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白葉門的人真該感謝杜明朗,若非他讓林忘憂改變主意,林忘憂真正想說的是:
“我修爲難進也倒也沒什麼,但是一想到在白葉門屢次受辱,忘憂就覺得生不如死。”
這話林忘憂早就想好了,只等着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若她此刻說出來,飛羽軒的人爲了杜新蘭、爲了心中的愧疚一定會幫林忘憂完成心願,與白葉門開戰。
但是在拿到那塊飛羽令之後,林忘憂就改變了主意,既然他們當她是親人,她又怎麼會讓親人當炮灰?
林忘憂終於還是沒說出這句話,關於白葉門的事,她自有別辦法。
很多人都想見證奇蹟,只可惜林忘憂太不近人情了,居然讓杜如鐵幫忙設了禁制,又在禁制內放了條遮擋是視線的蛟的本體,龐然大獸擋住所有的探測,纔開始動手。
杜新蘭並沒有被林忘憂敲暈,她能感覺到林忘憂確實給她吃了一粒丹藥。
可是,杜新蘭聽到了她們的一切對話,所以,她不能要。
即便父親和兄長認爲她的命比林忘憂重要,可杜新蘭早在共患難的時候就把林忘憂當妹妹了,即便沒有這次的丹藥,她也願意認林忘憂這個妹妹。所以當姐姐的又怎麼能因爲自己受傷就斷絕妹妹突破的自身資質桎梏的唯一希望?
所以丹藥入口,杜新蘭卻想吐出來。
林忘憂不能理解杜新蘭的做法的,但她也不會讓她真的吐出來。
林忘憂給杜新蘭服用的根本就是普通的療傷藥,至於杜新蘭體內的那些暴走之氣,都是林忘憂以自身爲引,給活活吸出來的。
整個過程。杜新蘭都有感覺,雖覺怪異,卻始終說不清是林忘憂的手法怪異,還是那粒丹藥的作用怪異,居然是同時補、泄?果然是神丹~
但凡丹藥一般都有大致的作用分離,比如林忘憂給杜新蘭服用的調理經脈的丹藥,就重在補經脈之損。但有些丹藥的作用會是泄去人體內的穢亂之氣。比如洗髓丹就是如此,亦有強化某種特質的比如清心丹、冰靈丹,還有被稱爲“食”的最常用的增長修爲的丹藥。可不就像是給自己的丹田、經脈直接喂靈氣嗎?
原本丹藥的界限分類很明確,一般都是各司其職,很少有丹藥能同時兼具兩種或以上的作用,尤其是相剋的作用。比如補和泄、食和泄根本不能共存。
一邊增進修爲一邊泄去?那是多荒謬的想法。
可杜新蘭,如今就在體驗這種荒謬的丹藥。
若非是這段時間對林忘憂積累起來的信任。杜新蘭都要誤以爲林忘憂坑她了。
就算誤會也沒用,因爲杜新蘭現在根本無反抗之力,既沒有能力反抗丹藥入體,也沒有能力反抗林忘憂的動作。
她的經脈本就被她自己倔強的氣勢和白銀書強大氣勢共同傷得厲害。又被杜如鐵以相對溫和,但卻依然強力的手法鎮壓,等於是一個人體內有三股屬性各異的搗蛋力量。還真夠她受的。即便是杜新蘭這樣堅強的女子,最後還是忍受不住昏了過去。
林忘憂心中一暖。願意在你面前昏過去,也是信任的一種表現形式。至少林忘憂只肯在蕭月或者秦尋面前昏過去,否則哪怕在痛苦,她也不會讓自己在無知覺的情況下暴露給心思未明的人。
杜新蘭的這種信任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堅定了林忘憂不相負的決心。
林忘憂給杜新蘭吃的丹藥根本不是什麼玄嬰塑脈丹,這是仙植坊前輩說的,可不是林忘憂說的。
林忘憂從沒說過自己有玄嬰塑脈丹,也沒承認過要用玄嬰塑脈丹給她治療。
她只是說用師門秘藥,僅此而已~
你們自己要誤會可千萬別來到我身上。
順脈丹的作用只是讓杜新蘭不至於那麼痛苦,不至於讓她在治療過程中先斷了經脈,如此而已。
真正能幫到她理順她身體裡那些雜亂真氣的還是林忘憂,也就是杜新蘭感覺到的泄的力量。
而林忘憂也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將杜新蘭體內導出的氣勢和真氣,涓滴不廢地經過自身過濾,導入秦尋的那粒小金人身上。
林忘憂如今,對養成的興趣越來越大了,她還指望着這個小金人有一天能變成牙牙學語的孩童呢。
就是現在,林忘憂已經很滿足了,這顆大一號的金人兒,已經會對她笑了,每次吃到“好吃”的,這傢伙都會討好地對林忘憂笑,比秦尋那個木頭臉可愛多了。
同一時間,黑鍋師傅海木終於姍姍來遲地到了白葉門。
原本海木沒打算來趟白葉門的渾水,可聽說自家弟子在這裡鬧翻天了,他以爲是蕭月又不依不饒地要白葉門給她關於林忘憂的交代,纔會鬧起來,爲了防止徒弟被欺負,他也只能來了。
海木實在是瞭解蕭月,他的猜測完全正確,若是林忘憂不出來攪局,若是不出這麼多應接不暇的事,蕭月是一定會找白葉門的人好好請教請教她師妹又被抓走了的問題。
如今林忘憂自己鬧騰了,蕭月也就省點心,她只是做好了隨時上場開打的準備~
海木是真沒想到自家好徒弟一語驚天下,如今已經給他身上背了一個又一個又黑又沉的大黑鍋,他“老人家”更不知道,自今日起,整個茂林域都會流傳着他丹藥無雙的美名~
海木雖然沒有做什麼,但茂林域卻留下了他“老人家”的傳說~
當海木還不明所以地仗着沒多少人見過他那張過分年輕俊美的臉,還打算假裝後輩去看看熱鬧,就被人傳音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見誰誰就來。
“海木,原來果然是你。”熟悉的聲音通過傳音傳入海木耳中,海木一擡頭,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而且還是兩個。
“天劍、恨刀?你們不在落仙宮,到這裡來趟什麼渾水?”海木一頭霧水。
三人見面分外眼紅,乾脆也不用傳音了,被稱作天劍的人隨便用手在半空中劃了個圓圈,一片隔絕陣就將三人籠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