個,試試?”華夜陰沉着臉。
“不會,不會!你等我,我去拿包,立馬就來!”
華夜沒說話,我趕緊溜回我的辦公室。
忘了眼手機中的未接電話,心虛地將手機塞進包裡。
快步走到白竹面前,我不好意思地說:“真的對不起!”
“算了,和你計較不出個結果的。”華夜摟着我的腰,朝大門口走去。
我有點僵硬,華夜瞅了我一眼,“怎麼,不適應?那今天還要練習練習,不然,你明天怎麼配合我?”
我僵笑,打着哈哈說:“不用練習的,我特聰明,你一說,我便會了。”
“真的?”
華夜特不信地盯着我。
“真的!”我連連點頭。
“那你挽着我的胳膊,我看看你會不會?”
“這還不簡單。”我特豪情地說,溫柔體貼地挽上他的胳膊,“怎麼樣?我的姿勢還挺溫柔大方得體吧?”
“嗯,是不錯,挽着別放下!”
近距離貼着華夜,我感覺到他皮膚的溫暖,爲什麼人與人之間非要隔着一些見不得光的小心思?
上了車,華夜盯着我瞧了又瞧,幾次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輕輕地問。
“沒事,感覺你今天不太一樣。”
“有嗎?變漂亮了?”
“漂亮這個詞不適合你!”
我不樂意地嘟着嘴,心裡詛罵着:就你漂亮!
“呵呵,美這個詞配你!”華夜饒有興致地笑着。
“油腔滑調!”心裡卻受用的很,樂滋滋的。
“華夜,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什麼問題?”
“你爲什麼總是幫我?”
“我說因爲愛情,你信嗎?”
“不信!”我回答的很肯定。
“因爲我們同病相憐!”
我不懂,迷惑地盯着華夜,清秀的側顏,“爲什麼是同病相憐?”
“以後再說吧!”華夜無所謂地說。
“我就說不是因爲愛情嘛。”
“愛情?愛情太奢侈了,我們這種人不配擁有!”華夜說的很決絕。
繼而奸笑地盯着我,“羅歡,現在換我問你問題了。”
我戒備地側過身體,“幹嘛?我的隱私不會告訴你的!”
“防賊啊!我有那麼讓你不放心嗎?”
“對!誰知道你打着什麼鬼主意?”
華夜側過臉,望了我一眼,“噗嗤”一聲樂了起來,“我只是想問問你喜歡什麼顏色?”
“啊?”我正了正身體,“這個,我不挑色的,沒有最愛的,也沒有不愛的。”
華夜盯着前方,專心開車,“我覺得水藍色稱你。”
感情他在說禮服顏色啊,說的這麼隱晦,害我多心了,他一定故意戲耍我的。好,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我柔弱無骨般前傾身體,雙手輕輕地盤上華夜的胳膊,我明顯感覺華夜身體繃直,我滿意地勾起嘴角,讓你戲弄我,看我怎麼捉弄你。
我沒鬆開,華夜僵着身體,努力裝作專心開車子的樣子。
“到地方了!”華夜突然熄火停車。
“這裡可以停車?”我看着急忙下車的華夜問。
“沒事,走吧!”華夜沒看我。
我慢悠悠地下車,跟在華夜的身後。整個商場有多少店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逛的有點腿腳發軟發酸。
“要不隨便買件吧?”我徵求地問華夜。
“不行!沒中意的,買了也沒用。”
“那你想買什麼樣的?這麼多衣服,都沒如意的?”
“稱你的衣服就成!”華夜甩下這句話,向另一家店走去。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後面,一進門,就看見華夜滿眼放光地盯着我,“有了!快過來試試。”
我順着華夜的視線看過去,還真的是一件水藍色的深V禮服,我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我怎麼感覺這衣服太……”
華夜沒聽我說完,衝着服務員喊到:“這件衣服,給我拿下來。”
看華夜的裝扮,就知道他有錢,服務員樂呵呵地拿下衣服,笑容滿面地說:“先生,直接打包嗎?”
“先帶她進去試試!”華夜手指一指,我就被服務員連推帶拉地拽進了試衣間。
“這衣服真稱您,您男朋友真有眼光!”服務員恭維地說,只不過,我羞的不敢出試衣間。
知道我扭捏,服務員又拉着我出來,我低着頭,不敢看任何人,“您看看鏡子,多美啊!”
