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家府上後花園內青松翠柏綠竹成林,其中怪石嶙峋,百年藤蘿纏繞其間,百花齊放,芳香四溢,將整個後花園點綴得佳木蔥蘢。
後山瀑布淌下的泉水途徑中央,那汩汩涌動的泉水澄清見底,在中心匯聚成一潭小湖,湖中水波折射出點點金鱗,更是爲這青青鬱郁的美景增添了一股活潑的氣息。
婆娑竹影間,現出一座玲瓏別緻的亭臺,亭臺十分精緻,雕樑畫棟勾心鬥角,亭內坐着兩家的長輩,他們正在此談論婚事。
而流雲和向子衿則站在湖水邊,流雲仰頭望着天,向子衿低頭望着湖,兩人都未出聲。
“你們看,流雲英俊瀟灑,風華絕代,而子衿則雅潔出塵,清秀絕倫,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流雲的母親掩嘴笑道,眼中滿是喜意,看來對這個媳婦是喜歡的緊。
衆人哈哈大笑,唯有向子衿的母親李霜凝敷衍的笑了幾聲,眉間隱約帶了一些憂傷。
相較而言,向子衿的父親向漠則高興的合不攏嘴,可以說,這一樁婚事是他一手促成,當見到流雲追求女兒時,他便謀劃着兩家結親,如今得償所願,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有了流家的威勢,向家的影響力定能攀上數個臺階,向漠心中如是想到。
“好了,那婚期就定在一月後的這一天了,那天十年當中罕有是黃道吉日,宜婚嫁,是個大好日子。”想魔道。
“可以,我沒意見。”流滄海雖然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但是今日兒子的大喜之日,也不由得多展露了幾分笑容。
“那就這麼定了,只要出去通知大家,那這樁婚事也就算是定下了。”向漠十分高興。
亭子那邊笑聲朗朗,而湖的這邊卻十分安靜。
聽聞亭子內父親開心的笑聲,向子衿嬌軀一陣顫抖,痛苦的閉上眼睛,努力的逼回淚水。
“不願意嗎?”這時,流雲開口說話了,打破了這平靜。
向子衿強顏歡笑,搖搖頭,“沒有啊,我只是覺得要離開父母了,有一些傷感。”
流雲微微一笑,“你不用勉強,??強,我知道你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你的心裡還有着他。”
向子衿急忙搖頭,她不希望因爲自己,而傷了流雲的心,畢竟他是無辜的啊。“沒有,你真的誤會了,我是真的因爲要離開父母而難過,畢竟二十年來都沒有離開過他們,而今要嫁爲人婦,終要離開,有些傷感罷了。”
“沒關係的,我不介意。”流雲的笑容忽然變冷,“我不介意你心裡有他,我更不介意你心裡有沒有我,其實你在我心中,並沒有多大的分量。”
“你......你說什麼?”向子衿驚愕的看着變臉的流雲。
“你聽的很清楚,我說我其實不在乎你,我在乎的是他!”流雲面目猙獰,“我天縱之姿,卻要被他壓在底下,你知道我心中的痛麼?他是萬衆矚目的天門聖體,我只是毫不起眼的萬年老二;他年紀比我小我卻要叫他大哥,他擁有着最好的師資,最好的資源,受萬人矚目,你們的眼中,永遠都只有時言時言時言!我呢?你們眼中有過我嗎?他不過是比我運氣好,生在了十二大仙門之中,他有什麼資格被稱作天門聖體?而我呢,我流家的名聲,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是因爲我而變得矚目!他時言有我這般的能力?”
向子衿驚慌失措,在她印象中流雲一直是彬彬有禮的,哪裡見到過這樣的流雲?“流...流雲,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怎麼了?我好的很!”流雲越發的猙獰,“好在上天是公平的,時言他得意了幾天便隕落了,我登上了本應該是我的位置,不過這些都是我應得的!現在我有地位,有名聲,有美人,只不過沒有你的心!不過你的心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我找到了打擊他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得到你,得到他最心愛的你!你說這種打擊的方法,是不是很好?”
“你在說什麼,時言已經死了,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死了?時言死了?不不不,他並沒有死!他活得好好的,說不定他此刻就在天池域,就在黑山中,他將親眼看見,我與他心愛的女人訂婚。你也可以看看,他會不會爲了你而站出來,若是他站出來,那他就真的應該死了。”流雲俯身在向子衿耳邊低聲道。
向子衿驚訝極了,時言竟然沒死,雖然她常常做夢夢見他沒死,但是當真聽見這消息,她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可是,他活着是好,可是他當初可是無法修煉了啊,現在流雲要殺他,他若是站出來,如何抵擋的住?向子衿不笨,反而十分的聰明,她一下便理解了流雲的話。流雲意外得知時言沒死後,便藉機接近自己,然後討好自己的父親向漠,當時向家地位驟降,見到流雲對自己如此有好感,便藉機攀附上流家,流雲自然也十分樂意,這麼多年的表演,只爲了今日,給予時言一記心理上的重擊!
