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將手指搭在了受傷的男人身上,沉默着不說話。
男人用唯一能看的清的眼睛諷刺地看着她,這個小女孩縱然是郎中又能怎麼樣,誰能解決掉百花谷下的毒呢?
“他們中的毒都和你一樣?”半天蘇青青纔開口問。
“是。”男人冷冷的回答。
“這幾個人怎麼賣,我買了。”蘇青青站起來對掌櫃說。
蘇青山見她手上都是血,連忙遞給她一個手帕。
蘇青青將手胡亂擦乾淨,然後將手帕丟了。
“啊?”掌櫃爲難看着她。
“我是先下銀子的人對不對?買東西自然講究的是先來後到。”蘇青青微笑着說。
“說的好,咱們是先來當然得先賣給我們。”李元亦笑眯眯地幫腔。
“青青,真的要買了。”蘇青山遲疑地問。
“買了。”蘇青青爽快地答應,微笑着說,“掌櫃,這兒還有沒有會種田的人呢?”
“我們會,姑娘,你將我們一家三口買下吧?”就是這道女聲將他們吸引過來的。邊上一個瘦瘦的女人可憐兮兮看着蘇青青,她的懷裡還抱着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
“你們原來是幹什麼的?”蘇青青問。
“我們原來就是種田的,卻被後孃給偷着賣出來還她兒子欠下的賭債,求求你們將我們一家買了,只要讓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我們願意給小姐做牛做馬。我們不要求別的,只要給我們一家人一口飯吃就行。”女人抱着懷裡的孩子不住給蘇青青磕頭。
她的身邊還躺着一個不能動的男人,流着淚正看着妻兒,“我們一家願意籤死契。”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人願意在他們一家面前停留,女人不想放棄這一次難得的機會。
錯過這一次機會,他們一家就真的要被拆散了。
“你叫什麼?”蘇青青冷着臉問。
“奴家叫月娘,我丈夫姓丁,叫丁一。”女人見到有希望,帶着淚水很利索地回答着。
“我們家種田很苦的。”蘇青青說。
“沒事,我們不怕苦。”月娘堅定地說。
“他們一家我也買了。”蘇青青看着掌櫃說。
“勞煩再找一些人給我挑選一下。”
掌櫃一聽她看樣子是準備買不少人,於是將青壯年男女都拉出來讓她挑選起來。
蘇青青讓這些人伸出手,然後又詢問了他們一些問題,算是定下來二十個人,加上吊在樹上的八個人和月娘一家三口,總共是買了三十一口人。
蘇青山看到一下子要買這麼多人急了,“青青,咱們買這麼多人回去幹什麼?”
“我有用,說不定以後這些人還不夠用了。”蘇青青笑着說。“這樣吧,既然買了,也不怕多幾個,再買六個年輕的丫頭吧,讓姐姐和娘也享享福。”
不顧蘇青山的反對,她又多買了幾個年輕的小丫頭回去。“掌櫃的,這些人怎麼算?”
“壯漢九兩銀子,女人八兩,這個孩子要四兩。”掌櫃報價,心裡很高興,今天做了一筆大生意。
“這裡面有十幾個少年,算不上壯漢,還有這些受傷的人也不能算九兩銀子。”蘇青青開始認真討價還價。
“這樣吧,小姐是爽快人,我也不多要,大人都是八兩總可以了吧?”掌櫃見她聰明也就讓了一步。
“這樣吧,三百兩。”蘇青青很快算出總價。
掌櫃想一想同意讓出了二兩銀子。
一身是血的男子躺在地上啞然失笑,原來自己只是值八兩銀子?只有八兩!
