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晨皺眉,“你就這麼關心你家小姐,爲了她甚至不惜冒險闖入霧障之中。”
“你知不知道,霧障的毒有多深。”
“要不是唐門的人及時將你從霧障中帶出來,你可能已經死在裡面了。”
直到此刻,他回想起自己從假山後面出來,看到羅瀟瀟昏迷不醒的模樣,依舊膽戰心驚。
幸好……
幸好……
“我的生死就不勞煩鄭盟主關心了。”羅瀟瀟淡漠的回答,“鄭盟主只需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你把我家小姐關在了什麼地方?”
如果慕白白真的也被鄭晨關了起來,那麼她就需要想辦法聯繫宮裡的人了。
慕白白絕對不能有事。
“呵,你這麼擔心她,可你家小姐早跑了。”鄭晨生氣的拍桌,“她根本沒將你的性命放在眼中。”
聽說慕白白已經跑了,羅瀟瀟鬆了口氣。
跑了就好。
公主絕對不能被抓。
見她鬆了口氣的模樣,鄭晨一雙濃眉死死的擰着。
他還要說些什麼,就見門口來了兩個唐門的手下,說唐門少主請他們兩過去一趟。
鄭晨心中一凝,面上神情不變的遣走兩人。
等那兩個唐門的人走遠之後,他才轉向羅瀟瀟,低聲的吩咐,“聽着,不想死的話,一會兒見了唐北宸別亂說話。”
“他如果問你爲什麼會進到假山後面,你就說你是迷路了,知道嗎?”
羅瀟瀟皺了皺眉,沒答。
“聽見沒有?”鄭晨見她不說話,有些生氣的將人拉到跟前,“現在不是同我賭氣的時候。”
“如果惹怒了唐北宸,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胳膊被扯,羅瀟瀟疼的“嘶”了一聲,她冷冷的擡眸,銳利的看着鄭晨,“你不是和唐北宸一夥的嗎?”
“怎麼,看你的樣子居然很怕他?”
鄭晨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在對上羅瀟瀟清澈明亮的眼睛之後,有些狼狽的撇開了頭,“不要想打探什麼。”
“總之,想活命就按照我方纔說的做。”
“當然,如果你一心就死的話,大可以亂來。”
“反正,你家主子都已經放棄你了。”
說完,鄭晨便丟下她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着鄭晨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羅瀟瀟鬆了口氣。
說什麼慕白白放棄了她,那是鄭晨什麼都不明白。
她這條命,本就是慕白白救的。
所以,哪怕是要她爲了慕白白死,她也心甘情願。
更何況,她知道,慕白白從沒將她當作過下人。
前廳裡,唐北宸坐在主座上把玩着手中的摺扇,在鄭晨進來的時候,只擡眸看了他一眼,“來了。”
“聽說那姑娘醒了,所以我差人將她叫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鄭晨沉着臉點了點頭,沒說話。
唐北宸稀奇的掃了他一眼,“我以爲你在大仇得報之前不會顧忌兒女私情。”
“沒想到,你還是動心了。”
鄭晨喝茶的動作一頓,“我沒有。”
“沒有?”唐北宸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你當我瞎嗎?當時你從假山裡跑出來的焦急模樣。”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抓的是你剛過門的娘子。”
鄭晨皺眉,“別亂說。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模樣,她還是個未出閣的清白女子。”
“別壞了她的名聲。”
唐北宸扯了扯嘴角,這次沒再說什麼。
羅瀟瀟過來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有些奇怪。
不過她來不及思索是怎麼回事,就被唐北宸命人押在了地上。
“小姑娘,說說吧,今天怎麼會跑到假山後面去的?”
羅瀟瀟武功也就中等,而且到底是女子,掙不開押着她的兩個人,只能跪伏在地,“迷路了。”
“迷路?”唐北宸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鄭晨,“你當本公子是三歲小孩兒嗎?”
“哦,錯了,三歲小孩兒都不信你這鬼話。”
“據我所知,你們盟主應該下過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後山的假山。”
羅瀟瀟抿抿脣,冷聲的回答,“我是新來的,對府中的規矩不清楚。”
“好一個不清楚。”唐北宸撫了撫掌,眼底閃過一抹寒光,“既然如此,留着你一個不懂規矩的下人也沒什麼用處了。”
“還不如殺了,讓其他下人看看,不懂規矩的下場是什麼。”
“來人,喂她‘刺心’。”
“刺心”,唐門的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
服下後,五臟六腑會迅速的枯竭,讓人七孔流血而死。
鄭晨呼吸一窒,顧不得其他人的異樣眼神,開口阻止,“慢着!少門主,這是我府上的下人。”
“若是要論處置,也該由我來處置吧?”
唐北宸似是沒有看出他的真實想法,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是這麼個理,那你要怎麼處置她?”
“我記得,鄭府的規矩是,擅闖假山者,杖斃。”
鄭晨面色沉了沉,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羅瀟瀟,淡聲的開口,“規矩確實如此,不過那是針對明知故犯。”
“羅瀟瀟是新人,對府中的規矩不清,算是事出有因。”
“罪不至死。”
“就罰她打掃後山一月吧。”
羅瀟瀟驚訝的擡頭。
打掃後山一個月,這對她來說哪裡是懲罰。
大廳裡有瞬間的安靜,唐北宸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危險的眯着,像一條危險的毒蛇一般盯着鄭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鄭晨迎着唐北宸的視線,堅定的點頭。
“鄭晨,你還敢說知道?!”唐北宸激動的起身,袖子將茶水撒落在地,指着羅瀟瀟的手都在發抖,“你明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進假山,你還要包庇她。”
“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爲何在此處。”
“你真要爲了一個女人,壞了你這麼多年的籌備嗎?”
鄭晨閉了閉眼,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沙啞了,“我記得。”
血海深仇,他怎麼敢忘。
這些年來,他每日都活在黑暗的仇恨之中。
直到,羅瀟瀟的出現。
他不想就此毀滅掉這道微弱的光亮。
所以,即使明知道這樣不該這般做,他還是想將人護下來。
“少門主,今後我會親自看管她,絕對不會讓她再越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