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停得那麼突然,雨水的清新夾雜着血腥的氣味讓人一陣作嘔,街上四處都是青幫子弟的屍體,好在大街位於城市郊區加之已近凌晨更本就沒有行人,又或者青幫來之前已經都做好了安排,畢竟在現今的社會裡黑幫的大規模火拼是不被中國的法律所承認的,儘管上海青幫背後的高氏集團在上海灘的地位舉足輕重。
手拿着軍刺的蕭天慢慢地朝着車子走去,只有皮鞋的“嗒-嗒”聲在空曠的馬路上回響,突然蕭天停住了步伐,深呼出一口氣,靜靜地站立着。
老大怎麼了,怎麼不走了?王森自言自語道。看到窗外的蕭天,李東的臉色也變得濃重起來,因爲他也感覺到這條大街上還有一股隱藏的殺氣,而且還是個很難對付的人。這個時候站在車前的火鳳也緩緩地朝了蕭天站立處走去,經過這短暫的休息,火鳳的體力已經逐漸地恢復了過來。
“告訴王森他們先走!”蕭天說道。
火鳳點了一下頭,又折回車裡吩咐王森,把地址告訴了王森,王森知道車裡的兄弟傷勢都很嚴重必須立即治療,所以車子一發動朝城市郊外飛馳而去。
蕭天看着過來的火鳳,笑裡一下說道“今天,可真熱鬧!”火鳳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但是蕭天可以看火鳳眼神中的那種熱切,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迫切。
究竟是什麼人呢?這讓午夜橫屍遍野的街頭充滿另一種詭異的感覺。
“嗒-嗒-嗒”高跟鞋觸地發出清脆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入蕭天和火鳳耳朵裡,蕭天轉過身和火鳳並肩站着,等待着即將到來的一個對手,二人誰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只是隱隱的殺意象午夜丁香花香氣一樣在空氣中瀰漫着。
隨着高跟鞋聲的臨近,一位腳穿白色高跟鞋,一身白色勁裝寸頭的女人從遠處黑暗的角落裡慢慢閃現,象午夜的幽靈一樣站在蕭天和火鳳的前面。
雖然是在深夜距離有十幾米遠,但是藉着昏黃的路燈,蕭天還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樣。高挑的個頭,男子般剛毅的臉龐,眉宇間流露的是一種另類美麗的堅強,冷冷的眼神讓人不敢小看她瞬間爆發的那種力量,她就象寒冬臘月裡的梅花一樣,美麗卻也孤傲。
“你就是蕭天!”望着蕭天,白衣女子語氣中流露不可置否的肯定。
“不錯!你是青幫的?”蕭天問道。
“不是,但你們是魚,他們是餌,而我只是來收網的。”白衣女子說道。
“我們這兩條魚可不是你能收得起的,你到底是誰?”蕭天問道。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就象冬天裡漫天飄舞的雪花一樣,舞的時候很美麗,而落到手心裡就什麼都沒有了!血似雪中塵,半點不留痕!”白衣女子淡淡說道。
“你是飄雪?”火鳳突然問道。
火鳳說完蕭天一愣,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清麗脫俗的女人就是十大殺手之一的飄雪。
“你認得我?但我好像並不認識你!”飄雪說道。
“你會認識的!”火鳳淡淡說道。
“一百萬的暗花,很讓人動心,不是麼?”飄雪說完,飛身而起擡腿就朝蕭天的面門踢了過來。火鳳剛要迎上飄雪,被蕭天伸手攔住,隻身挺上。