服務員由衷地讚歎,我擡起頭,瞥見華夜站在我的身後,鏡中的自己白花花的肉團呼之欲出,我的臉刷地一下,紅的滴血。
“嗯,不錯,就這件吧!”華夜特滿意地說。
“先生,您是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
“好的,先生,您請跟我來。”另外一名服務員領着華夜去了櫃檯。
盯着手中的衣服,只覺得沉甸甸的,就這麼一件衣服要一萬?我的心在淌血,這麼多的錢,我兩個月的工資啊,還得不吃不喝!
出來時,華夜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着我,“不錯吧,我的眼光一直錯不了!”
我們吃完飯纔出了商場,看着之前停車的地方,空蕩蕩的,“你確定是停這裡的?”我不確定地問。
華夜掃了一眼,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吳伯,開車子過來接我們,全球購商城。”
“你不擔心車子停錯地方了?”我好奇地問,你再有錢,那也是輛保時捷啊!
“沒事,回頭讓吳伯開回來。”
“你知道在哪?那我們自己開回來啊,何必勞煩吳伯跑一趟?”
“那可不行,降低身體的地方我可不去。”
我彷彿明白了,“你車子被拖走了?”
華夜笑了笑,滿不在乎。
“我就說你停車的地方不對,現在好了,又得白瞎幾千塊了。”
“沒事,我有錢!”
我翻了個白眼,有錢就這麼揮霍啊?
不過,他有錢任性,我又說什麼呢,索性閉嘴吧。
吳伯來時,接上我們,先將我送回宿舍,隨後他們倆一起離開。
看着車子消失在夜色中,我有點愧疚,難道真的拿華夜當跳板,報復秦風夫婦?
回到宿舍,剛躺下,白竹就掛電話過來。
“喂,白竹,這麼晚了,有事?”
“羅歡,我就在你門口,方便進來嗎?”
我怔住,電話兩端的沉默,聽的清彼此的呼吸聲。
“好,我來開門!”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裡,深更半夜讓一個曖昧的男人進家門。或許我在期待着什麼,只是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受控制。
看着白竹拎着一瓶紅酒進來,我的臉頰微微發燙,也許就着酒精的作用,很多話說出來就自然的多。
“喝一點吧?”白竹搖了搖手中的紅酒。
我點頭,便回廚房拿杯子。
“明天朱琳莉的葬禮,你去嗎?”
我有一點遲疑,我想去送她最後一程,卻又害怕永遠失去她。
“她明天的葬禮,沒有家人前來,大概也只是院方的幾個代表。”
“你去嗎?”我面無表情地問。
“作爲院方代表,我肯定會去的。”
“我考慮考慮。”我沒有給白竹答案,我想隨自己的性子一次,如果明天臨時決定去,那便去。
白竹笑了笑,珉了一口紅酒,“其實,我不會喝酒,因爲醫生這個職業,我從來不會喝酒,但是,我覺得凡事都有第一次,要看這第一次與什麼人度過。”
我笑了笑,忍住沒說話,我怕我說出的話,傷害了一顆真誠的心。
“羅歡,你有沒有對我有那麼一點點動心?”連喝三口酒後的白竹,直愣愣地盯着我問。
我的心閃爍了一下,珉緊嘴脣,不知如何訴說。
從我知道他額頭有疤的那一刻起,他給了我莫名的悸動,只不過,因爲秦風出現在前,那份悸動被我剋制着,再後來,事態發展到越來越不堪,我才明白,我與白竹再無可能,謙謙君子溫如玉,而我,身心皆不乾淨。
“對不起!白竹,我一直拿你當朋友!”
白竹熱忱火辣的眼,幽暗了下來,勉強的笑意還掛在嘴角。
“羅歡,我已經申請出國留學深造的機會了,應該要不了幾日,我便前往俄羅斯了。”
“恭喜你!”我笑容誇張。
“沒什麼恭喜的,我學識不夠,纔會造成無辜的生命死去。”
“不怪你!”我看着面前的白竹,說不出的落寞,原來,你也會棄我而去。
“我會怪我自己!”
白竹連灌着紅酒,我也沒有阻攔。
“白竹,今天之後,我們不要再見了!”我倔強地說。
白竹看着我,舉在半空中的酒杯晃動了一下,濺出一些紅酒,灑在白色的襯衫上,一點點印染開來,彷彿泣血的紅玫瑰。
“好!”
我舉着酒杯,碰了一下白竹的酒杯,滿滿一杯紅酒,我一口乾了下去。甜甜的,澀澀的,一股腦鑽進胃裡。
白竹也一口乾了,“祝你幸福!”
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明白了,關於白竹,他只是我在大齡時期,做了一個少女的夢,悸動卻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