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老夫人在後宅一輩子,之前聽方平說李氏去找了蘇姨娘,然後那匪人又對李氏做了那樣的事情,她心裡隱隱猜得到李氏去蘇姨娘那裡是去做什麼,也能隱隱猜得到蘇姨娘爲何會小產。
此時她又聽到書秀和書暖的話,她恨得咬碎了一口牙,冷聲問道:“李芝蘭現在在哪裡?”
方平小心翼翼地答道:“二小姐將夫人暫時先關進了西屋的庫房。”
蘭老夫人知道蘭晴萱恨透了李氏,怕蘭晴萱直接把李氏殺了,此時聽說只是把李氏關了起來,西屋的的庫房是什麼地方蘭老夫人心裡也是清楚的。
蘭晴萱這樣的做法很和蘭老夫人的心意,她輕輕喘了一口氣道:“好。”
她才喘過氣來的時候,蘭若軒從外面奔了進來,一進來就抱着蘭老夫人哭道:“祖母,你今日可一定要替母親做主啊!二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夥匪人在府裡殺了好多人,還害了母親!”
若是蘭老夫人沒有被李氏用藥毒暈在魚香樓,若是方纔她沒有聽到方平的那番話,蘭若軒的話她可能還會信上三分。
她此時聽到蘭若軒的話後冷笑一聲,對蘭若軒道:“你過來。”
蘭若軒其實今天是真的嚇壞了,有些事情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只是他此時心裡記得的是李氏對他的教誨,如果發現事情不對,最先要做的就是反咬一口。
他就算是再蠢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之後,他這個蘭府大少爺的身份怕是會變得更加不值錢,所以他此時還想再賭一把。
他聽蘭老夫的話說得甚是溫和,他只道他的話打動了蘭老夫人,忙走到蘭老夫人的身邊,蘭老夫人的手一伸,直接就扇了他一巴掌。
蘭若軒大驚道:“祖母爲何打我?”
蘭老夫人瞪大一雙眼睛怒道:“爲何打你?李芝蘭自己惡毒也就罷了,教出來的兒子也惡毒!這種無中生有的話也說得出來!”
蘭老夫人雖然對蘭若軒有些不滿,只是蘭若軒做爲蘭府的嫡長孫,蘭老夫人平素對他還是極寵愛的,雖然有教訓他的時候,但是從來不會動手打他,也不會說也這樣的話來。
蘭老夫人說完那句話胸口又氣得直起伏,她此時不能拿李氏撒氣,蘭若軒這樣撞上來她不教訓纔是怪事。
錦娘看着蘭若軒的眸光有些不屑,當真是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孩子,這個蘭若軒繼承了李氏的狠毒,蘭明德的自以爲是,然後再將這些缺點發揚光大,又還沒有蘭明德和李氏的精明,真真是蠢不可言,渣到極致。
蘭若軒急道:“我不太明白祖母的話!祖母可別聽信了別人的讒言誤會我和母親。”
他說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一則是今日蘭府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再則是李氏今日雖然讓他配合了一些事情,但是並沒有將所有的計劃告訴他。
只是他這樣一番話聽在蘭老夫人的耳中實有些顛倒黑白,蘭老夫人怒極反笑,冷冷地道:“誤會你和李芝蘭?你真當我年事已高,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嗎?來人,把大少爺帶下去和李芝蘭關在一起!”
她的話一落當即便有幾個粗壯的家丁把蘭若軒給拉了下去,蘭若軒拼命掙扎道:“祖母,你肯定是聽信了蘭晴萱那個賤人的挑拔離間,這件事情和我和母親沒有關係!”
蘭老夫人聞言心裡寒意更重,擺了擺手,卻是連話都不想對蘭若軒說了。
蘭晴萱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蘭若軒被拖了下去,蘭若軒看到她哇哇大叫道:“蘭晴萱,你真是太惡毒了,竟這親害我和母親,你小心不得好死!”
蘭晴萱聽到這句話才皺起眉頭,蘭若軒的身體就直接飛了出去。
蘭晴萱愣了一下,簡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淡淡地道:“我的女人你也敢罵?”
蘭晴萱是知道簡鈺變態到可怕的力氣,蘭若軒平日縱慾過度,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前幾天又剛在大牢裡受了刑,簡鈺這一甩,只怕蘭若軒的骨頭架子都和被摔散,果然,她看到蘭若軒如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不動了。
她朝簡鈺看去,簡鈺朝她微微一笑道:“聽說祖母回來呢?”