高跟鞋如果穿在普通女人的腳上是爲了美觀,但是如果穿在飄雪這樣江湖頂尖殺手的腳上就變成了一件殺人的利器。纖細的鞋跟有如利刃一樣,飄雪修長的雙腿更象是一條無孔不入的銀蛇一樣,似乎各個角度她都可以踢到,而且腿腿有力。短短的一兩分鐘,蕭天足擋了飄雪幾十腿的攻擊,雙臂在連番的攻擊下陣陣酥麻的感覺不時傳來。尤其是飄雪的武器尖出利刃的鞋跟,更是蕭天攻擊中最大的障礙,蕭天的雙臂和前胸不時被劃過一道道傷痕,還好蕭天身體靈活,否則前胸恐怕早就被鞋跟紮上幾個血洞了。十幾個回合中,蕭天一直處於單方的防守態勢,不是他沒有機會,而是飄雪的飛腿的速度太快。蕭天躲過一腿剛想反擊,另一腿緊接着就踢來,讓他毫無喘氣的機會。
飄雪也驚異於蕭天的身手竟然如何好,她賴以成名的腿功和高跟鞋的暗器一時竟然還不能傷了他,看來這一百萬暗花還真不好拿,飄雪心裡暗道。
如果香港導演徐克看見飄雪的腿功,那麼一定會選她做電影的女主角。飄雪的武功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特級,一招一式瀟灑飄逸卻又隱含殺機。好幾次蕭天都差點被她的腿踢中,漸漸的蕭天開始適應了飄雪的攻擊方式和速度,逐漸開始有效的反擊,慢慢地飄雪開始覺得壓力漸大,而且蕭天好像永不衰竭的機器一樣,絲毫不見有力氣衰竭的跡象。
女人再兇悍,畢竟不如男人的體質,慢慢地飄雪額頭上開始有了汗珠,喘氣聲也越來越急促。飄雪能躋身於十大殺手之列憑的就是出色的身手和詭異的腿功,加之如利刃般的鞋跟經常能讓被殺之人喪命於腳下,所以以往根本就沒有失手的時候。蕭天即使如此難纏,飄雪也相信自己絕對能把他擊斃於街頭之上。
蕭天和飄雪再次交手,飄雪飛起一腿直奔蕭天前胸。蕭天雙手一擋順勢一送把飄雪平推了出去,蕭天剛想一個殿步而上。這個時候就見平趟於半空的飄雪突然雙腿一併,兩腳鞋跟相互一磕,就聽一聲金融撞擊的脆響,兩道白光從兩個鞋跟中****而出,直奔蕭天的面門而去。
其實就在飄雪平身而飛出的時候,蕭天就隱約感到有些不妥,依蕭天的對敵經驗判斷飄雪是不應該把自己陷於被動境地的,因爲一個人平躺在半空中是極其容易被敵人一襲擊中的,而且脊柱是一個人神經中樞,如果被踢中整個人即使不死,也要殘廢。
隨着那聲清脆的金融碰撞聲,蕭天心裡暗叫一聲“不好!”。蕭天知道那是兩個類似於古代暗器的東西,但是太突然,也是由於速度太快,根本就躲閃不及。眼看着白光向自己的面門射來,這一場景和船上與飛刀對戰的情景如出一轍,難道十大殺手裡的都會射這種東西麼,蕭天心裡苦笑道。儘管這樣蕭天依然縱身向後撤去,儘管他知道這樣做可能無濟於事,但是也要一搏。
就在那一剎那,突然黑影一閃,蕭天不用看就知道是火鳳出手了,爲什麼每次都是這樣的結局呢?隨着兩聲清脆的金屬落地的聲音,飄雪這次暗襲宣告失敗。看來又要欠火鳳一套《貓和老鼠》的動畫片了,蕭天心裡暗道,儘管這樣,蕭天感覺到自己後背還是驚起了一身冷汗,他不啻於又從鬼門關裡轉了一圈又回來。蹲地的火鳳瀟灑地站起來一甩秀髮,轉頭的一瞬間衝蕭天頗有深意地笑了一笑,流露的神情告訴蕭天,你又欠我一次啊。
蕭天當然明白火鳳眼中的意思,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來。看着被火鳳擊落在地上的東西,蕭天一看竟然兩枚類似於鋼釘之類的東西,但是製作極精細,流線型的外觀保證了其攻擊時的速度與力度,好可怕的暗器啊,如果沒有火鳳在一旁,蕭天相信自己早就躺在這冰冷的大街上了。
“你到底是誰?難道是……”飄雪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恐懼的神色,儘管她不願意去相信。雖然這一招是第一使用,但是飄雪不仍然不相信有人能有這般詭異的速度,除非她是……飄雪不敢想下去,因爲如果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的話,別說殺蕭天了,自己能不能逃出去都會是個大問題。
看着飄雪難以置信的眼神,又看了看沉默的火鳳,蕭天一笑說道“你猜得沒錯!”