心思深沉,令人咋舌。
向子衿冷笑,“你知道你與時言最大的差別在哪裡嗎?在於氣魄,在你眼中天門聖體便是了得,得到天門聖體的稱謂,被人讚頌是你的目的,但是在時言眼中,這些都不值一提,在他眼中,仙人,天道纔是他的對手,他將來要與仙爭,與天爭。”向子衿淡淡的看了流雲一眼,“而你,只能與人爭,這就是你們的差距。”
流雲冷笑,“這隻能說明他不自量力,所以遭到天譴,一蹶不振,甚至差點身死道消,如今仍舊是一介廢人。”
向子衿恨恨的看着流雲不語。
“好了,他們已經談好婚事了,接下來只需要對外宣佈就可以了,真想見見時言傷心的樣子呢,哈哈哈哈。”
“你就不怕我昭告天下?”向子衿道。
流雲搖搖頭,“以你的聰明,自然不會做這等蠢事,你知道後果的。再說,天下會相信你一介婦人之語?我現在的聲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比之當初的時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認爲他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所以你給我乖乖的演完這一場戲,這對你們向家,對我都好。”
向子衿忍受着流雲**裸的威脅,“你簡直就是個魔鬼!”
“魔鬼?不不不,我若是魔,要做就做魔王!”
見到主人們出來,殿內頓時掌聲雷動,道喜聲一聲高過一聲。
流家家長與向家家長都十分開心,只要向外宣佈,那今天這儀式便成了。
流雲與向子衿兩人站在中間,男的風華絕代英俊偏偏,女的雅潔出塵,如出水芙蓉,清秀絕倫。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衆人讚道。
流雲笑容如春風一般和沐,抱拳回禮。
向子衿則因爲流雲的威脅,只能淡淡一笑報以回禮。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一下。”流滄海站出來大聲說道,聲音洪亮,瞬間傳遍了整個流府,不論是外山內山,都聽的十分清楚。
“我們將婚期訂於......”流滄海開心的宣佈。
忽還未等流滄海宣佈,大殿外忽然間涌現出一股懾人心魄的氣勢,衆人感覺心頭一悶,幾乎所有人都涌起了一股強烈不安的感覺。
同一時間,一道刺目的金光穿堂而過,帶起一道如雷霆般的巨響。
大殿高大的門樓被金光穿過,轟隆一聲坍塌下來。
大殿很大,賓客距離門樓較遠,所以傷不到人,但是建築卻是遭了殃,金光所過之處,金光肆虐,所過之處變得狼狽不堪。
大殿地表刻有符印,但如今卻出現一條如同蛟龍路過時留下的凹痕。
金光閃過之際,所有人都驚呆了,直愣愣的看着金光射中大殿盡頭牆面的正中心。
流滄海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有攻擊流家,竟沒有出手阻止。
牆面上大大的流字中間,一根燃燒着藍炎的箭矢微微顫抖。
原來這是一根箭矢,箭矢燃燒着藍炎,但是卻拖着金光。
頓時殿中大亂,各門派家族弟子紛紛將本派重要人物保護了起來。
不過這些總要人物卻不慌不忙,饒有興趣的看着箭矢飛來的方向。
大殿外,一個身穿黑袍,頭戴淚痕面具的男子,正手持一把同樣燃燒着藍色火焰的長弓,靜靜的漂浮在空中。
是誰?衆人心中紛紛冒出這麼一個問題。
“是他!”向子衿驚訝的捂住嘴巴,雖然當時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那詭異的面具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他原來就是時言,難怪那雙眼睛如此的熟悉。
流滄海臉色發黑,流家大喜之日竟然出現這等事情,這不是**裸的扇流家的臉面麼?
向漠臉色發白,他修爲不高,甚至不如流雲,此刻受到驚嚇,臉色十分蒼白。
流雲則是一臉的興奮,來了來了,終於來了,謀劃了這麼多年,這一刻終於到了!
“時言,我要讓你知道,我纔是真正的天門聖體!”
“閣下是何人,竟敢在我流家府上大鬧!”流滄海冷哼。
時言沒有理他,將目光投向了向子衿。
向子衿眼含淚花,十分激動,但是卻也十分擔憂,“快走,這裡佈下了天羅地網!”
衆人皆悟,原來是向家小姐認識的人,接着臉上一陣玩味的笑容,莫非是向家小姐哪個情婦爲了她而來搶親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衆人紛紛散開,退到兩邊,看着事態的發展。
流滄海臉色更是黑了,瞪向向漠:“好啊好啊,向漠你好大的膽子,勾結外人欺我流家?”
“不不不,親家你誤會了,你誤會了。”他轉過頭憤怒的朝着向子衿吼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難道不知道你是流家的媳婦嗎?”看他的怒意,大有動手打人的勢頭。
時言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想不到當初的向叔叔,竟然是這般人。不過想想也對,向漠一向不喜歡自己,小道理聽說雖然他與父親是結拜兄弟,但是卻十分厭惡父親。這不是活脫脫的自己與流雲的翻版麼?
時言握住弓的手緊了緊。
“你這是爲何?我女兒既然已經訂婚,馬上就要嫁人,你若真的喜歡她就不應該再來打擾她。”向漠道。
“子衿根本不喜歡流雲,若真嫁給他,只會痛苦一生,你難道忍心令她陷入火坑嗎......”時言沉聲道。
“這是我向家家務事,就不勞你費心了,況且流家家大業大,哪裡會痛苦?”向漠甩甩袖子道。
“哼,賣女求榮,你真當是個好父親!”時言大怒,猛地射出一箭,嚇得向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忽然一道身影閃在了向漠身前,抓住了那根箭矢。
正是流雲。
只見流雲玩味的看着時言,出聲道:“好久不見。”
時言冷冷的看着流雲,“真的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