“主子。”吊着的人悲涼地看着躺倒在地的男子,叱詫風雲百花谷的谷主竟然只值八兩銀子,說出去誰會相信。
有的屬下不忍心看,撇過頭流下了眼淚。
蘇青青讓牙行的人將吊着的人都放下來,她跑着過去高興地準備和掌櫃結賬,卻沒想到到了那邊,得知銀子已經有人付了。
“多謝了。”聽到範千毅當了冤大頭,蘇青青一點兒也沒和他客氣,又不是自己逼着他付銀子,願意付錢就付唄。
“哥,你帶着這些人和牛先回家,王爺,你派人護送怎麼樣?”蘇青青微笑着問李元亦。
“好說,安飛,你派人將他們好好護送回去。”李元亦轉身吩咐身邊的人。
“是,王爺。”一個貼身侍衛出來恭敬地回答。
“他們呢?”蘇青山看着地上的人擔憂地問。
這些人可都是犟脾氣,放在青青身邊,他很不放心。帶回去的話,他也擔心自己管不了他們。
“他們暫時留在我身邊。”蘇青青回答。
李元亦的人來的很快,買下的人都發抖地看着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弄不清爲什麼一個種田的女孩子會和王爺在一起。
“你們好好聽他的話,過兩天我就回去,會根據你們的表現給你們職務。”蘇青青板着臉交代,“我醜話說在前面,要是你們到了家裡看到我的家人軟弱好欺負,我回去後,你們別想過好日子。別忘記死契是在我的手裡。當然要是你們做得好,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是。”買下的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哥,這些銀子你帶回去。”蘇青青塞給他一千兩銀子,“過兩天我就回去了,讓爺爺他們別擔心。”
“我知道怎麼說。”蘇青山回答。
蘇青青一直目送着他們坐上牛車往回走了。
“你們還能動嗎?”蘇青青冷冷地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八個人問。
“還沒死了。”被她救下來的人懶洋洋地回答。
“那好,你們自己坐上車。”蘇青青說完拉着範綏柔走了。
“有趣。”李元亦看着地上的人喃喃自語。
是有趣,躺在地上的人悲涼地笑起來,然後吃力站起來。
見到他站起來,兩外七個人也費力站起來,然後想扶着他。
“沒事,我能走,在別人面前不要再叫我主子了。”他一把推開昔日屬下伸出的手,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幾個屬下眼中帶淚看着他,也堅定不移地跟上去了。
“這些人你還真敢用?”範綏柔頻頻回頭看着後面馬車,雖然因爲有簾子擋着看不清,但還是很擔憂地問。
“沒事,我有辦法。”蘇青青笑眯眯的回答,“再厲害也是人,又不能長了翅膀飛走了。”
回到了範府,範居學和範居知看到她帶回來八個渾身是血的人,都嚇了一跳,但是當着蘇青青的面他們也沒有直接問。
“勞煩範公子讓人送來八身男裝,讓人送來熱水。”蘇青青微笑着對範千毅說。“晚飯也多送一些過來,飯錢和衣服的錢算在我頭上,從你們診金中扣。”
“蘇姑娘客氣了,這些都是小事情,哪裡用的着談銀子。”範千毅也微笑着回答。
“你們現在這兒等着。”交代完買下的血人,她就急急忙忙到太傅屋子裡,給他重新換上了藥膏。
“王爺還留在這兒幹什麼?”回來後,看到李元亦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還悠閒地喝着茶,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蘇青青不滿地問。
“這麼多男人在這兒,我不是不放心嗎?”李元亦淡笑着回答,一邊眼睛還警告地看了在場的幾個血人。
受傷的人聽到他的話,沒有一個擡起頭看着他的。
“王爺好像也是男人吧?”蘇青青似笑非笑看着他。
“你那是什麼眼神?”李元亦被她看的毛毛的,炸毛似的問,“本王當然是男人,好心當作驢肝肺,我是在擔心你。好歹本王也算是你的朋友。”
“心領了,我還得給他們解毒了。”蘇青青說。
“我得看看,屋子裡的藥夠不夠?”說着,她走到藥櫃那兒開始查找。
“我哥走了還真麻煩。”看着藥,蘇青青低聲抱怨,“對了,王爺既然願意留下來,你就幫忙看藥吧。”
“我給你看藥?”李元亦指着自己的鼻子難以置信地問,讓他一個王爺給她下人熬藥,傳出去還不被別人笑掉大牙。
“別人我不放心,就你負責看着。”蘇青青惡狠狠地看着他,“剛纔誰說擔心我的?”
