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盟,由十數個幫會組成的聯盟,是臺灣歷史上延續時間最長的一個聯盟。陳仁治德高望重的江湖地位,聯盟手下驍勇善戰的兵將多如牛毛,使得天道盟近二十年以來臺灣江湖各幫各派難以撼動其一方霸主地位,近而可以和趙爾文的竹聯幫分庭抗爭。
但是自從蕭天死在江湖最後一屆黑道大會上,陳仁治連同他的天道盟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南天集團的黑旗軍聞名江湖,但是直到真正與其作戰才知道要比傳說中的更爲厲害。開戰以前陳仁治還希望雙方能夠坐下來共同找出誰是製造這起爆炸慘案的真兇,但是南天集團方面卻一口認定了陳仁治就是整個幕後的黑手。
而在那種情況下陳仁治也是百口莫辯,換這個角度即使自己站在南天集團的立場之上,多半也會認爲蕭天的死和自己是脫不了關係的,到最後陳仁治的倔脾氣也上來了由得把天道盟交給尤雄去打理,讓他和劉忠言率領的南天集團去周旋。
如果換了另外一個對手,或許尤雄還認爲那並算個大問題。但是和南天集團對峙的幾個月卻讓尤雄損兵折將,但是就在幾場大戰之後南天集團突然變得靜悄悄,這讓平日領教了劉忠言衆兄弟厲害的尤雄頗爲不安,這一日專程來到陳仁治的別墅向其彙報最近的戰況和整個江湖的形勢。
就在尤雄正在和廳中的陳仁治商量下一步計劃的時候,手下人忽然進來稟報說有人要拜會陳仁治。即使平時也絕對很少有人會主動來拜會陳仁治,並不是因爲陳仁治的人猿不好,而是由於其江湖地位很多人不敢主動上前,多半這樣的應酬就都由尤雄給擋下了。但是今天在和南天集團的火拼進入白熱化的狀態下突然有人要拜會陳仁治,這怎麼能不讓尤雄心生疑惑呢?
尤雄連忙吩咐別墅內外所有人戒備,但是陳仁治卻告訴尤雄不要小題大做,先讓尤雄去看看究竟是誰。尤雄點頭答應後帶領着幾名手下來到別墅的大門前,尤雄遠遠就望見了別墅大門前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下站立着一男一女兩個人。那個男的尤雄看得不太清楚,但是那個女的尤雄卻一眼認出了他就是曾經和蕭天一起曾經來過別墅的那個紅衣女子。
今天也不例外,她也是一身的紅色皮裝裹身,這似乎已經成爲了她的招牌,讓尤雄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尤雄眉頭緊皺在步行過程中連忙吩咐旁邊的人去看看是否有人大股人馬尾隨其後,但是那個紅衣女子卻滿不在乎的雙手插在胸前靠在轎車上一副臃懶的表情望着漸行漸近的尤雄,這立刻讓尤雄全身戒備起來。
表現得越不在乎你的敵人往往越是能夠要你命的人,尤其在見識到紅衣女子的手段之後,尤雄心中更是肯定了今天紅衣女子是來着不善。
來到近前,尤雄看也沒看轎車前的另一名男子,而是徑直衝紅衣女子問道“是你要見老爺子麼?有什麼事麼?”
紅衣女子嘴角含笑的望着滿身戒備的尤雄,卻不答話。這讓尤雄心中更是氣惱,也就在這個時候尤雄突然聽到旁邊那個男子用着顫抖的聲音問道“雄哥,你難道不認識我了麼?”
這個時候尤雄才把頭慢慢轉向旁邊的那個男子,上下仔細打量起來眼前這個男子,高高的個頭,梳着個平頭板寸,臉上幾道淺淺的有些泛白的傷疤,唯一可能讓尤雄有些意外的就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激動和迫切,彷彿急的要他承認什麼似的。
尤雄用困惑的眼神望着眼前這個人,緩緩的搖了搖頭。
“雄哥,你再好好看看我,這麼多年難道你真的把我給忘了麼?”那個男子急切的問道,只因爲這個答案對他實在很重要。
尤雄快速的在腦海中搜索着自己所認識的人,同時自己比照眼前的這名男子,漸漸的一個模糊的身影從尤雄腦海中浮現出來。但是尤雄的第一個反映就是不可能,這個人已經現在正被關在綠島,而且十年的牢獄,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呢?
