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人妖兩道，可取其一，對吧？”
楚巖點頭：“知道。”
“但你要明白，其實對很多人而言，這兩條道，不算是什麼隱秘之道，很多世界鑄造者都能修行，可偏偏甘願放棄一道，甚至大多數人都直接放棄這兩者。”
“青墨的世界你應該感受到了，他世界中其實是沒有人妖兩條大道的。”
楚巖點頭：“他的世界很完善，天穹大地，日月星辰，山河湖海皆有，可卻沒有生靈。”
“對，不止青墨，其實很多真實境的人都會這樣。生靈一道，不好掌控。”
“人心不古，人心是會變的，其餘大道，都是死物，可唯獨這兩道，是有生靈在的，可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爭鬥，自古有多少世界之主，隕落在這兩道上。”
“所以現在很多人甘願創造一個沒有生靈的世界，或者說是沒有靈智的世界。”
楚巖眯眼。
他隱隱聽懂了一些。
“世界本身便分有三個級別，無生靈世界，單一生靈，和雙生靈。”
“雙生靈，指的便是人道與妖道同修。”
“但真正能做到人道妖道同修的，很難。”
“並非是他們不想，而是人妖殊途，真的如此，這兩道，本身便是彼此排斥一道。”
“想要做到真正的萬道共存，不要說萬道何其多。單是這人妖兩道，便擋住太多人。”
“這個共存，可不是指你的世界中有妖道，有人道就可以。”
“拿創世界上古來講，妖道過剩，壓制人道，結果蠻獸縱橫，吃人肉飲人血，那期間，創世界其實人道與妖道就不共存，只是被迫在一起而已。”
“後來，人道強者，捕殺妖獸，也是一樣的道理，想要做到共存，是人妖兩道可以齊驅並進，彼此間可以有競爭，但天平絕對不會失衡一方。”
楚巖恍然大悟。
這個，真的難。
自古以來，人妖不兩立，哪怕在仙域，曾經都爆發過人界與妖界的大戰。
想要這兩道並存，必須要有一個制衡點。
“呼！”許久，楚巖長舒口氣，開口道：“前輩跟我講這麼多，是希望我修真正的大世界對嗎？”
九天玄塔搖頭：“不，相反，我其實更希望你修一個體繫世界，以你現在的情況，哪怕不修大道世界，但捨棄一些道，創建一個百條以上的完善體系世界並不算難。”
“而一旦你的世界形成體系，你的實力會更進一步，所謂神皇，一步可成。”
“大道世界卻相反，你不建造完善的世界體系，那就只能一點點積攢道源，這將會是一個很枯燥的過程。自古以來，有太多先驅者死在這一條路上。”
“自古至今，真虛之界，不知其多少萬載，誕生過太多的大妖孽之人，可最終呢？無一人成功。有太多璀璨一時的妖孽之人如星辰一般隕落，也是這樣，其實在真實之界，很多人是不鼓舞修行這種大道世界的。”
“萬道，太多了，多到哪怕是現在的創世界依舊不夠完美，無法形成體系，你真的確定，你就能創建一個比創世界更加宏觀的大道世界嗎？”九天玄塔道。
“換句話說，你就真的確定，你是這天下億萬年中的唯一？”
楚巖沉默。
確實。
太難了。
他縱然在天界天資超羣，可真虛之界不知其億載，誕生過多少天驕？
在創世界，因爲秦若夢的緣故，他生來便是特殊的，所以一騎絕塵，一路崛起。
可在真實之界，這種優勢會逐漸被抹平。
“我告訴你這些，其實更多是想勸退你，放棄大道，現在開創一個完善的體系之道，將來你一樣可以成皇，入創世皇，凌駕在這世界之上，可一旦踏上大道之路，便真的沒回頭路了。”
楚巖想了下道：“前輩，你是恢復記憶了嗎？”
九天玄塔搖頭：“不算，還少一些，但隨着九天殘章歸位，關於世界之道的記載倒是恢復一些。”
“既然如此，我娘當初修的是什麼道？”楚巖問道。
“若夢公主麼？”九天玄塔眯眼，半響道：“其實若夢公主……也修大道界。但是失敗了。大道界，在真實之界，是遭到排斥的，因爲這種人消耗的資源太多。如今的真實之界，其實並不想你想象中那麼好。反而，因爲太多人修行，時間比創世界更悠久，早就快到了枯竭狀態。”
“這也算是大道相爭吧。”
楚巖點頭，但很快他微微一笑：“多謝前輩的好意。但我心意已決。”
