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願能回造化筆

眼看着百里丞豔止住血再次襲來,這時候凌昭雲卻橫插一腳,白輕墨驀地轉頭瞪他:“你一邊呆着去,風琉月可不想你死在這裡。”

與此同時蘭簫摟着她飛快往後退,玉笛在手中轉了一圈,一道鋒利的白光劈向襲來的百里丞豔:“凌兄,你現在尚且未能自保,切勿擅動真氣。”

凌昭雲看了白輕墨那一身血:“你們兩個也好不到哪裡去,少在這裡多費口舌,今日務必將那女人殺了,否則後患無窮。”玉扇“唰”地一張,勁氣帶起颶風捲向百里丞豔,後者手中一道血蓮飛快碰撞而來,白輕墨未曾料到這百里丞豔受如此重傷卻仍舊如此兇悍,將一身的重量靠在蘭簫懷裡,讓他帶着她向上騰起避開正面的襲擊,手中飛快結起了印,一道紫光掠進那交織的色彩之中,爆破陡生。

蓮池上空轟然炸響,就連底下混戰的衆人亦受到了波及,交戰雙方飛速後退避開鋒芒,四道攻擊混合在一起,那勁氣餘波悍然不可擋,猶如匹練一般重重地轟在了交鋒之地的正上方,整個洞穴霍然顫抖起來,碎石紛紛炸裂震落,洞頂的豁口在條條裂縫中崩裂,砂礫紛落,刺眼的日光照射下來,整片蓮池廢墟霎時間被照得雪亮。

砂礫塵土飛灑之間,百里丞豔飛身上空,在亮白的日光下直直向上方外界而去,白輕墨幾人緊跟其後,瞬息之間脫離黑暗的洞穴,頂上一片雪白日光。

雙方再一次交手,分別後退數丈,落在地面上,刺眼的陽光在地面反射回來,讓人一時間竟睜不開眼。但那滿目白花花的世界,腳下鬆軟的觸感,一瞬間降至冰點的空氣,則無一例外地昭示着此地剛下過一場極大的雪。

蘭簫看向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包裹了整片大地,但依舊能看到不遠處被冰雪覆蓋的樹叢以及那起伏的山陵。

這絕不該是大漠會有的景緻。

他低下頭,對白輕墨道:“看來之前並未猜錯,這魔宮總壇,西域只不過是一個入口,真正的地點,則是在南疆。”

這一次一舉端了魔宮總壇,並一氣斬殺所有天尊和神使,不可謂不成功,但這最後一關,他們還沒過。

白輕墨輕輕掙開了他的懷抱,他看向百里丞豔。

這銀裝素裹的原野中,只有他們四人,中間隔着通向魔宮內部的豁口。雙方的鮮血都滴落在雪地上,如豔麗的寒梅凜然綻放。

百里丞豔望着他們三人,緩緩地往前走了幾步,後者皆神經緊繃。

“你們以爲,就這樣便能打倒本尊了?”百里丞豔冷笑,朱脣殷紅如血,“太天真了。本尊花了上百年的時間,就爲了等到今日,豈會因爲你們區區小輩便功虧一簣?”

蘭簫道:“今魔宮已潰敗,僅憑你孤身一人,難道敵得過我中原萬千武林人士?”

“魔宮?呵。”百里丞豔目光不屑而冷厲,“那不過是本尊信手打造的復仇工具罷了,本尊也能隨時將它扔掉。這個武林,本尊遲早會將之拿下。”

凌昭雲眸光微動:“你要向誰復仇?”

百里丞豔勾起脣角,丹鳳眼中掠過一絲刻骨的恨意,周身輪廓在一瞬間變得虛幻起來,手中紅光乍現:“明宗!”

白輕墨甫一看見百里丞豔擡手,本能地便感覺到其中蘊藏着的巨大危險,連忙拉住一邊的凌昭雲:“快退!”

