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想想還在家裡等着呢,你不回去,他們不吃飯。”秦風倒是不瘟不火地回。
“秦風,你看你平時都不要我吃這麼辣的東西,我今天好不容易解解饞,你也不批准?”
“對胎兒不好,還是別吃了。”秦風扶起羅歡,儘管板着臉,可眼底深處的寵溺與包容顯而易見。
“那好吧,爸爸媽媽,我們回去了,謝謝你們的款待,雖然我沒吃幾口,不過,今晚也沒有胃口了,回家餓着肚子吧。”羅歡自顧自地說着,面容楚楚,不樂意地起身,鬆開秦風的攙扶,獨自向外走。
“哥,嫂子發火了。”我小聲地衝秦風說。
“你要是愛吃,我陪你。”秦風被迫的軟聲。
羅歡立馬掉頭,笑意盈盈地問:“心甘情願的?”瞧她眼神,大有你敢說不是,回家收拾你的味道。
“心甘情願!”
“張姨,加副碗筷!”爸爸聲音洪亮有力,一掃平日的垂喪。
我們心照不宣地私笑着,對付秦風,就得羅歡上,一物降一物!
對於秦平安,我們一致決定將他送到康復中心,或許真的疲於照顧,爸爸也沒有反對。媽媽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對待小蕊蕊也是疼愛有加。
一切又迴歸正道,只是家裡多了一口人,康復中心多了一個秦家的人。
這天,華夜來找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拉着他進了我的房間。
“怎麼了?是男人不?猶猶豫豫的!”
“你自己看吧!”華夜塞過來他的手機。
“看什麼啊?你出軌了?”我漫不經心地說,最喜歡嗆他了,只不過,自從確定戀愛關係,這男人心胸開闊的不得了,我怎麼激他,他都不還嘴。
“你自己看微信吧。”
什麼事?神叨叨的!
翻動這屏幕,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也太悽慘了!
“紫薇,你怎麼辦?”
“我?她活該!”我昧着良心說,其實,看見她一張張毀容的照片,我竟然爲她難過。
“要告訴你爸爸嗎?畢竟……”
“算了!反正她先拋棄孩子與我爸爸的,現在,我爸媽相處的挺好的,還是別用這些事打擾他們的平靜吧。”我爲了留住媽媽的笑臉。
華夜沒說話,倒是點頭同意了。
“華夜,這個消息,你怎麼得來的?”
“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現在在英國,爲了維護他們貴族的顏面,這個事被壓制了下來,國內的話,應該沒人知道。”
“那就好!你趕緊刪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們都以爲這件事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不了了之,只不過,第二天發生的事,讓我們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爸爸離家出走了!
小蕊蕊哭哭啼啼,要找爸爸,媽媽愁眉苦臉,似有不甘。我是怒火中燒,好不容易將爸爸接回來,讓爸媽團圓,他倒好,拍拍屁股就玩失蹤!
小蕊蕊撒潑打滾,媽媽毫無招架之力,獨自回了房間,我勸說了半天,小蕊蕊也沒消停,氣急敗壞的我一把拎起小蕊蕊,用100分貝的高音吼住她:“你個小鬼,給我閉嘴!你以爲我很待見你?要不是看在我爸爸的面上,我一巴掌扇暈你!你再哭,再哭?”
一聲高過一聲,小蕊蕊被我吼的更加大聲嚎哭。
在我還想發作時,華夜一把拉開我們,“紫薇,你是大人,你冷靜點,怎麼和她一般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華夜,你竟然說我無理取鬧,好,你敢兇我了,是不是?我們分手,反正你也只會欺負我!”我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你們都是壞人,你說她仗着自己小,來搶我爸爸,難道我還不能兇她幾句了?華夜,你太讓我失望了,喂,你等等,你抱她去哪?”
華夜抱着蕊蕊,擡腳就走,任我怎麼嘶吼他頭也沒回。
很好!華夜,連你也幫着外人,欺負我!
“紫薇,洗把臉吧,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媽媽走到我身邊,又恢復了往昔的從容優雅,“紫薇,你爸爸心裡苦悶,他要走,你就隨他吧,等他心裡痛快了,自然會回來。”
“媽,可是……”他有什麼苦?我們都原諒了他,他還蹬鼻子上臉嗎?
“紫薇,等你到了媽媽這個年紀就會懂了,現在你還太年輕,執着着黑白分明,好了,洗洗臉,出去找朋友玩玩吧。”
我被媽媽推出了門,媽媽執意趕走我,在我來到羅歡家時,才發覺有點不對勁,趕緊打電話給媽媽,媽媽語氣平靜地繼續勸我放寬心、得饒人處且饒人……
媽媽無恙,比什麼都重要。
我與羅歡說起卞羽嫦的事,沒想到,他們都知道了,華夜不是說這是第一手資料嗎?我忽然意識到爸爸的出走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那媽媽知道嗎?