李元亦被她質問的好想打自己一個耳刮子,嘴太急了!
“算了,本王就幫忙好了。”他嬉笑着回答,內心卻淚水如流。
蘇青青管不了他內心世界的掙扎,一心一意開始抓藥。
“王爺能不能讓身邊的人將斷腸草買回來?”蘇青青頭也沒擡問李元亦。“速度要快,我等着急用了。”
“沒問題。”李元亦笑眯眯看了她一眼,“斷腸草可是劇毒的藥草,你要那玩意幹什麼?”
“有用,要你管。”蘇青青態度惡劣地回答。
李元亦……求人幫忙還用這樣的態度?撇撇嘴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但還是低聲吩咐身邊的人按照蘇青青遞過來的藥單出去了。
蘇青青將抓好的草藥放進了一個罐子裡,然後自己開始炒糯米。
“還有吃的?”看着香酥的糯米從白色變成了金黃色,發出了誘人的香味。李元亦嘴巴又饞了。
“想吃?”蘇青青看着他問。
“這有什麼好吃的?”李元亦不屑地回答。
“不識貨了是不是?”蘇青青笑着看着他,順手抓了一把炒米給他,“放嘴裡嚐嚐。”
李元亦接過炒米,一粒一粒丟進了嘴裡,“不錯,味道夠香。”
蘇青青看着他也笑了起來,“那是,美味的零食。”
“碾碎了幹什麼?”看到她費力的將炒米碾碎,李元亦又管閒事了。
“等會兒放進湯藥裡,讓它充分吸收湯藥,然後就成了救命的藥丸了。”蘇青青回答。
“給中午那個人的?”他問。
“嗯。”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靜靜地聽着,其餘的人努力站着也很安靜,屋子裡似乎只有蘇青青和李元亦還在喘氣。
李元亦的人去得急,回來的也快,“王爺,京城裡的斷腸草幾乎全被買來了。”
“多謝了。”蘇青青毫無誠意地說,一把將藥袋抓過來。
她先將泡好的湯藥放進罐子裡端在火上,“等大火燒開以後再用小火熬。等文火燒一炷香的時候,你叫我。”
“姑娘,外面的鍋竈已經砌好了。”紫英進來稟報,看到屋子裡的血人也沒有驚訝。
蘇青青點點頭,“勞煩姐姐將飯送過來。”
“是,這就去安排。”紫英恭敬地說。
等屋子裡婢女送來了飯菜,蘇青青和李元亦坐成了一桌。而剩下來的八個人則安排在另一張桌子上。
“嘿嘿。”看到另一張桌子上只有一個人坐着,其餘七個人則恭敬地站在他身後,李元亦大聲笑起來。“你買下的人還真有趣,連主子帶下人全都一窩端來了。”
蘇青青微笑着看着,眼睛裡卻帶着寒光。
“要是你們還沒看清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再將你們現在轉手賣出去。”
有人立刻仇恨地看着她。
“坐下。我說的話你們忘記了嗎?”領頭的男子暴戾地喝到。
七個人委屈地低着頭坐下了。
“今後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他低聲說,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蘇青青臉色已經恢復成自然。
“六哥,來的真巧。”李元亦剛伸出筷子,就看到李元楚出現在了門口。
李元楚看到屋裡子多了這麼多血人,眼睛滿是戾氣看了一眼。
這一眼盯了足足有小半炷香的時間。
坐在桌子邊的男人擡起頭毫不畏懼和他對視上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呀,一點兒感情也沒有,李元楚看到了裡面透露的漩渦,別的什麼都看不清了。
男子身邊的幾個人肌肉都繃緊了,全身也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他們感覺到李元楚的敵意和厲害!
