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方熱鬧的涼亭,以及亭中的幾位大能,秦風心中有了些別的心思。
作爲御獸宗的弟子,若是說對天下各種奇禽異獸的瞭解,秦風當然有信心比別家宗門修士都強許多。
但讓他吟詩作對寫文章,那肯定不行。
這畢竟是兩種不同的修煉體系,並不是說只需要識文斷字就行的,其中還涉及到了許多儒家的修行理念。
不過,他不行,這些修煉儒道的修士肯定行。
經過今天在春秋書院各個分院的一番觀察,他發現那些以詩詞文章衍化神通的儒生,依靠的可並非詩詞文章本身的力量。
人族文字經過無數代的衍化,爲了方便更多人學習,逐漸從太古時期的一字一法則,一字一種道的玄奧境界,衍化成了現如今的尋常文字,已經不具備太古時期的強大力量了。
所以現如今的儒生在修爲境界沒有達到言出法隨的地步以前,藉助的是文字組合起來後所形成的道理以及他們本身所修的浩然之氣,相互結合起來後才能衍變成爲法術神通。
譬如先前秦風他們曾觀院中儒生鬥法,其中一人吟唱一句:急抽匣內青蛇劍,攪得長河徹底清,結果配合其浩然之氣,就能演化出劍修的凌厲劍氣,劍出如蛇,靈動非常。
再如另一儒生輕喝一聲:北風其涼,雨雪其滂,頓時就有北風呼嘯而過,雨雪磅礴,冰寒刺骨,直接衍化漫天風雪將對手冰封當場。
秦風雖然不通儒家法門,不修浩然之氣,不學詩詞文章,但他卻並非半點不懂這些東西。
不管怎麼說曾經也是受過多年教育的大好青年,也讀過許多書籍,再加上現如今神魂強大,能夠挖掘記憶深處的許多知識,所以很快就有一篇篇曾經背誦過的詩詞文章涌上心頭。
他覺得,雖然這些東西對自己而言並沒有直接的用處,但對這些修煉儒道的修士而言,或許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畢竟儒道修行,更主要的是在領悟詩詞文章背後的道理,而不是這些文字本身。
只要詩詞文章立意夠深,說不定就能吸引到這些大佬的注意力。
方程前將幾人引到一旁河畔的草坪上,招呼侍從在這裡也擺下酒宴:“龜靈前輩跟院中幾位長輩相談甚歡,不定什麼時候纔會盡興,我們也不用空等着,不若小生再叫幾個同窗好友,咱們也在這河畔飲酒暢談,幾位意下如何?”
“甚好!”
李妙真聞聽要擺下酒宴,頓時酒癮發作,連連點頭:“多上些好酒!”
“……好!”
方程前沒想到最爲積極的竟然是李妙真,定了定神,這才笑道:“我春秋書院旁的沒有,美酒卻是管夠,不然,書院中也不會出那麼多狂生了。”
“哦?”
李妙真聞言頓時兩眼發亮,大喜過望:“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哈哈哈……快快快,趕緊讓人將酒送來,這一天淨跟着你瞎逛,話說了不少,嘴裡卻淡出個……”
“咳!”
柳玄靈重重的咳了一聲,將她話中不雅之詞壓了回去。
李妙真也不在意,邁開兩條大長腿,三兩步走到了一張矮几旁,一屁股坐了下來,拍着矮几喝道:“快快上酒,快快上酒,口渴的厲害!”
方程前有些迷糊。
口渴,不應該飲茶嗎?
莫非這位御獸宗的李道友以爲我只會拿酒水來招待她?
一時之間也沒想清楚,不過方程前心裡暗叫失禮,帶着別人逛了一天書院,居然也沒請人家喝杯茶水。
御獸宗的這四位當中有三人都是女子,他想到修行界中大部分女修並不好酒,於是方程前又吩咐人取來幾套茶具,泡上靈茶。
說話間,遠處有幾道遁光飛來,落到了岸邊草坪上。
“哈哈,程前兄,何事召我們來此?莫不是還想再與我比試一番詩詞。”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儒生笑道:“不是我誇口,做策論文章你比我強,但在詩詞上卻是我唐三元更勝一籌!
咦,哪來的女子,居然不是書院中的女同窗?”