“你真是火鳳?”飄雪問道。
蕭天點了點頭。
飄雪苦笑着,沒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碰上了十大殺手中排名第二的火鳳,虧自己還妄想殺了蕭天領取一百萬暗花呢,有火鳳在他身邊,想暗殺蕭天的人真是太不明智了。
“我失敗了!”飄雪一臉的慘淡,眼神中也不復剛纔那麼堅韌,“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蕭天聽到這裡,突然想到飄雪下一步要幹什麼了。就在這個時候,就見飄雪飛快地朝着路邊的一個路燈跑去,以她這個速度撞上路燈後一定必死無疑。
“鳳兒,快攔住她!”蕭天大聲喊道,他沒有想到飄雪性格竟然如此剛烈。蕭天話音剛落,就見火鳳飛身而起,後發而先至,竟然先一步到達路燈,伸出了右手。
已經抱着必死之心的飄雪義無返顧地朝着路燈底座的硬角撞去,就在要撞上的那一瞬間,飄雪條件反射似的閉上了雙眼,咦?怎麼是軟的!飄雪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火鳳用右手擋住了她的額頭,真是人的名,樹的影啊,竟然能後發而先至,飄雪再一次佩服眼前的火鳳。
飄雪站起身轉過頭對蕭天大聲地喊道“我難道連死的權利都沒有麼?你不知道殺手是不能失敗的麼?失敗了一次結果就只有死。”
蕭天連笑了幾聲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殺手的規矩,但是我知道依你剛纔的做法,如果鳳兒沒有擋住你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既然我救下了你,那麼就意味着從那一刻開始,從前的飄雪已經死了。而從這一刻開始,你,飄雪的命就是屬於我蕭天的。沒有我的同意,你的確沒有權利死。任何人想要讓死,都要問我蕭天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蕭天說完,冷冷地看着飄雪。全身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君臨天下異常威嚴的氣勢,如同他的話就是古代皇帝的聖旨一樣不可違背。
飄雪呆呆的眼神中似乎一種新的支撐她活下去的力量在滋長着,但是蕭天的話,她聽着總覺得不合乎邏輯,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蕭天說的話是沒有錯誤的。就在這猶豫的工夫,火鳳走上前來,像姐姐一樣拍了拍飄雪的肩膀,說道“跟我們走吧!”
就在火鳳拍飄雪肩膀的那一刻,飄雪才真正找到了那股支撐自己繼續走下去的動力,傻傻地點了點頭。
蕭天滿意地衝她笑了笑,慶幸自己的手下又有了一員戰將,儘管是個女的,但是誰說女子就不如男呢,火鳳不就接二連三地救了自己好幾次麼?一想到火鳳,蕭天心裡就犯愁到哪裡去買《貓和老鼠》的動畫片呢?
“天哥,此地不宜就留,咱們走吧!”火鳳說道。
蕭天回頭又看了看屍橫遍野的街頭,點了點頭,三個人影,迅速消失在大街的盡頭。
就在蕭天三人走後的十多分鐘以後,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緩緩地開了進來,停靠在路邊。從車上下來三個人,爲首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叼着香菸的男子,深蘭色的西服外面穿着黑色的風衣,高高的身材,一雙眼睛不怒自威,他就是上海青幫的老大——高世雄。
看着死氣沉沉的大街,青幫子弟的屍體凌亂地擺在街頭,高世雄冷哼一聲,雙拳緊握,旁邊戰立的兩人似乎都能聽到他拳頭指骨錯位的聲音。
“封鎖這道街,把屍體立刻清理乾淨。”高世雄吩咐道。身後一人聽到後,立刻拿出電話召集青幫兄弟過來。
“傳我的命令,青幫暫時停止一切黑道生意。給我召集青幫所有人馬,告訴他們就算把上海灘給翻過來,也要把這幫人給我找出來。”高世雄憤怒地掐滅了手中菸頭,厲聲說道。
旁邊另一個人立刻答應,回頭着手去辦了。
在我青幫隻手遮天的上海,我不信你們能逃出昇天。哼!高世雄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