九天玄塔沉默下：“真的要修大道界？楚巖，你要明白，我如今記憶恢復一些，你是我這些年來，見過大道感知最爲強大的一個人，你即便不修大道界，現在也可以建造一個一百道以上的完善世界體系，將來體系初成，還是可以一點點增添的，將來甚至可以鑄造千道世界，可你一旦選擇大道界，除非有一天你真的讓萬道無缺，否則你的世界將永遠不成體系。”
“我明白。”楚巖點頭，但隨即笑道：“可千道界，終究是有窮極、有上限的，不是嗎？”
“大道無缺，纔是無窮！”
“我雖不知道我娘究竟爲何會被困於創世界，她的敵人又是誰。可我爲人子，那我便該肩負起這個責任。我娘很強，比界皇可能都要強，但她仍然有麻煩，我想幫她解決麻煩，那我就需要更強。”
“我還等着一家團聚，讓我孃親自爲我在主持一次婚事呢。”楚巖笑道，他不會忘記，他還欠柳傾城、青衣一場盛大婚禮。
那是很早之前便許諾的。
但前提是，可以家人團聚。
“況且，我也沒有後路了啊。”楚巖失笑：“天界，有妖有人，我現在該捨棄誰？不捨棄，人妖殊途，本身就很難創造一個體系，既然如此，那不如挑戰一下，或許就成功了呢？”
“再說，不成功，這條路也一樣可以修成強者嗎。”
九天玄塔沉默，隨即終是嘆息一聲：“也罷，其實我早便料到，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那我也不多勸你。但你想建造大世界，那便去十重天上，找到第十層吧。有了第十層，十條大道，你纔有容器。”
“嗯，我會的。”
楚巖點頭。
十重天，他肯定要上去一次。
有太多事，都要在十重天上才能弄懂。
之後，楚巖再一次開始閉關。
與九天玄塔交談後，讓他又改變了一些想法。
算是和天王的結合吧。
他不在急着去合道歸一，完善體系，但他還是對自身的道進行一次捋順，太亂了，不捋順，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會這麼多道……光是兵刃一道，就多到複雜。
還有許多外道，楚巖幾次借力，其實都已大成。
雖然現在還不能形成體系，可提前分離出來，調整清晰，對他接下來的戰鬥也會有所助力，起碼讓他知道哪些道是彼此親和，可以拿來一起用的，哪些道互相排斥，不能融合。
時間一點點流逝。
他的力量也在逐漸增長，變的更強。
——
楚巖閉關期間，創世界也不是靜止的。
相反，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青墨現身，當日十重天上那一張巨大面容的降臨，至今還牢牢烙印在衆生的心靈上。
真實之界，四個字彷彿一塊巨石一般壓在無數人的心裡。
對袁王等人一些知情者而言還好，可普通的百姓和修行人卻非常慌張。
哪怕是天界，最近都在流傳一些要有真實之界進攻創世界的謠言在散播，
還有就是一些對楚巖的謠言。
有人說，十重天是楚巖撞開的，也是因爲他，創世界可能將有一劫，人心惶惶。
“混賬！”天界，仙王宮，任倩兒嬌喝聲：“找到是誰在傳播謠言了嗎？”
“找到一些造謠者，殺了一些，但消息還在擴散。”下方，莫問幾人一陣無奈：“做這事的人實力應該不弱，到現在還沒追蹤到，要麼就是早在天界安插了眼線。”
“他們都說什麼？”
李朝陽想了下，嘆息聲：“他們說……小師弟本身就是十重天的人，所以纔跟他們用一樣的修行方式，還有人說，小師弟本身便是真實之界的眼線，就是爲了接應他們。”
“放屁！”任倩兒大怒：“沒有小師弟，天界早毀了！”
莫問幾人縮了縮脖，小聲嘀咕道：“師姐跟我們喊也沒有用啊……這事，其實暗中肯定有人在推波助瀾，就是不知道是誰，我懷疑可能是其餘幾大勢力。”
“小師弟那邊怎麼說？”
“他不在意……”
“可惡，要是君王前輩在就好了，當年有人造謠小師弟，君王前輩直接化身魔刀，強勢殺掉一些人，直接壓制。”任倩兒嘆息聲：“可現在，我們實力不夠，這暗中的人，還不知是什麼境界……”
很快，幾人神色微微暗淡。
確實，當年的龍盟，逐漸被拉開腳步。
“再看吧，不行，這一次我來做這惡人。”步流行冷哼聲：“小師弟不是魔，是天界，是人族的大英雄，由不得一羣廢物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