身前卻陡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凌昭雲強行扯向前方,而她就在身子前傾之時被蘭簫抓住,只扯爛了凌昭雲一片衣袖。

眼看着凌昭雲距那紅光越來越近,她此時若出手必然傷及他本身,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得耳邊一陣尖銳的笛聲揚起,形成一股真氣壁障,有如實質擋在了凌昭雲的面前,下一瞬,那淒厲的紅芒便砸在了上面,凌昭雲及時閃避,避開了要害,從白輕墨的角度看,卻明顯看見他面色一白,劇痛攀上腦門,旋即被震得倒飛出去。

她當即出手接住凌昭雲,將其丟給蘭簫,對面的百里丞豔雖然遇阻,速度卻毫不減慢,看見白輕墨扛着勁氣餘波飛身上前,只是依舊冷冷地笑,那笑容中有種名爲志在必得的東西,令人極不舒服。

在百里丞豔周身紅芒大盛的那一瞬,白輕墨與之的距離已經近得足以看清其瞳孔之中漸變的顏色,也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一種危險到極致的壓力,恍惚明白,百里丞豔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其實根本不在乎凌昭雲是否身死,所有的目標只是她。

彷彿要印證她心中所想,百里丞豔伸出手來,那個動作似乎是想要撫摸她的頭髮:“你可知本尊爲何想要殺你?”

白輕墨彷彿並未聽見她說的話,一手抵禦她的進攻,另一手飛快地結印,一朵紫色蓮花在手中迅速成形。

“碧霄山岑氏的後裔,皆有本尊一份血脈。”百里丞豔盯着她的眼睛,面上浮現一個鬼魅的笑,“既然本尊給了你們性命,那麼要將你們毀滅,又有什麼不可以?”

白輕墨一頓,有一瞬的晃神,那一瞬間彷彿聽到了當年娘在自己耳邊說:“陌兒,你有一對很厲害的曾祖父母,但他們還是結下生死之仇。所以,你以後只要做一個平凡的姑娘就好,娘希望你幸福。”

然而,一切就只是在這一瞬。

百里丞豔驀地從她眼前消失,待她反應過來,只覺得身後一股迫人的壓力,連忙轉身後撤,不遠處傳來凌昭雲驚怒的嘶吼,身後一道低喝傳入耳際,她只覺腰間一緊,眼前卻紅光爆射,刺目的血紅色幾乎遮蔽了視線,當即一掌狠狠拍出,紫蓮旋轉着飛射向百里丞豔,瑰麗的紫光和凌厲的血芒交織碰撞,白輕墨胸口遭受重擊,鈍痛從心口傳遞到大腦,胸前的衣襟之內似乎傳出一道輕微的碎裂聲,一口鮮血尚未吐出便下意識地嚥下了肚。二人被直直打飛了出去,因此她也並未注意到蘭簫在她受創的同時面色陡然間變得煞白。

交鋒的勁氣強勁至極,地面的積雪被捲起再次轟然炸開,猶如一陣急速的暴風雪。三人在交鋒中皆被對方狠狠地砸得倒飛出去,落在深厚的雪地中,劃出長長的溝壑。

“咳咳……”脣角流下一小股鮮血,滴落在雪地上,白輕墨捂着胸口,撐起上半身。

蘭簫面色仍舊發白,卻並無太大異常,扶住她,見她將手探進自己衣襟之內,微微一愣:“怎麼了?”

白輕墨從襟口取出一個錦帶,強穩住指尖的顫抖將之打開,取出裡面的玉璧。

明淨無暇的上古美玉,剔透如初,其中一大一小蓮花的輪廓依舊清晰可見,然而……

蘭簫的目光落在那正中央由上到下的一道裂痕上,瞳孔微縮:“怎麼會這樣?”

白輕墨輕輕撫上那一道參差的裂紋,看了一眼不遠處掙扎着起身的百里丞豔,低聲道:“方纔若非蓮和璧爲我擋了一擊,眼下我恐怕無法在這裡同你說話了。”輕輕地咳了兩聲,“你說,這是不是……”

蘭簫捂住她的嘴巴,目光溫和而堅定:“不是。”

白輕墨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垂下了眼。

雖然未曾言明,但他們都知道,彼此皆想起了當初柳非煙在如煙谷說的那一席話。

那人說,蓮和璧,絕不能碎。

然而,此時……

“只不過是一道裂痕,不必過分理會。”蘭簫握住她的手,道,“將它好好存着罷,不會碎的。”

她看着那玉璧上清晰的裂痕,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

蘭簫擡頭看向不遠處已經站起身的百里丞豔。

那人原本便臉色蒼白,再加上一身的黑衣,本看不出究竟流了多少血,但那雪地上大片大片的殷紅卻分明昭示着,此人已受重傷。

“本尊原本想用你們二人的血來祭蓮和璧,如今看來卻是不用了。”百里丞豔嗓音低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四周的雪地上卻捲起濃烈的瘴氣將其周身包裹,凌昭雲咬着牙撐起身子,玉扇脫手而出,猛飛過去,竟從其身體之中穿過。

女子眸色泛起點點血紅,卻又似流露出幾分可悲的憐憫,緊緊地注視着蘭白二人,或者說他們手中的玉璧:“你們永遠也參不透蓮和璧的秘密,即便你們二人再強,最終也只能淪爲這玉璧之下的犧牲品。”

白輕墨啞聲道:“你什麼意思?”