不過尤雄還是試探性的問道“你…你是阿奇?”這個時候尤雄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也是顫抖的,畢竟這個久違的名字對於自己在這個時刻被叫起那簡直不可能的事情。
“雄哥!我是王奇,我就是王奇啊!”說完王奇一把撲到尤雄跟前緊緊的和尤雄抱在了一起。
“你是阿奇!你真的是王奇?”尤雄一把推開王奇由自己的打量了一翻,眼前的王奇可要比五年前長高了,而且更壯實了,把王奇緊緊的抱住尤雄更是感受到了來自那內心深處喜悅之情。
“我的好兄弟!你終於回來了!”尤雄又再度的重重和王奇抱在了一團,雙方都狠狠的拍打着彼此的後背來慶祝這突然的相遇。
儘管轎車旁的火鳳從心底是看不上尤雄作風的,但是此時也不僅被二人見面的激動場面所感染着。
“告訴我這幾年你到底是怎麼過的?你不是被關進綠島了麼?是怎麼出來的?”尤雄一連串的問題讓王奇簡直是無從應答。
王奇和尤雄的關係要追溯到天道盟最爲興盛的時期,那時候尤雄剛剛被陳仁治提到美鷹會的會長位置,掌控着天道盟的王牌主力。由於尤雄是陳仁治破格提拔的,所以美鷹會對於這個新任老大多有不服。而王奇那個時候也新進天道盟不久,一直跟隨着尤雄到了美鷹會,爲了扶尤雄在美鷹會上位,王奇硬是靠着自己的打拼爲自己在天道盟掙下第一金牌刀手的名號,間接幫尤雄鞏固了在美鷹會的地位,成爲尤雄手下的王牌刀手,直到王奇被關進綠島。
所以說尤雄在美鷹會地位之所以能如此牢靠,是和王奇當年義無返顧的支持是分不開的,所以王奇被關進綠島一直都是尤雄心中最遺憾的一筆,這突然見到王奇就出現自己面前,怎麼能不讓一向陰冷穩重的尤雄不能自持呢?
“雄哥,我的事情咱們一會再說,我先讓你見一個人。”王奇故做神秘的說道。
“誰啊?”尤雄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王奇,然後順着他的目光朝轎車裡面望去。尤雄發現在轎車裡還有一個人並沒有下車,這個男子端坐在轎車裡面一頭長髮被束成小巧的髮辮,頭上戴着一頂紳士帽,只不過帽檐壓得很低讓人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
“這位是…。”尤雄問道。
這個時候就聽見從車廂內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接着一聲沉重的男低音從轎車裡傳了出來“尤老大,別來無恙啊!”接着車廂裡那個男子大步一邁走了出來,隨着他的下車一股壓人的氣勢朝尤雄襲來,尤雄立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除了老爺子陳仁治外就只有一人讓尤雄有這種感覺,那個人的名字叫蕭南天。
下車的男子輕輕向上推了推帽檐,露出一張充滿剛性的面容,但尤雄看清楚這個男子容貌的時候,驚訝,疑惑,恐懼,難以置信等種種神情一股腦的涌上尤雄的心頭,更是呈現他的雙眼之中。
“你…你是蕭南天,你竟然…沒有死?”尤雄不自覺的退後兩步失聲道。
如果說見到王奇讓尤雄只是覺得意外的話,那麼此時此地見到蕭天就是一種震撼了,尤雄從來沒有想到還會見到一個傳言中已經死去的人。如果傳言屬實天道盟和南天集團的火拼還有一點意義的話,那麼當蕭天如此真實的站在尤雄面前的時候,立刻讓尤雄有一種想要自殺的衝動,更爲無數死在這場毫無意義撕殺中的兄弟感到惋惜。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死,就此不出現在你的眼前?”蕭天調笑道。
尤雄木然的點了點頭,接着又搖着頭,繼而緩緩說道“或許你就此消失會比較好一些!”
尤雄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讓蕭天呵呵一笑,答道“但是天不滅我,讓我活到現在。”接着蕭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王奇,王奇立刻心領神會。
“雄哥,我們要見老爺子!”王奇鄭重的說道。
“你可以!”尤雄一指王奇,但是轉而說道“他們不行!”
“雄哥!”
“王奇,你還算不算我兄弟,還是不是我美鷹會的人?”尤雄大聲質問道。
“一天是兄弟,一輩子是兄弟!”王奇堅定道。
“好!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整個天道盟在和南天開戰,你究竟站在哪邊?”尤雄大聲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蕭天三人發現從四面八方立刻涌上來數十人,個個手裡都拿着手槍對準了蕭天三人。
蕭天伸手製止了剛要上前說話的王奇,望了一下四周衝尤雄說道“這就是你天道盟的歡迎之道麼?”
