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反轉

皇帝聞言面色一窒,又瞧見恪王的神色雖然着急卻並不慌張,心中知曉怕是有了變數,但今日這絕好的機會,方廢掉了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太子,若此時能將恪王拔起,就可謂是順心如意了。

只是……翩翩已經將話問出,羣臣皆在等着下文,若是自己一意孤行不聽分辨,倒將自己的不慈顯露在明面了。這樣一來,就算是快刀斬亂麻辦了恪王,引得羣臣不滿彈劾,自己下不來臺,小五也難以抽身,反而便宜了遠在西疆的小四。

他還在暗自沉吟,兩下相權,殿下的五皇子趙淮卻從几案後起了身,恭敬地在金鑾御座前跪了下來,他的語氣真誠而懇切,“這戲子驚到了父皇,自是該死,皇兄事先不曾讓您作好心理準備,也屬失職,但此迴應該是誤會一場,還望父皇看在皇兄的一片孺慕之情份上,饒了皇兄這回”

皇上見趙淮爲恪王求情,心中暗贊,還是小五心思轉得快,知道此時時機已逝,便不再強求,他既拋出了橄欖枝,我自然得順着臺階往下走,今日就算是趙慕運道好,躲過了一劫。

他徐緩地點了點頭,似乎還是一副餘驚未了的神色,略帶着幾分疲倦地問道,“恪王,你說這棍棒之中是給朕的驚喜?朕倒是被驚嚇了一回,這驚喜嘛倒不知道從何而來?”

恪王屈了一身,便走到打虎英雄身旁,將他被侍衛打落在地的棍棒撿了起來,輕輕地一摳,便摘下一個東西來。這還不算是震撼人心的,因爲緊接着恪王竟然輕鬆地將這棍子折斷揉碎,原來這棍子竟然並不是實心,棍身的材質也並不結實,簡直就像是麪粉做的一般。

中空的管子裡滑落下一卷紅綢來,卷幅打開,上面是工工整整的八個字,福如東海萬壽無疆。

這樣一來,殿內的衆人盡都明瞭,被視爲兇器的棍棒,其實鬆軟地緊,莫說是殺人,便是傷人都不可能辦到。而打虎英雄飛將出去也絕不是爲了行刺,而是要將恪王對皇上的祝福紅綢打開。

這出鬧劇是一場算計無疑,絕不是誤會兩個字就可以解釋的,但到底是誰算計了誰,卻並不好說,以景陽王爲首的老奸巨滑洞悉事態的老臣們皆都眼觀鼻鼻觀心,靜默着不發一言。

皇帝被眼前的情勢愣住了,等回過神來後,方知道自己算計不成反遭算計,若不是小五阻止地及時,方纔自己一不做二不休要將趙慕處置,那小六上前來將棍子一摔,自己不成了食子之虎殘惡之父?

有些事,只要不擺到明面上,想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但一旦實打實地被人抓住了把柄,就說不過去了。

趙淮看着地上碎了粉末十分好奇,甚至還伸出手去沾了一些,然後放到鼻子前聞了一會,他有些驚喜地問道,“皇兄,竟真是麪粉做的?”

恪王誠惶誠恐地道,“五皇弟說得不錯,兄怕真的棍子傷到了父皇,便特地命廚房的人準備了這麪粉做的棍子,誰料到還是惹了父皇的誤會。但細細想來確實是兄想得不周,本想讓父皇高興高興,誰料到卻把事辦砸了,反而嚇到了父皇。”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真誠地說道,“兒臣有罪,還請父皇責罰。”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皇上還怎麼責罰恪王?因此只是擺了擺手,又命侍衛將打虎英雄放開,強忍住厭惡假作慈祥地說道,“既然恪王讓你給朕這個驚喜,方纔爲何不開口辯駁一番?倒平白吃了這些苦頭。快,小李子,將打虎英雄送回後臺,多給些賞銀給他壓壓驚。”

打虎英雄被李公公親自扶起,他原以爲自己是必死的,心如死灰,不存任何希望,因此早就如同扯線木偶一般照着劇情行事,但這時急轉逆轉的情況,讓他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皇上派去的人是結結實實地威脅過打虎英雄的,打虎英雄也是結結實實地遵照皇上的旨意去辦事的,但許是他想到不久之後就要身死鍾秀殿,因此這整日來精神恍惚,竟然不曾發覺手中的棍棒被動了手腳。

打虎英雄尚還在惺忪之中,等回過神來後,又驚又喜,驚的是方纔自己與閻王如此接近,喜的是他此刻還活着,並且不再是意圖弒君的刺客。

但喜了不過半秒,他卻重又懼怕起來,懼的是自己不曾達成皇上的要求,不知道德盛班的命運會怎麼樣,怕的是就算此刻自己還活着,但他不過只是一隻卑微的螻蟻,皇上要他的命再簡單不過,也許不及這夜宴散場,他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正當他死灰復燃的心重又陷入無盡深淵,景陽王如同天神一般拯救了他。