還好,李元楚淡然地現將目光移開了。
警惕的幾個人也放鬆了。
“吃過了嗎?”蘇青青淡淡的問。
“沒有。”李元楚也淡淡地回答,兩個人一問一答似乎很熟稔。
多像老夫老妻,李元亦撲哧笑出了聲。
“你又抽什麼瘋?”蘇青青站起來給李元楚盛了一碗粥放在一邊。
“沒什麼,就是感覺六哥來的也太巧了一些。”李元亦笑着回答,他纔不會說出心裡話了。
“要是撐着,你可以到外面去。”李元楚冷冷地看着他。
“哪有,剛吃了。”李元亦一邊回答,一邊將碗端給他看,證明自己沒說謊。
蘇青青吃飯吃的專心致志。李元楚也是。
剩下一個話嘮李元亦就憋得難受了,“六哥,你一來就太悶了。”
“晉王爺,趕快吃吧,藥還指望你看着了。”蘇青青催促他。
又將自己當作了長工,李元亦賭氣將飯吃完了。
“本王今天留在這兒。”說完,李元楚放下碗筷,“就在隔壁的院子裡。”
雖然他的態度很冷,但是蘇青青還是很感激他,知道他是爲了自己的安危才留下的。“有空我請你吃飯。”
李元楚腳步一頓,沒有說話然後走了。
蘇青青將飯碗一推,又走到藥櫃那兒,將買回來的斷腸草取出一部分,用稱稱出重量,然後到櫃子裡抓了幾味草藥出來混合在一起,用清水泡着。
“這兒就交給王爺看着了。”蘇青青笑着叮囑。
“那你幹什麼?”李元亦不滿地看着她質問。
“我也不會閒着,你放心好了。”蘇青青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開始抓藥。
這一次抓的藥數量很多,她讓李元亦身邊的人將草藥搬出去放進了外面的大鍋中,加入清水開始燒起來。
“勞煩幾位了。”蘇青青客氣地對守在外面等着吩咐的小廝說,“今夜要是大家做得好,我每一個人給一兩銀子。”
“不敢,這是我們應該做得。”一個小廝或許是他們的頭,很恭敬地對她說,“少爺和老爺特意叮囑我們要用心做事,我們一定用心做事,請姑娘放心。”
這些小廝是真的很感激蘇青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即使身爲下人,切身的利益也是和府裡的主子慼慼相關的。
蘇青青治好了太傅,只會讓大家的日子過得更舒服,這個道理下人都懂,所以府裡的人對蘇青青都是相當客氣。
“等會兒,你們倒藥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這些湯藥帶有毒性。不過你們也不用害怕,只要你們不將湯藥直接放到嘴裡就不會有事情。”蘇青青將厲害之處和大家說明了,“等會兒,你們每一個將人都看住了。”
“是。”小廝都打起精神回答。
熬湯藥非常麻煩,連丟進去的藥材的順序都不能錯一點兒,蘇青青站在大鍋錢親自動手。
李元楚走出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忙碌的場面,女孩子並不大,還沒有張開,她不時往鍋裡丟着藥材,一邊用棍攪和着湯藥,婢女們忙着給鍋底丟柴,火光映紅了她小小的臉龐,紅撲撲的臉上那晶瑩的汗珠看的一清二楚。
“咦?你怎麼出來呢?這些湯藥有毒,你站遠一點兒。”蘇青青一擡頭就看到李元楚冷着臉站在她身邊。
這個人很難惹,蘇青青暗自提防着他。
“沒事。”李元楚微微皺着眉頭,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會走到蘇青青面前。
“哦。”既然自己好意提醒他,他也不在意。蘇青青也就不再管他了。