羅歡的瞌睡越來越大,剛午睡起,又犯困,我說的愁腸百結,羅歡睡的正想,微微揚起的嘴臉,不知道夢裡是不是出現了我哥?
時間一天天過去,爸爸杳無音訊,媽媽依舊過着一個人的生活,笑意依舊,眉眼卻漸漸無神,我能看的出,媽媽時日不多了,能陪她一分鐘是一分鐘。
爸媽結婚紀念日這天,媽媽起的特別早,穿着年輕時的紅色旗袍,只不過瘦癟的軀體已經撐不出旗袍的婀娜多姿。我知道這是爸媽結婚時,唯一花錢買的,媽媽很珍惜,一直掛在壁櫥裡,時不時拿出來看看。
“媽,我說我怎麼這麼美呢,感情都隨你啊。”
“貧嘴啊?”媽媽笑着颳了下我的鼻子,“紫薇,讓你哥哥嫂子一家人都回來吧,還有華夜,讓他也過來。”
“現在嗎?”
“嗯,越來越好!”媽媽依舊笑意叢生地看着我,卻把我看的發虛。
媽媽這麼急幹什麼?不過,我還是乖乖打了電話。
他們來的很快,不過,媽媽倒下去的更快。我看着躺在牀上的媽媽,泣不成聲,這次是真的要徹底離開我了嗎?
媽媽拿着我的手放在華夜掌心,眼中的期盼那麼濃烈,可是,媽媽努力地蠕動着嘴脣,卻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華夜摟住我,“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紫薇,我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
媽媽在看向秦風一家時,那一眼中,有自責、愧疚、不忍、期盼,還有我看不懂的神情。
“媽,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羅歡將兩個孩子推到牀前,“念念、想想,告訴奶奶,我們永遠愛她。”
倆孩子似懂非懂地照着羅歡說的說了。
只不過,媽媽似乎還有不能安心的話,依舊瞅着秦風,滿眼的無奈與着急,在我們都不明白媽媽到底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時,爸爸回來了。
四目相對,有愛情的電光火石在飛梭,“小雪兒,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過你了,我很懷念以前的時光,來生,我們還要在一起,我不會再做糊塗事,也不會讓你委屈,我知道你未了的心願,我會鄭重地和他說聲‘對不起’,你就安心地去吧!”
淚劃過,媽媽也永遠地閉上了眼,我哭暈在華夜的懷裡。
媽媽火化的這天,天空漂灑着濛濛細雨。爸爸接過媽媽的骨灰,說要帶回老家,帶回那個他們從頭開始的地方。
臨別,爸爸直面着秦風,不忍啓齒卻還是鄭重地說了聲“對不起”!
這句話,我想爸爸應該在心裡憋了很久很久,說完之後的釋然笑臉,揚起的皺紋深深淺淺。
秦風沒說話,不過,我相信有羅歡在身邊勸解,他總有原諒的那天。
參加完王青的婚禮,我們一起去看望了秦平安,對於他,我沒有恨也沒有愛,如果真的要扯上什麼關係的話,只能是同情與憐憫。
秦平安在康復中心,積極治療,鍛鍊身體,進行康復訓練,已經會簡單的對話,只不過,微笑的表情還是那麼憨,我們誰也不知道他能活到哪天,但是,有我們在的一天,都會養着他。
我與華夜扯了證,就飛往世界各地旅遊結婚外加度蜜月,心在旅途,從未有過的飛揚與灑脫,我想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是犯了很多錯誤之後,還能抓住幸福的尾巴,但是,我絕對不會這麼直白地告訴華夜,他就是我的幸福小尾巴。
在通往愛的隧道的烏克蘭的Klevan的火車道,滿眼盎然,綠的讓人窒息,陽光透過縫隙撒下光暈,我們肩並肩,依偎在一起。
“華夜,我嫂子生了一個閨女,你說我哥是不是得高興的發瘋?”
“嗯,你哥那扎沒白結!”華夜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有沒有覺得我哥特別偉大?”我彎着眼,湊近華夜的脣邊。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矜持一點?”
我不着聲,一口啃住,華夜被我撩的滿眼欲求,我得意揚揚地收回自己的脣。
“我就這樣,你愛嗎?”
“愛!”華夜痞笑地湊過來。
“等等!你說我要是懷了雙胞胎,你是不是也得去結紮?”
“什麼鬼?爲什麼我要和你哥一樣?”
“表忠誠啊!”
“等一會,紫薇,你這是說明你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華夜突然驚呼,惹的附近的人齊齊看過來。
傻男人,我沒來大姨媽,不清楚?
我笑的花枝亂顫,卻被華夜封住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