景陽王說道,“既然皇上也覺得這武生並無過錯,可否賞爲叔一個臉面,將這武生賜給爲叔?皇上您也知道,爲叔沒有什麼別的愛好,惟獨對這戲曲卻是鍾愛之極,我景陽王府內近幾年也養了不少唱功不錯的戲子,卻獨獨缺了一個打坐唱唸俱佳的武生。”

皇上心中將景陽王詛咒個半死,打虎英雄乃是知曉自己計劃的人,他又怎能讓他活着走出宮去?因此他面露難色,“皇叔愛戲之名朕自然是知曉的,但這武生卻非宮裡人,乃是自由身,朕雖然是皇帝,卻作不了這個主。”

景陽王臉上一喜,呵呵笑道,“既如此說,皇上便是同意了。”

他對着打虎英雄問道,“小夥子,本王問你可願意到我景陽王府來,唱戲給本王聽?”

皇上一雙利眼狠狠地盯視着打虎英雄,大有你若答應,我便立刻將德盛班衆人都砍頭的狠意。

這赤果果的威脅,打虎英雄自然有所察覺,德盛班內有他的師傅師兄弟,是他自小長大的所在,他自然是不能自己獨活,卻讓他們跳入萬劫不復的,因此他認命地垂下了腦袋,囁嚅地說道,“多謝王爺的美意,小人……”

他話音還未落下,卻聽到景陽王爽朗的笑聲響了起來,“好好好,小夥子你願意就好。既然戲演完了,那你就跟着我的隨扈先回景陽王府吧”

打虎英雄一愣,他猛地擡起頭來,剛想驚聲呼叫說不,但景陽王的眼神卻讓他安靜了下來。景陽王的眼神從容淡定,如同海一樣寬闊,他衝他微微點頭示意,分明是在讓他稍安勿躁。

打虎英雄是個戲子,最擅長看人的臉色,因此立刻明白,眼前這位中氣十足的王爺應該是有法子救下整個戲班子的。他不由自主地屈膝跪拜,“多謝王爺的賞識,那小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皇上有些急了,一旦打虎英雄進了景陽王府,那他要弄死他就難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皇叔不必那麼心急吧,那武生還不曾用過膳呢,讓小李子帶他下去用些再去王府也不遲。”

景陽王並不接着皇上的話,卻笑着說道,“皇上,我聽說恪王還給您準備了一份大禮,這被耽擱了許久,我都有些心急了。不如您命恪王獻上來,也好解解爲叔的困惑?”

皇上一般向李公公使眼色,一邊應付地答道,“準”

這時,從殿外涌進來一羣服色鮮亮的宮女,她們綵衣華服,又各自手持羽扇,將正中的一人遮了起來,待到了御座之前,纔將羽扇分開。

一個雍容華貴的**,正低着頭跪在御座之前,她的雙手舉着一個托盤,托盤上蓋着紅布,紅佈下高高地聳起着,不知道裝了何物。

那**徐徐地開口,嗓音清亮悅耳,“臣媳孟氏敬獻賀年禮,恭祝皇上聖體安康福壽永綿。”

皇上聽到這聲音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但他並不爲意,恪王妃出自西昌孟氏,孟氏所出的女兒都不爲他所喜,因此他將之視爲天然排斥。

但不管如何,孟氏總歸是他的兒媳,在衆人面前這份臉面他不能不給,因此便慵懶而無奈地應了一聲,又興致缺缺地將托盤上的紅布掀了開去。

一對紅瑪瑙雕刻而成的奔馬栩栩如生地立在托盤之上,在燭火映襯下美麗不可方物,殿內無論是大臣還是貴婦皆發出讚歎的聲音來。整塊的紅瑪瑙甚是難得,如此巨大的就更屬稀罕,能雕刻出形狀來的乃是萬中無一,雕刻得如此栩栩如生地實乃天上難得地下難尋。

但皇上見到此物身子卻是猛烈地抖動了一下,他凝視着這對紅瑪瑙製成的奔馬抽了一口冷氣,厲聲喝道,“擡起頭來你給我擡起頭來”

恪王妃孟氏緩緩地擡起頭來,她頭上戴了黃金牡丹吐蕊的頭面,一張臉豔麗無雙,可謂華貴之極。

但皇上卻驚得從御座上滑了下來,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恪王妃,萬分驚恐地說道,“你……你……”

同樣對紅瑪瑙奔馬心存疑惑的羅貴妃見狀,立刻跑了過來,將皇上一把扶出,她不能讓羣臣知道皇上的身體已經虛空至此,今日的設局已經讓自己作繭自縛,絕對不能再橫生枝節出了別的差池。

但當她望向恪王妃的那一刻,她卻如同被劇烈的火焰給燙到了一般,不自覺地將扶着皇上的手臂抽了出來,她厲聲尖叫道,“鬼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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