說話間,他們也看到了秦風柳玄靈幾人。
尤其柳玄靈她們不但容貌極美,還各有不同的氣質,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柳玄靈身材豐腴,神情中自帶三分冷傲,彷如出身最爲高貴的鳳女一般讓人不敢心懷不敬。
李妙真鳳目長眉,身形修長,眉宇間帶着幾分英氣,讓這些見慣了柔弱女子的傢伙見了只覺得眼前一亮。
即便看上去年紀最小,彷彿十四五歲正處於將笄之年的少女憐星,也是滿身靈性,尤其那雙眼睛,靈動非常,讓人一見難忘。
更重要的是,她們一個個修爲不弱,實力非凡,柳玄靈跟憐星兩人可都已經晉級紫府,即便修爲最弱的李妙真一身氣息也是引而不發,厚重當中透露着隱隱的銳利氣息,就好似修煉劍道的仙子一般。
此等修爲,可不比這幾個春秋書院的頂級天才弱。
畢竟各大宗門跟這等頂級勢力之間最大的差距,是上層大能之間的數量和修爲上的差距,下層弟子在道行實力上卻未必有多少區別,就算頂級勢力資源更加豐富,但資源卻也不可能無限制的使用,也得看修士能不能消化,能不能煉化。
若是不斷地使用各種資源煉化速度卻跟不上,最終在體內留下太多的雜質,反而會拖累修爲進度。
各大宗門舉宗之力培養出來的真傳弟子,無論資源還是天賦資質,都不比頂級勢力的真傳差多少,尤其是秦風李妙真他們這一類在真傳當中都屬於另類的弟子,一身積累當然更加渾厚,已經處於整個修行界所有年輕天才的最頂端。
“我來爲你們介紹一下,這幾位是南域御獸宗的道友,這位是秦風秦道友,這位是柳玄靈道友,這位是……”
將幾人介紹過後,方程前又指着那幾個儒生給秦風他們介紹:“這是詩院的才子,號稱小詩仙的唐三元,這位是丹青院的吳道子,旁邊那位是音律分院的唐七韻,是唐三元的妹妹,都是各自分院最頂級的天才人物。”
“竟然是御獸宗的道友?”
唐三元眼睛一亮:“久聞御獸宗大名,如今見面後才知御獸宗果然不愧南域大宗,尤其是這幾位姑娘,所謂清水芙蓉,不外如是!”
方程前笑道:“御獸宗的龜靈老祖與伯陽院長乃是至交,今日應邀前來做客,這幾位道友也順便來書院走走,閒來無聊,我這才招來你等作陪。”
“程前兄不地道啊,這都一整天了,居然直到現在纔想起叫我們前來!”
唐七韻身穿儒服,頭髮也如男子那般紮起,手持玉簫,姿態瀟灑,雖是女子,卻給人一副美男子的形態,讓人看了只覺得賞心悅目。
衆人寒暄了幾句,分別坐下。
此時侍從已經將酒宴擺上,方程前舉起面前的茶盞,伸手向幾女示意。
卻不承想李妙真直接白了他一眼:“明明擺上美酒,卻非要請我飲茶,你這人當真無趣!”
“呃……”
方程前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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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李妙真直接拿起酒壺給自己到了一杯,擡手向衆人回敬:“初次見面,無以爲敬,就借貴院這春秋美酒敬各位三杯。”
說完一仰頭將酒飲下。
連飲三杯過後,她這才微微點頭:“這酒味道不錯,甘美無比,就是勁道差了點。”
說完左右看了看,對一旁侍從吩咐道:“取酒碗來,用這酒杯實在太過小氣了些。”
“……是!”
侍從轉身,不過片刻就將一隻精緻的玉碗送了過來。
李妙真瞥了一眼,雖然感覺還是小了些,但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做客,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直接將酒到入玉碗,自斟自飲的喝了幾碗過後,這才發現旁人都在望着她。
尤其是春秋書院的這幾個才子,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樣子,就彷彿呆頭鵝一般。
“看我作甚?”
李妙真低頭在身上看了幾眼,也沒發現什麼不妥當地方,不由疑惑:“怎麼,這酒不合你們口味麼?”
“啊?哦……”
方程前只覺得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形象陡然崩塌。
先前在御獸宗的駐地,開門第一眼看到李妙真的時候他還驚爲天人,結果現在李妙真卻是顛覆了他對女子的看法,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飲酒,飲酒,哈哈,大家舉杯共飲!”
憐星在旁邊掩脣偷笑,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唐三元仰天大笑:“李道友果然豪爽,不似那些女修扭扭捏捏,唐某佩服,來來來,給我也換成酒碗,今日唐某舍命陪君子!”
李妙真一挑大拇指,讚道:“好漢子!”
“哈哈哈……”
其餘幾人見此,也都大笑不止。
“有酒無詩,甚是無趣,唐某吟詩一首,諸位來品鑑一番!”
“好,吟來!”
唐三元舉起酒碗,略作沉吟,開口說道:“春秋美酒鬥十千,遊歷中域多少年;相逢意氣爲君飲,繫馬高樓垂柳邊。”
“好詩,好詩,當浮一大白!”
秦風出口稱讚一句,將手中靈酒一言而今,隨後起身笑道:“諸位,秦某這裡也有一首,請諸位品鑑。”
“哦?秦道友也會作詩?”
唐三元笑了:“如此甚好,秦兄快快吟來,讓我等也見識見識南域詩詞風情!”
“呵呵,比不得唐兄大作!”
秦風輕笑一聲,張口吟道:“君不見,長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