“今時不同往日!”尤雄一臉陰沉說道。
“好一句今時不同往日!我想就是老爺子現在在這裡也不會說出這句話來!”蕭天毫不客氣的說道。
尤雄冷哼一聲,大手一揮退在一旁,就見四周的人如潮水般朝蕭天三人涌來。王奇和火鳳立刻護在蕭天周圍,只有蕭天氣定神閒揹負雙手望着不遠處的尤雄。
“阿奇,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你還是不是天道盟的人?”尤雄氣急敗壞的問道。
“雄哥,沒進綠島之前我是天道盟的人,但是從綠島出來以後我不僅是天道盟的人,也是南天的人,因爲是蕭南天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希望天道盟和南天集團是一家人,雄哥你明白麼?”王奇緊張注視着四周的人潮大吼道。
“尤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了心中的怒火和對王奇的氣惱,恨聲說道“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給我上!”
“慢!”一聲低喝傳入了所有人的耳鼓,順着聲音就見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老人站在別墅門口,不是別人,正是陳仁治。就聽陳仁治說道“讓客人進來!”
“老爺子?!”尤雄剛要說話一見到老爺子不容置疑的眼神,立刻示意手下人放蕭天三人進去。
蕭天一眼望件陳仁治熟悉的身影,一種有內而外的感慨油然而生,見到陳仁治在蕭天心目中和見到劉忠言這些兄弟的感覺還不一樣,那是一種近乎於見到自己長輩的一種感情,或許在陳仁治面前蕭天的某些不曾在兄弟們面前流露的情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
蕭天來到近前一把握住陳仁治的雙手,動情的說道“老爺子我回來了!”
陳仁治灑脫的一笑,道“以前不知道戲中的竇娥有多冤,但是這次我是體會到了,我想我要比她還冤!”
面對陳仁治這個笑話,蕭天實在是笑不出來,他只能木納的附和一笑,說道“老爺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讓您和天道盟受委屈了!”
“如果你永遠都不回來,那才叫委屈!現在已經好多了,來,進來吧!”陳仁治說道。
“老爺子,您還認得我麼?”王奇撲通一下跪在陳仁治面前,擡頭望着陳仁治。真是歲月催人老啊!此時王奇眼中的曾經驍勇一代的江湖先輩此時也是滿頭銀絲白髮,一臉的蒼老,看得王奇心頭一酸,虎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你是阿奇?!”陳仁治一眼就認出了王奇,這不僅讓王奇萬分驚訝,跟了多年的尤雄都沒有一眼就認出他,沒有想到陳仁治人老眼神依然凌厲“快起來,回來就好!”
蕭天三人跟隨着陳仁治還有後來跟上來的尤雄一同進了別墅,同時尤雄在陳仁治的授意下加強別墅四周的警戒,同時吩咐任何人不要把今天見到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殺無赦。
幾人分賓主落座,陳仁治和尤雄仔細聽了蕭天和王奇在綠島的離奇經歷,同時陳仁治也漸漸認識到了這分明是有人在陷害天道盟,引得和南天集團大戰,然後做收漁人之利。如果說陳仁治沒有見到蕭天之前,這僅僅是個猜測的話。那麼現在心中的這個想法就變成了現實。
究竟誰能從這場世紀大戰獲得最大利益呢?蕭天和陳仁治仔細思索了一會幾乎同時望了一眼對方,脫口而出“趙爾文!”
“不過我想單單一個趙爾文還弄不出這些事情來!”陳仁治緩緩說道。
“他當然一個人做不出來,但是有人可以幫他做出來!”此時蕭天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老爺子,我們一定要阻止,不能全世界的人都爲他一己私利去當炮灰!”
陳仁治望了一眼蕭天並沒有去追究蕭天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是誰,但是隨後聽了蕭天的話,陳仁治卻說道“我想這已經阻止不了了,事情進行到這種地步,惟有鮮血和武力才能制止,至少我們要在這場浩劫中生存下來!”
“不錯!所以我有個想法!”蕭天低聲說道。
“什麼想法?”陳仁治問道。
“那就是我們結盟一同對抗趙爾文!”蕭天用着低沉的話語說道。
“結盟?!”陳仁治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一時間整個大廳裡都靜悄悄的,靜得只能聽到大廳角落一座落地鐘的滴答滴答聲,所有人都望着站在窗邊往外面眺望的陳仁治。
“蕭兄弟,你知道我們結盟意味着什麼麼?”陳仁治呵呵一笑,不等蕭天回答而自己答道“那意味着將要面臨一場更爲猛烈的浩劫,你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了麼?”
