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顧自的在走神,驚蟄看着黑漆漆的帳篷一動不動的站着,第一次對她的話產生不想遵守的衝動。
知道他沒走,胡滿安撫道:“回去睡覺,以後少多看。時間久了,她整夠你了自然就把注意力轉移了。”
“嗯,”驚蟄從鼻裡嗯了聲,慢吞吞的回到帳篷處,叉腿坐着,對天上的殘月發呆。
他還是野人時夜夜對着月亮嚎叫,後來到了胡家,夜裡忙些學習控制精神力,沒空想自己是誰。遇到楚娉婷後,他總想一夜之間長到足夠強大,強大到讓所有人仰視的存在。不爽誰就捏死誰。
“哎,驚蟄,我渴了。”楚娉婷睡意朦朧的聲音嬌蠻的響起,沒得到迴應,又點着驚蟄的名字叫喝水。
其他人聽到了,就靜待這不動。
臉上沒什麼變化的驚蟄拍拍屁股站起來,朝着埋火種的火堆去,哪裡有特意燒好的溫水,拿着水囊灌滿,驚蟄走了幾步又返回另灌了一個水囊,輕手輕腳的給胡滿送去,回來時楚娉婷都要等睡着了。
她喝了水,埋怨幾句,又不耐煩道:“進帳篷睡覺,別悉悉索索的坐那兒,影響我。”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驚蟄早把她千刀萬剮了,但生來沉默寡言,轉身走了。
楚娉婷遞出來的水囊也沒接,氣的她卯足了勁兒朝他背上砸。還沒砸中。
歇了一夜的人們又恢復精氣神,天光大亮就開始趕路。緊走慢走用了四天時間纔到邊關。
天下這雪,守城的將領用手壓着帽,點頭哈腰的把楚娉婷引進城。
進了城門,放眼望去皆是士兵,沉重的氣氛感染了每個人,一個個麪皮繃緊,不言苟笑。
胡滿用精神力把四周圍瞬間掃蕩一遍,發現這裡的兵力之強遠高於府城屯留的兵。那蠻的軍隊會是什麼樣?她以前見過,蠻不辜負名頭,五大三粗,地域特色顯著,更像另一個世界的藏族。
關外草原遼闊,河流縱橫,兩年的旱災加雪災,蠻損失慘重,不種糧食的他們就把目光放到中原。大戰,似乎非打不可。
“進去吧,”李顯推了推明顯在走神的胡滿,用眼神示意她看對面儒生打扮的人。
“先生,”胡滿行了男禮,認識那中年男。
他是楚大將軍的軍師,雲川先生。
雲川先生顯然記得她,笑眯眯的道:“許久不曾見,滿姑娘越發耀眼。”
“先生謬讚了,”胡滿回以一笑,看向楚娉婷。
“走吧。”
幾個少年人跟着去了大營。
營中三步一崗,防守甚嚴。
大帳裡隔老遠就聽見鬨笑聲,低頭進去時,撲面的酒香肉香勾引的肚亂叫。
凍了一路的人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帳中寬廣,正中左右擺了長桌坐滿了人,上座威猛的男人就是楚大將軍了。
其他人在賬邊候着,楚娉婷腳步輕快,目不斜視的走進去,對着楚將軍跪了一條腿,抱拳,“女兒來了,爹爹可想女兒了?”
“哈哈哈,”楚將軍撫這短鬚大笑,唸了幾句‘想了,’下了臺,拉着女兒坐下,倒了杯酒遞到她手裡。
楚娉婷一昂脖喝了,被嗆的直咳,惹得下面人鬨然大笑。
“辛苦我家女將軍了,”撫這女兒的長髮,楚將軍有些心疼,“這一路可還順利?”
“順利的不能在順利了。”楚娉婷毫不在意,甚至有點兒可惜沒有大展拳腳的機會。
父女倆了會兒體積話,就讓人把胡滿他們叫上來。幾十個將領的目光就都放到他們慘白的臉上,礙着楚娉婷的面,也沒幾個人調笑。
“請李家公坐下喝杯酒就暖暖身,”楚將軍拍拍李顯的肩膀對兵道。
“多謝將軍,”李顯也不攀親稱世伯,看了夥伴一眼,頭重腳輕的被兵引着坐下。
一被濁酒下肚,他更暈了,按了記幾下額頭,強撐着不願失態。風餐露宿幾天,他早就病了。
“聽你們裡邊有個能馭獸的,是那個?”左邊第一個位上,黑臉粗獷的漢來回移動着目光,大嗓門的道。
聞言,楚將軍把目光移到胡滿臉上,發現她穿着男裝,冷峻的表情替代了身爲女的嬌俏,又是十幾歲的年紀,有這雌雄不辨的美。
胡滿看了一眼那漢,能坐那哪個位置的不是普通將領,她垂眸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施禮,“民女見過將軍。”
左右兩排就發出類似‘她是個女’這樣的感嘆。
驚蟄,南河,二寶,朱修,在她身後一字排開,拘謹而又大方的一同施禮。
感受到極強的,附有壓迫力的目光在頭頂掃過,幾人方聽到楚將軍叫起的聲音。
“胡滿乃當世奇女,會馭獸的就是她了,我曾親眼所見百獸對她俯首稱臣,”楚將軍這話是笑着對衆人的,然後目光又移到胡滿身上,道,“滿姑娘能到我軍營來,好事,好事啊。”
“多謝將軍謬讚,是女獻醜了。”胡滿謙遜的低眉順眼,暗暗吐槽老楚會吹牛,她啥時候讓百獸俯首了?瞎。
聞言,大快朵頤的將領們那會話的就道:“將軍親眼所見那定是沒錯的,倒是稀奇的緊。一個女這等奇能?”
那不會話的糙漢更直接的哈哈笑:“一個沒張開的毛丫頭,哪有這等本事,還是回家繡花去罷。”
“給羣老大粗漲漲見識。”楚將軍拍了胡滿的頭,不輕不重的揉了幾下,像是對世家晚輩。這讓胡滿有些毛骨悚然。接着楚將軍又道,“來人,牽幾條大狼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