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獸金烏,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天宮的上空。
金烏長相併不那麼的神駿,渾身也是黝黑黝黑的,彷彿凡是的烏鴉,但是他擁有烏鴉沒有的一根赤紅色的翎羽,翎羽長與金烏額頭,長而彎曲。同時,金烏的體型也比烏鴉大上許多倍,與雄鷹一般,雙翼張開,足有三四丈寬。其中區別最大的是金烏的腹下,竟然長有三隻赤紅色的爪子。三隻赤紅色的爪子,每一隻都抓着一團金色火焰,那便是金烏之火。
黑色的金烏懸浮在天空,宛如耀陽。可是,它細長的雙目中,卻是十分的冰冷,冰冷的猶如萬古寒冰,冷冷的俯視下界。
金烏雖醜,但是江伯卻是如臨大敵。他清晰的記得二十年前,十隻金烏突然出現在天宮,將天宮的繁華毀於一旦。
他是季家的管家,更是季家年輕一代的導師,但是他卻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弟子,自己熟悉的人一個一個死在金烏的毀滅打擊下。
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時到今日,他彷彿都能見到那一張張稚嫩的臉龐,與那雙不甘心的雙眼。
偌大一個季家,如今只剩寥寥數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金烏所爲,也就是頭頂那醜陋的烏鴉!
“都說金烏爲神鳥,釋放自己照亮大地,享受世人供奉!”江伯冷笑道;“其實是金烏不得不呆在萬丈高空中釋放光熱,若有機會,它會不想着降臨世間?可惜,他一旦降臨,給予世間的卻是災難。世人不應該供奉金烏,讚揚金烏,他也不是神鳥,而是徹徹底底的災難之鳥!”
“如今的我並不是二十年前抱有使命的我,災難之鳥時隔二十年再一次降落,而如今季家人員凋零,但是還有我!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你再一次破壞天宮!”江伯冷冷的盯着金烏,大聲道。
金烏彷彿聽懂了江伯的話,仰天長鳴,額間那赤紅色翎羽忽然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烈火漫過整個身子,頓時黑色的烏鴉變成了閃耀的火鳥。
“你憤怒了嗎?哈哈,我也憤怒!這裡是你兄弟們的葬身之處,更是我季家的埋骨之處,你憤怒,我比你更甚!”江伯嘶吼,擡起雙手,一口大鼎突然出現在頭頂,大鼎三足雙耳,周邊雕刻着與金烏一般無二的雕紋,同時鼎的那兩隻耳朵,也同樣雕琢成金烏的模樣……金烏見到這一口大鼎,頓時變得暴戾了起來,鳴叫聲急促,顯然十分憤怒。
“沒錯,這就是你那五隻兄弟,我用他們的屍骨鍛煉出了這一口大鼎,就是爲了這一天!”大鼎內忽然傳出了淒厲的鳴叫,黝黑的鼎內忽然燃起熊熊烈火,隨後五隻虛無的金烏猛的衝出大鼎,衝向天空中的金烏而去。
大鼎由金烏屍骸所鑄,同時更是煉化了金烏的魂魄,將他們煉成虛靈烙印進了大鼎中。
金烏爲天獸,能與之抗衡的,也只有同爲天獸的金烏了。
雖然被煉化成虛靈後,金烏的力量薄弱了很多,但是五隻齊聚,足可充當巔峰時期的金烏!
釋放金烏後,烏烈陽的身體十分的虛弱,再加上在天宮外被君莫言重擊,本就受了不小的傷,此刻一併復發了起來。
他虛弱的連站立都有些困難,衆人擔憂的看着他,卻被他叱喝道:“看什麼看,忘記了我們的使命了是吧?一個個杵在這裡當棍子那?你們快給我滾去尋回族內的至寶靜夢鏡!”
“可是,烏老大你的身子”烏傾火擔憂的道。
烏烈陽一瞪,“我的身子怎麼了,不就是沒力氣麼?還不至於死掉,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不管了!”烏林一咬牙,背起烏烈陽的身體道:“你是頭,你不在我們怎麼執行任務?”他們都清楚,若是放任烏烈陽一人在此,一定會被即將到來的大戰毀到一縷灰都不剩。
“你們”烏烈陽說不出話來。
他們身後,五隻金烏虛靈與一隻真正的金烏大戰已經開始,天空已經變成一片火海,不時有火球如隕石一般落下,在堅固的天宮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巨大的焦黑色的深坑
門外的戰鬥也受到了波及,金烏戰鬥的氣息不斷的增強,天宮竟然都開始搖晃。
君莫言斬斷仇落雁一隻手臂,受了七玲瓏一記重擊,倒飛數步。
失去了玲瓏佛塔的七玲瓏以命相搏,用兩雙法術強行提升自己的實力,頓時與君莫言大戰不落下風。
可是兩傷法術對敵人傷害的同時,對自己的傷害也同樣深,沒過多久,他的七竅就開始滲出絲絲鮮血來。
“三弟,住手吧!”被斬去一隻手的仇落雁勸道,他知道再這麼下去,他沒有將君莫言殺死,也要被自己的法術反噬致死了。
“三哥,住手吧!”韶文化召喚出太真塔九座神靈暫且抵擋住君莫言,抓住七玲瓏便脫離戰場,“把命拖進去不值得!”
