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滿無所謂道:“家都分了,他們愛咋咋地,鬧到爺爺奶奶了我在跟他們算賬不遲。”
想起二房的爛事,二寶就撇嘴:“每次都拿分家做藉口,氣的爺爺懶得管他們,丟人。”
來去,繞到去邊關的話題上,二寶問道:“你啥時候走?”
要去邊關的事,還是他從胡老爹哪兒知道的。
胡滿慈愛的笑了笑,爲他撫平打褶的衣裳,“過兩天就走了,你好好讀書,把爺爺奶奶,還有爹他們都照顧好,有事情一定要通知我。知道嗎?”
這話叮囑了不止一遍,二寶耐心的聽着,張不開嘴似的道,“大姐,我跟你一起吧?”
這一個兩個的,以爲去邊關玩兒嗎?胡滿鬱悶,眉心打結。對着弟弟一點兒的脾氣沒有,道,“好好讀書不行嗎?這麼聰明的腦不讀書,多可惜!”
二寶撓頭笑道:“讀萬卷書不如行百里路,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姐你知道的,我對讀書不感興趣,更想跟着你做大事。”
“你姐做過啥大事?還不是讓你們跟着風餐露宿啊,”胡滿發愁,孩長大了真是不由她,又不想逼迫二寶做他不喜歡的事兒,又想他有出息,真真是矛盾啊。
一樁樁,一件件,連時候帶他們漫山遍野猴的事兒都記得。二寶拿出殺手鐗,拽着她胳膊撒嬌,“姐,好姐姐,你就帶我好不好,我最乖了,讓幹嘛就幹嘛,我保證好好聽你的。姐——”
胡滿被晃的頭都暈了,罵了幾句也不頂用。心一軟就答應了,那叫個後悔。
也不知道二寶是怎麼把胡老爹他們通的,胡滿離開的時候他提着包袱笑的跟中獎了似的,昂頭挺胸的跟這。
李顯呢。胡滿好幾天沒搭理他。這會兒他跟在身旁,趕是趕不走了,她也不想在費嘴皮,二寶都帶着了,不差一個他。
幾個人在加上一個南河,一輛關動物籠的架車,浩浩蕩蕩的走了,胡老爹與白氏他們送出好遠,直到看不到的纔回。
一行人直接去外城等着,正好趕上官府發放救濟糧,曾經待着一夜的難民營就在距離城門幾百米的地方,那裡被圍水泄不通,喧鬧聲震天。有人捂着到一碗摻這麩的雜糧從人窩裡擠出來,還沒等跑走,就被搶了。那人急紅了眼追上去廝打,豁口破碗就摔在地上,糧食散的哪兒都是。搶糧的跑了,被搶的跪在地上邊撿邊哭。
更多的是抓着糧食生吃,妄想着還能在領一份兒,衝回去就被官兵用大刀卡着,哭求絕望,磕破頭,也沒人有一絲的動容。硬闖就殺,短短一會兒拼命想的就死了好幾個。
人們似乎習以爲常,血濺在臉上表情也是麻木的。
胡滿靜靜看這殘酷一幕,目光移到李顯身上,想着若沒跟他走,自己是不是就與這難民經歷這一樣的絕望。
感受到她的目光,李顯偷偷攥住滿的袖,慘白着臉寬慰,“一切都會過去的,會好起來的……”
一句話沒完,李顯捂着嘴巴身扭到一邊兒哇哇吐。
生來顯貴的他第一次見到殺人。哆嗦的手冰涼,眼淚混着鼻涕,吐的幾乎站不住。
胡滿面無表情的給他拍後背,道:“你現在後悔還來的及。”
李顯擺手,抹乾淨嘴角,把身挺得直直的,背對着她道,“發放糧食尚且如此,你遇上的暴動又該怎麼樣?我這會兒才知道,你都經歷過什麼。”
其他人的臉色也都不好,想起進城時經歷的那場帶着血的瘋狂,那個時候他們沒時間吐,只想活着。然後夜夜噩夢纏身。
聞言,胡滿愣了一下,心裡有片地方驀地鬆動。爲此時還在一心想她的少年。
……
等了許久,雜沓的馬蹄聲敲在地上的聲音在亂糟糟的環境裡放大,人們遠遠的就瞧見大批兵馬,還有一馬當先的火紅身影,她飄揚的長髮凌亂了人們的眼,許多凡夫俗都看的癡了。
驚蟄同樣身着戎裝,冷峻的眉眼散發着少年人不該有的成熟魅力。
他狠甩這馬鞭超過楚娉婷,一路揚塵。
驚蟄看到了胡滿,在距離幾步的地方翻身下馬,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定格成委屈,看這她一言不發。
“你回來了。”滿平靜的打招呼,錯着眸將他打量個遍,覺得他天生就適合黑色。戎裝穿的很有範兒。
驚蟄皺眉,不高興她這樣平淡的反應。悶悶的質問,“你怎麼不去接我出來。”
他這幾天一直糾結這事兒,又悶悶的道,“你了會接我,是不是忘了?”不要我了!
李顯一下就覺察到驚蟄對胡滿的深深依賴,驚蟄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野人了。他虛虛的笑道,“我跟你姐晚了一步,我們去的時候你已經被楚大姐接走了。”
驚蟄身上有去不掉的戾氣,若不特意笑這,看誰都帶着冷寒。收掉臉上的委屈,他靜靜看着李顯道:“公怎麼在這兒?”
“我與你們一起去邊關。”李顯扭過頭對着胡滿笑道,“我還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嗯,你的暫時性的照看我。”
胡滿:“我拒絕,巴不得你回家去。”
李顯:“不行,你就的罩着我,要不從今天起跟我喂招,我的好好練練。”
“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胡滿翻白眼,懶得搭理他。
兩人你來我往的鬥嘴。驚蟄感覺到被冷落的煩躁,冷眼看着他們。
楚娉婷過來了,騎在馬上叫滿的名字。
胡滿走過來,在距離一步之遠的地方停下,被楚娉婷居高臨下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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