“將這些湯藥倒進桶裡不斷加熱水。”等最後一味草藥加進去,蘇青青輕輕將額頭上的汗水用袖子拭去了,然後吩咐等待的小廝們。
“我先進去。”看到李元楚還是站在她身邊一動也不動,蘇青青乾笑着對他說。
“嗯。”李元楚淡淡地答應一聲。
蘇青青立刻小跑着進屋去了,“這些湯藥有毒,劇毒,等會兒要讓你們進去桶裡用這些毒藥泡澡,誰願意就進去泡,不願意拉倒。”她惱火地對屋子裡幾個受傷的血人說,順便端起紫英給她倒的一杯水咕嚕嚕喝下去了。
領頭的男子擡起頭,目光陰森森地盯着蘇青青。
其餘的幾個人則看着這名男子不說話。
蘇青青本來就忙的要死,被他看的火氣就更大了,“比眼睛呀,本姑娘的眼睛也不小。”
李元亦聽了撲哧笑了出聲。
“看好湯藥。”蘇青青氣呼呼給他一嗓子。
脾氣真壞,李元亦摸摸鼻子不再說話。
李元楚眼神沉靜,讓人猜不透他心裡所想的,靜靜地站在門邊。
過了良久,男子終於站起來,他的屬下想去攙扶他,卻被他甩開了手。
“主子。”有屬下着急地大叫起來。
“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他悲涼地長笑,然後毅然地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你似乎惹了一個麻煩回來。”李元亦看着蘇青青再一次肯定地說。
“如果是麻煩的話,應該屬於紀妖孽的。”蘇青青淡然地回答,她走到藥罐子邊上,“看你看的藥,差點兒就糊了。”她瞪着李元亦抱怨地說。
“你知道本王根本就沒做過這些事情。”李元亦不服氣地回答,他巴心巴肺在這兒看着,小丫頭還不領情,真是可惡。
“沒有人天生就會,不會就更應該好好學。”蘇青青用教訓的口吻說。
李元亦被她氣的扭過頭不再理她。
李元楚進門找了位置舒舒服服坐下去,端着茶杯沉默着。
“霖王,要不你在這兒好好休息一下?”指着牀,蘇青青問。這個人城府太深了,她看到李元楚頭就暈了。
“好。”李元楚輕聲答應一聲,真的走到牀邊躺下閉眼休息了。
李元亦看着躺倒的李元楚吃驚地瞪圓雙眼半天沒有回神。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這個脾氣古怪的六哥天生就有潔癖,蘇青青讓他在小丫頭牀上休息,他竟然真的就休息了。
這個事實簡直比天降紫雷的概率還要低,偏偏還就在他眼前發生了。
“你有事?”看到他驚悸的模樣,蘇青青好奇地問。
“沒事。”李元亦回答。
“要是晉王也困了,可以在那邊的軟榻上休息。”蘇青青指着邊上的軟榻說,“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回去休息。”
“爲什麼讓本王睡軟榻,讓六哥睡牀?”李元亦故意不滿地質問。
“因爲他比你大,小的要禮讓哥哥,難道我做的不對?”蘇青青很無辜地看着他問。
李元亦不敢回答不對,因爲牀上閉目假寐的某人已經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了。他怕自己回答不對以後,自己就真的不對了。
“你考慮得很周到,我就是這樣想得。”他正色回答。
偷瞄一眼牀上的人又閉上了眼睛,他偷偷鬆了一口氣,還好過關了。
“你睡覺不閉上眼睛嗎?”蘇青青看到李元亦在打量自己,很懊惱地問,“你這樣很容易讓我分心。”
“屋子裡傳來男人洗澡聲音,你怎麼就一點兒不在意呢?”李元亦疑惑地問。
“在意呀,你怎麼知道我不在意?”蘇青青反問,“很鬧騰,很叨擾我好不好?”