“我們還有退路麼?”蕭天問道“在這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浩劫裡誰有能獨善其身呢?”
“不錯,是這個道理!”經歷了那麼的陳仁治當然明白蕭天話中的意思,一旦臺灣江湖的這個平衡被打破了,那就意味着在江湖上的每一個人都將成爲那個野心家嘴裡的肉,所分別只是什麼時間下筷的問題。
一時間整個房間又歸於平靜,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傳了進來,尤雄讓手下人打開房門,見一名穿着米色傭人服的年輕女傭人端着茶水走了進來。
“誰讓你送水來的?”尤雄不客氣的問道。
那名女傭顯得很慌亂,連忙答道“我見有客人來,所以就端茶水來了。”
“出去!這裡不需要茶水!”尤雄說道。
“哦!好的!”儘管女傭的聲音是怯生生的,但是她眼角的餘光卻落在了背對着他的蕭天身上。
“算了,既然端來了就放到桌子上吧!”陳仁治說道。
女傭小心翼翼的把茶水放到蕭天前面的茶几上,在手端茶杯的過程中她雙眼瞬間掃過蕭天的面部,由於蕭天一直盯着陳仁治看所以並沒有注意女傭的神態。此時女傭身形陡然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但是瞬間就恢復正常,旁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態,唯一的就是她端着茶杯的右手在那麼一瞬間有一絲的顫抖。
這一點的反常被蕭天身後的火鳳盡收眼底,就在女傭轉身要離開的那一刻,火鳳突然輕喝道“站住!”
火鳳的這一聲低喝立刻把大廳內的所有目光都吸引到那名女傭的身上,就在火鳳的手剛要搭在女傭肩膀的時候,就見那名女傭猛一錯身把左手端着的杯盤朝火鳳擲去,乘滿熱水的茶壺一下就朝火鳳的臉上飛去。
火鳳閃身躲過,茶壺撞到旁邊的桌角砸得粉碎。火鳳一伸手瞬間摘去那名女傭頭上裹着的頭巾,頓時一頭秀髮甩了出來。
“果然是你!”火鳳冷哼一聲。這個女傭不是別人正是假扮英子的竹聯幫十三太保之一的寒星,最近一直隱藏在陳仁治的公館裡面刺探情報並時刻準備刺殺陳仁治,但是由於陳仁治一直深居淺出讓她根本無從下手,今天突然見到陳仁治陪同一夥人來到別墅所以想打探一下,卻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蕭天。
這一個情報簡直太重要了,也正因爲這個寒星在火鳳面前暴露了行藏被認了出來。寒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戀戰,一定要把這個情報送到趙爾文那裡,所以並不戀戰就想奪門而出。
一想到慘死的楊明和此時躺在病牀上生死未卜的張強,火鳳怎肯讓寒星就此離開。一展身形擋在寒星面前,不容分說的就和寒星戰了起來。寒星怎麼可能會是火鳳的對手,幾招過後就被火鳳制服帶到蕭天面前。
“竟然是你!”蕭天一看到寒星怒火騰的一下子就升騰起來“我要把你帶到楊明的墳前,讓他親眼看着你這個惡毒女人的下場。”
寒星一聲長笑,長笑過後寒星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陰險,就見她微開嘴,輕吐一聲,一道寒光直奔蕭天的喉嚨而去。
這一猝然而起的變化即使是火鳳也始料未及,此時就見一個白色東西飛了過來,就聽到一聲脆響。接着所有人都見到一個碎了的茶杯和一小塊銀白色的刀片落在了地上,原來是王奇急中生智投了一個茶杯,杯口正好擋住了那塊刀片,救了蕭天一命。
“不知悔改!”接着火鳳雙手一錯,禁箍在寒星脖間的一縷秀髮瞬間撕裂了寒星的喉嚨,撲通一聲寒星倒在了地上。
再一次從死亡線上走回來的蕭天深呼一口氣,拍了拍了王奇的肩膀表示感謝。接着來到陳仁治跟前把寒星和南天集團的“淵源”向陳仁治說了一遍,接着問道“老爺子到現在這個地步您還想在考慮麼?”
陳仁治望了望蕭天,又望了望地上的寒星屍體,搖着頭笑了笑,衝尤雄說道“從今天起天道盟的一切兵馬調動全都聽蕭老大的!”
從陳仁治的公館出來,蕭天的車卻沒有回集團總部,而是朝臺北的市中心開去,蕭天的下一目標就是——總統府。
一張針對整個江湖的天羅地網正在蕭天的佈置下一點點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