仇落雁正要一起走,誰知那九座神靈忽然一起化爲虛無,君莫言又殺了上來。
無奈,仇落雁只能咬着牙一隻手抵擋,同時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我不會是被老四那小子給賣了吧!”
可是,他無法再去證實了,君莫言冷漠的臉出現在仇落雁面前,同時虛劍劃過他的脖間。
刷!
他在失去知覺的一瞬間,清楚的看見自己翻滾了出去,但是身體依舊停在原地,同時他還清楚的看見了自己身體的脖子上,那頭顱不翼而飛。
君莫言微微喘氣,最後一陣,七玲瓏用出兩傷秘法強行提升實力,着實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他低頭看去,只見場面極其混亂,農安易爲首的雲海閣被衆多門派組成的聯盟新聯盟打的節節敗退,更有一些人撐着自己與七玲瓏纏鬥的時候溜進了天宮內。
“三位供奉!”農安易見二供奉身死,三供奉四供奉逃離,一顆心頓時跌落了谷底。他看着身後的君莫言,還有身前瘋狂的新聯盟,沒有了慕郃遠與蒼平,面對瘋狂的新聯盟,農安易感到一陣無力。
一咬牙,喊道:“我們撤入天宮!以天宮複雜的地形擺脫他們!”他猜測君莫言因爲與七玲瓏的纏鬥已經耗去了大量的力氣,如今沒有能力阻止他進去了,所以纔出此下策。
君莫言輕聲一嘆,“我不讓你們進去,實則是爲你們好啊。”
的確,天宮內,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人嚮往的聖地,而是一個煉獄。
整個天宮,因爲五隻金烏虛靈與一隻很正的金烏的戰鬥,變成了煉獄,只有冰山附近與天宮大門外沒有受到波及。好在在封印前,季靈兒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讓所有人都躲入了這裡,沒有收到傷亡。而江伯,則有金烏屍骸鍛鍊的大鼎在身,並沒有大礙。
季靈兒望着滿是火焰的天宮,神色擔憂。這火,讓他清楚的回想起了二十年前,一張張熟悉的臉離她而去,他們都是好樣的,爲了天下蒼生,犧牲自己,保全一個希望。那個希望,便是當時還在她腹中的時言。
“希望你們儘快完成使命!”季靈兒輕聲道
而正在封印內的時言與花若,卻遇到了麻煩。
天庭很大,他們怎麼也尋找不到天庭聖女紫萼被求進的地方,如今,他們已經在天庭上尋找了三天了。(封印內有自己的時間,與外界的時間是不同的。)
而那曾今出現在腦海裡的聲音,卻再也沒有響起過。
“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找下去?”時言心中有一些煩躁,在天庭,因爲不受影響,他空有一身本領而無法施展。
若是在陽之子所在的村莊內,他還是能夠使用自身的力量的,但是來到天庭,卻是絲毫都使用不了。
這夢境圍繞着陽之子,封印着陽之子的是那一片恬靜的村莊,所以只有在村莊中,時言時二先生,是他自己,而在村莊外,他便不復存在。
花若牽住時言的手,溫柔的道:“不要灰心,我們一定會找到的。”但她卻沒有說完,還有一句留在了心中,“若是沒有找到,那這便是命運使然了。”
“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的!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怎麼會放棄?”時言望着她的眼睛說道。
“咦?”忽然,時言看見了一片熟悉的宮城殿宇,殿宇內有一株攀天大樹,望不到頂,因爲有霧的關係,走近了時言才發現這一株大樹。
城樓殿宇,巍峨壯麗,流檐飛瓦勾心鬥角,氣勢磅礴、雄奇瑰麗!
大殿前,白玉石階互不相連,浮定在空中,足有數百之數,這一幕十分的熟悉,曾今在哪裡見到過。
時言牽着花若的手來到那片殿宇前,大門上三個琉璃大字讓時言渾身一震,唯天宮!
這不是當時在中通劍門地底之下時,尋到一枚戒指,然後誤入了戒指中的幻境,在幻境中有一片連綿無限的殿宇,然後就是眼前的這座唯天宮。唯天宮內有一位發白蒼蒼的年輕女子,她正在給身邊的兩個孩子講解秘法,時言便是從這裡學到了《靈獸寄印之術》。
“爲你一夜發白三千年再度相見我卻已經不是我”時言喃喃道,這是當時她的話,令時言心頭泛酸泛苦。
時言跨入唯天宮,大殿富麗堂皇,還有巨角青銅獸睥睨四方,兩旁站着三十六尊金甲銅人,手握長槍。
目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一模一樣。
“那麼,裡面是否有一位女子呢?”時言期盼,又害怕,期盼的是,這裡有那位女子,就說明當初那幻境並不是幻境,而是一段歷史的記憶,也就是說自己曾今的一段記憶,或許是前世,或許是前世的前世。曾今時言不相信轉世輪迴,當他悟得輪迴之力後,才逐漸相信。
害怕的是,看見那女子時心頭上說不清的痛楚,這種痛楚難以言喻,彷彿烙印在了靈魂深處一般,是一種失去了十分珍貴的人的時候的那種痛楚。
走廊很長,又很短,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還是有走完的一刻。
陽光耀眼,攀天大樹下,有沒有她?
ps:這裡提到的唯天宮幻境,詳見“一百二十五節:靈獸寄印之術”那一節,忘記的朋友可以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