“呵,就算是碧霄山的神物又如何,無知稚兒,還不是被一個死物玩弄於鼓掌之間。”百里丞豔扯出一個笑,身形在瘴氣的包裹之中逐漸透明,“本尊可真是等不及了,下一次遇見你們之時,能夠看到怎樣的好戲。”

濃郁的瘴氣捲起,包裹住女子的全部身體,地上的落雪與之交織形成風暴,散去之時,除了那一地凌亂的血跡,再也沒有半個人影。

蘭簫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扶着白輕墨,慢慢地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凌昭雲身邊蹲下。

凌昭雲坐在雪地裡,渾身都凍得僵冷,微微動了動腿,見白輕墨用手在他腿上幾大關節感應,扯了扯嘴角一笑:“不必找了,左腿廢了。”

白輕墨正觸到他的左膝,聞言陷入沉默。

“哎,別擺出這樣一副表情,多難看。”凌昭雲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牽動了自己的傷勢,疼得齜牙咧嘴,“一條腿換整個魔宮,已經很值了。”

白輕墨從袖袋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藥丸遞給凌昭雲,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我會讓人將你送回中原,你好好養傷。”

凌昭雲臉色微變,看着面前那二人一身的鮮血:“你們去哪兒?”

白輕墨腦中不斷地迴響着百里丞豔先前說的那幾句話,定了定神,道:“碧霄山。”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這麼久,玉碎終於快要完結了,戰線拉得這麼長想想也是蠻拼的T_T

下一本還沒想好寫什麼怎麼破T_T你們有什麼好一點的建議嘛?

情人節快樂麼麼鵝湖山下稻樑肥石紋亂點急管催不是世人皆欲殺江山代有才人出涅火焚生光雲破常願能回造化筆鐵馬冰河入夢來風雲亂象碎玉瓷風雲亂象碎玉瓷醉臥沙場君莫笑朱樓四面鉤疏箔照水紅蕖細細香涅火焚生光雲破紅綿粉冷枕函偏衡陽雁去無留意冰雪爲容玉做胎十八年來墮世間滿眼飄零百事非大結局(上)白雲忽過青林出醉臥沙場君莫笑醉臥沙場君莫笑啥子標題取不出君看滄海橫流日石紋亂點急管催章節名都是浮雲不見花市燈如晝照水紅蕖細細香蓬山此去無多路沉舟側畔千帆過琉璃水上風波動啥子標題取不出一掬胭脂沉碧甃不見花市燈如晝漸暮久擲筆添蠟君問歸期未有期黃沙過眼蔽門庭林蔭往事走風花多情自古原多病遠上寒山石徑斜一掬胭脂沉碧甃作者君罪該萬死衡陽雁去無留意黑雲壓城城欲摧關山深處鬼難尋君看滄海橫流日一派西風吹不斷山雨欲來風滿樓泥人花底拾金釵暮收鳥還人亦稀瀚海闌干百丈冰咫尺風雲盼長堤夜半鐘聲到客船出師未捷身先死紅綿粉冷枕函偏落梅橫笛已三更柳暗花明又一村柳暗花明又一村柳暗花明又一村人亦不向東山久紫玉釵斜燈影背收網黃雀戲螳螂朱樓四面鉤疏箔君問歸期未有期一縷花風骨斷絲鐵馬冰河入夢來滿眼飄零百事非深山烏啼聞鬼嘯石紋亂點急管催重到舊時明月路尋遍荷塘空水遺衡陽雁去無留意風雲亂象碎玉瓷說與西風一任秋剪刀聲猶在銀釭江山代有才人出徵人自是無歸夢作者君要shi掉L柳暗花明又一村窮巖何異太常陰咫尺風雲盼長堤啥子標題取不出江山代有才人出照水紅蕖細細香花枝殿上立梢頭折戟沉沙鐵未銷亂花漸欲迷人眼含光歸隱半月閒雨洗芭蕉葉上詩退粉收香情一種人亦不向東山久半世浮萍隨逝水莫誤雙魚到謝橋從今若許閒乘月出師未捷身先死君看滄海橫流日一縷花風骨斷絲笙簫恰稱語音圓五千貂錦喪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