李元亦……
這還是女孩子嗎?關注的重點根本不是他想知道的。
蘇青青低着頭繼續忙碌中自己手中的藥丸,“要是泡得差不多就出來。上衣就不用穿了。”
李元亦見怪不怪,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了。
幾個男子出來,清一色披着外衣,卻沒有穿上。
“坐下吧,我先給你扎針。”蘇青青對其中一個男人說。
男子擡着頭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是怎麼將自己認出來的。
蘇青青打量了他一眼,沒想到血污下的這個男人洗乾淨以後會長的這麼好,這是她在這個時代見過的第三個長的特別好看的男人了。
“這是給你們的銀子,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蘇青青將一包包銀子遞給了八個小廝,笑着對他們說。
小廝們興高采烈地接過銀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當然臨走的時候,他們將屋子中桶裡的湯藥也處理掉了。
“嶽藍楓。”男子坐下來忽然說。
“呵呵。”李元亦忽然笑出聲。
“睡你的覺。”蘇青青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於是李元亦閉上眼睛又開始裝死。
蘇青青慢吞吞看了他一眼,“你是我買下的,以後就是蘇藍楓,沒有什麼嶽藍楓。”然後快速在他身上紮了很多針,男子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他的手下大驚,剛要圍過來,他擡手卻阻止了他們。
牀上的李元楚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也緊繃起來,見到這麼沒有事情發生,然後全身也放鬆下來了。
“多謝。”等蘇青青將他身上的銀針拔下來,他冷冷地說。
蘇青青不說話,看着剩下的人。
立刻就有人坐了下來,她也沒客氣,下針準確而狠。
等八個人全被扎完針以後,天色已經是矇矇亮了。
“請姑娘保重,半個月以後,天下再也不會有嶽藍楓這個人了。”他站在蘇青青面前認真地說,這是一項重要的承諾。
“你最好能記住自己說得話,否則今後只要被我遇上,你就死定了。我能救了你們,也就能有方法殺了你們,別忘了,你們的賣身契還在我的手上。”蘇青青輕飄飄看了他們一眼,“要走趕緊走,這些銀子你們帶上吧。”說着,給嶽藍楓扔去一張銀票。
嶽藍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抓過銀票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的屬下看看蘇青青也跟着走了。
“你一定後悔了。”看到蘇青青的臉色在昏暗不明的燭光下閃爍,李元亦打着哈欠對她說。
“知道還刺激我,這恐怕是我做過的最虧本的買賣了。”蘇青青嘆息。
“這一次你賺大了。”李元楚翻身過來閉着眼睛說,“嶽藍楓,百花谷谷主,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百花谷?是賣花的地方嗎?”蘇青青好奇地問。
李元亦被她驚得差點兒從軟榻上掉下來。“百花谷你都不知道?”
“他們很有名?我應該知道嗎?”蘇青青看着他反問。
看到她很無辜的樣子,李元亦一下子泄了氣,“百花谷是作爲神秘的流派在江湖中存在,谷裡的弟子並不多,但是每一個人都是以一當十用。他們尤其善於奇門八卦,也從不問外面的俗事,屬於亦正亦邪的流派。”
“哦,原來是玩神秘的。”蘇青青沒興趣地回答。
李元楚聽了就笑了起來。
李元亦則賭氣再也不和這個沒見識的小丫頭講話了。
“你要睡一會兒嗎?”等了半晌,李元亦見她直打哈欠,想到她一個人忙了一夜,就有些心疼。
“不用了,馬上就給老頭換藥。白天再睡,晚上再給老頭換一次藥,估計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對了,來的時候是你拉着我過來,回去你也要負責送我到家。”蘇青青衝着李元亦嚷嚷。
“行,本王親自送你回去。”李元亦沒好氣地說,“這樣總可以了吧?”
蘇青青說到做到,吃飯早飯她到太傅屋子裡給太傅重新換上藥,然後又給開了內服的藥,接着立刻回房。
“麻煩你將這些藥送給鬆月樓那個人。”範府的人不錯,對於忽然消失的八個血人,沒有一個人問去向的。
“放心交給我,我一定會交到他手上。”範千毅接過藥微笑着說。
“那好,中午就不要叫我吃飯了,我想好好睡一覺。”蘇青青揮揮手叮囑。
李元楚看看她自顧自走了,李元亦無趣,被範千正拉去下棋了,而蘇青青一覺真的睡到了晚上。或許是得到範府的命令,中間紫英她們也沒有過來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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