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收回看她的目光,對幾人拱手道:“在下去去就來。”
他騎馬走去,還未說話,一聲鳥叫聲就引得二人齊齊擡頭去看。
吹了一句嘹亮的口哨,胡小滿讓蘇文停車,她探出胳膊讓那鳥兒落下來。
攤開帶來的信,她飛快的看着,臉色有片刻的凝重,看着她的李顯沒錯過,“怎麼了?那裡的信?”
哦了聲,胡小滿忍不住掐掐眉心,道:“不是什麼大事兒,楚娉婷來的信,她又被老爹逼婚了,找我給她出主意呢。”
聞言,李顯心下一鬆,摸了摸她的頭:“她哪裡是找你想辦法,這是讓你逼驚蟄呢,她還真是癡情。”
楚娉婷那點心思是人都看的清楚,不得不感嘆一句孽緣。
胡小滿聽他話中似有諷刺之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把手裡的信隨手塞在袖袋內,挑着眉道:“你說我該怎麼回覆她?她都17歲了,再拖下去一點好處都沒有。”
李顯學着她的樣子挑動另一邊的眉毛,胡亂揉搓着她的頭髮說:“這個自然要看驚蟄的意思,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隨他們去吧。”
一個是從小養大的弟弟,一個是對自己幫助頗多的好友,真像他說的那樣隨他們去了就好了。胡小滿胡亂點頭,說了幾句話就把李顯打發不許討論別的女人的矯情話,把人打發走。
途經的驛站內。
胡小滿怕打擾到李顯溫書,被那幾個同行的在笑話,她單獨開了房間。
“進來,”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推開門進來的是胡有財。
見她眉頭緊鎖,他坐下後問:“發生什麼事了?看你臉色不好,吃藥了嗎?還有沒有在咳血?”
按了按肺部,胡小滿老實的搖頭,道:“家裡來信了,說是朝廷派來嘉獎紅薯一事的欽差在路上了。”
從紅薯名聲大噪後,朝廷傳下來了口頭上的嘉獎,也點明瞭會在下一季的大收穫中派人來,現在還沒二月份,距離春季紅薯收穫還有一段日子,怎麼早來怕是吃喝卡拿來的。
胡有財一喜,臉上放紅光:“這是天大的好事兒啊,在家的那段日子裡,聽村裡人的意思還以爲這事兒吹了呢。沒想到朝廷這麼注重。”
“那是當然,”胡小滿挑挑眉,讓自己看起來有些得意。
她道:“紅薯雖小卻能夠養活千萬人,朝廷只要進行推廣就能讓窮人不捱餓,歷朝歷代有多少能讓窮人填飽肚子的?以後的史書上能留個盛世王朝,這樣一來咱們的大周朝超越了多少代?他們不注重纔怪。”
胡有財直接眨着星星眼:“你一說我覺的厲害到不行。那我怎麼看你不太高興呢?”
胡小滿幽幽一嘆,把白日裡的那張紙條拿給他看。
“什麼,果酒作坊被燒了?”胡有財一躍從板凳上站起來,滿臉的憤怒,逐字將那張紙條看下去,他嘴脣止不住的哆嗦,一屁股坐回原地:“竟然燒死了十幾個人,大半個作坊都完蛋了,這可怎麼辦?你又不在家,出了這樣的亂子,你爺爺和大寶他們沒你這個主心骨怕是連欽差都應付不了。”
就是因爲有種這樣的原因和亂子,胡小滿的臉色才差到極致,她的心病其中一項也包括隨意離開村莊,不在家的這一月有餘的時間裡,時不時的就會從夢中驚醒,一刻無法放下心。此時心裡更是火燒火燎的難受着,一邊是家裡出了問題,需要她,一邊是剛剛複合,答應過要陪他上京的李顯。
選那一邊?
上天爲什麼總是喜歡給自己出這樣的難題?胡小滿不可抑止的頭疼起來。
“你打算怎麼辦呢?”胡有財知道她心中煎熬,也不能讓替她拿出什麼注意來,只能擰着眉心中哀嘆天公不作美,給他們的考驗太多。
胡小滿抱着頭說:“不知道。”
不知道作坊起火的原因,也不知道這會兒該怎麼選擇。
逃避只要一瞬間,選擇卻很難。
要是放到以往任何時候她都能痛快的做出決定,選擇回家主事。但現在李顯對自己的芥蒂就是不把他放在第一位;經歷了這麼多,她不願意在傷李顯的心,況且現在表面上一切安好,實際也只有當事人知道橫在兩人之間的隔閡難以消除。
胡有財急道:“那你給家裡回信沒?唉——我真是沒用,不能幫你。”
“別這麼說老叔,你現在不就是在幫我了嗎。”胡小滿安撫幾句就讓胡有財回去休息,又想起來叮嚀道:“對了,這件事幫我瞞着李顯,別讓他知道。”
“那你有主意了跟我說,要不然讓我回去也成。”
胡有財說了幾句就嘆這氣走了。
胡小滿一夜未睡,一大早就敲響對面屋兒李顯的房門。
他披着衣裳打開門,打着哈欠讓小滿進去,“怎麼這麼早?”
“你沒睡好嗎?”
兩人同時出聲,繼而相視一笑。
李顯拉住她的手走進去。
“昨日看書晚了,睡的時候都三更天了。你這懶豬還沒日上三竿呢,麼這麼早就起了?”他還帶着睡意的嗓音粗粗啞啞的,有點兒小性感。
胡小滿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臉貼在寬寬的背上,甕聲甕氣道:“想你想的睡不着。”
李顯勾脣笑笑,扶住腰間的手:“你滿臉都寫着‘我有心事’,還想瞞着我怎麼滴?”
“有嗎?”胡小滿放開他,摸摸自己的臉,沒覺得跟平常有什麼不同啊。
拉住她走到桌邊坐下,李顯摸摸她的頭,滿臉溫柔:“有什麼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跟我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我們已經是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