蘭老夫人雖然恨李氏和蘭若軒,但是真正恨的只是李氏罷了,蘭若軒再不好,那也是蘭府的長子嫡孫,只是李氏把他教壞罷了。
她此時看到簡鈺這樣揍蘭若軒,終究有幾分心疼,只輕聲道:“他們只是兄妹絆絆嘴罷了,你不該下這樣的重手。”
簡鈺聽到蘭老夫人的話後才似看見她,此時淡聲道:“我的女人,我自己都捨不得罵,別人又豈能罵?更不要說蘭若軒這個人渣。”
蘭晴萱看到蘭老夫人的身體抖了抖,她雖然覺得簡鈺的動作過激了些,但是這也是蘭若軒該受的,蘭老夫人的偏袒也實在是明顯。
她輕聲道:“祖母說的是,只是今日的事情實在是太大了,父親被李氏重傷在牀,大哥是幫手,如今家裡亂成一團,家裡的一切還請祖母做主。”
她的語氣很淡,蘭老夫人一聽到蘭明德的事情,又覺得簡鈺給蘭若軒一點教訓也是應該的,她看了一眼跟在簡鈺身後的幾個侍衛,想起她方纔進府時看到守衛的侍衛,知道這些人都是簡鈺帶來的。
蘭老夫人此時雖然惱李氏的事情,心裡對簡鈺和蘭晴萱終究生出了幾分擔心,畢竟蘭晴萱不是蘭明德的親生女兒,以前這件事情沒人知道尚好,可是如今錦娘已經知道了,後果實有些難料。
她的眸子裡有一抹精光閃過,長嘆一口氣道:“祖母年紀大了,今日裡受到這番打擊,實難支撐,今日裡我回來的時候見你把所有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往後這蘭府的諸多事情怕是還需要你來處理。”
蘭晴萱聽到蘭老夫人的話便知她此時的心裡是存了些猜忌之心的,她淡淡地道:“我只是一個晚輩,又如何能處理這些大事,之前父親暈倒了,我沒有辦法才站出來,如今祖母回來了,這些事情自然要等神祖母在處理,我頂多只能在旁協助。”
她這番話說得大度而又得體,蘭老夫人心裡頓時五味雜陳,她早已經看出來了,蘭府的這一衆孫子孫女之中,沒有一人的能力能及得上蘭晴萱,偏偏她不是蘭明德親生的。
蘭老夫人眼裡有了一抹淚光,輕聲道:“好孩子!”
她說到這裡聲音哽咽,話再也說不下去。
蘭晴萱見只半日的功夫,蘭老夫人已經由一個養尊處優的老太太變成了歷經蒼桑的老太太,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扶着蘭老夫人坐好。
給蘭明德請的大夫也來了,他給蘭明德把完脈後長嘆了一口氣,蘭老夫人迎上去問道:“明德他怎麼樣呢?打不打緊?”
大夫看到蘭老夫人那張滿是期盼的臉,心裡有些不忍,卻還是說出了實話:“蘭老爺傷到內臟,傷勢頗重,已經藥石無救了,老夫人還是儘早做準備的吧!”
蘭老夫人聞言只覺得眼前一黑,直接往後倒去,蘭晴萱一把將她扶住,大夫給忙替她掐了掐人中,見她不醒忙替她把脈,把完後再次嘆了一口氣道:“老夫人並無大礙,只是急火攻心罷了。”
蘭晴萱也替蘭老夫人把了脈,的確如大夫說的那樣,她輕輕點了一下頭,讓大夫給蘭老夫人和蘭明德各開了一個方子,然後讓錦娘去抓藥。
大夫今日來蘭府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蘭府的異常,只是他常年給大戶人家看病,知道大戶人家的後宅之中常有不可告人的秘事,所以未曾多問一句。
蘭晴萱親自把大夫送到門口時問道:“我父親真的不能治了嗎?”
大夫搖了搖頭,他見她氣度從容,驟然經此大變也未見一絲慌色,心裡讚賞有加,此時聽她這樣問,只道:“老夫人也病得厲害,也需多加照看。”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她之前給蘭明德把了脈,蘭明德的確是傷到了內臟,且傷得很厲害,就算是以她的醫術也治不好蘭明德,她此時在這裡這樣問大夫,不過是告訴蘭府所有的人,蘭明德已經沒治了,而她是個孝順的。
到傍晚的時候,蘭明德喝完藥之後看起來似比方纔好了一點,他終是醒了過來,他醒來的第一句便是:“把李芝蘭那個賤人帶過來,我想扒了她的皮!”
蘭晴萱看到蘭明德的樣子微微抿了一下脣,眼裡透出了一抹嘲弄,卻覺得讓蘭明德來對付李氏也好,當即便讓侍衛去把李氏拎了過來。
侍衛也是個聰明的,在把李氏拎過來的時候也把蘭若軒給拎了過來。
李氏下午在庫房裡嚇了半下午,已經嚇得不輕,她被拎上來的時候侍衛給了她一條褲子,她穿在身上後呆傻傻的跪在了地上。
她此時衣裳凌亂,平日裡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此時也亂成了個雞窩。
李氏被人姦污的事情蘭明德方纔已經聽人說了,他此時看到李氏這副樣子冷笑了一聲道:“你個賤人,竟連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如今這樣實是報應!”
李氏聽到蘭明德的聲音後微微擡起頭來,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竟還沒有死!”
她說到這裡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就朝蘭明德撲了過去。
幾個伺候的家丁急忙將她攔住,她瞪大眼睛道:“是啊,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也是你的報應!”
蘭明德大怒,欲說話,卻牽動了內傷,輕咳幾聲後一口血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
李氏看到他的樣子哈哈大笑道:“蘭明德,當初你把秦若歡送到別人的牀上時,你可想過會有報應?當初你和我一起把秦若歡害死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會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