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奴婢斗膽,剛剛娘娘還一片癡情的念着皇上,這會子見皇上您來了,怎的又板起了臉?”環翠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探究着靈妃的眼神,見她並不生氣索性大膽起來。
東方晟星眸微眯,看着一旁站着的夜靈兒笑道:“哦?竟是如此?那朕倒要問問,靈妃爲什麼不見朕想朕,見到朕卻又躲着朕呢?”
“臣妾沒有躲着皇上,臣妾所想也並非環翠所謂的癡情,只是那日受了驚訝尚未緩過神來。”夜靈兒心裡的牴觸已經隨着那個女子的悲慘故事越來越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東方晟有些心疼地走過來,握了握那纖細如蔥白的手指,意外發現她的手竟冰涼如霜。一時有些後悔那日聽了凌紫鳶的話用毒蛇驚嚇的方法,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夜靈兒,不由心生憐愛:“愛妃,要不要叫太醫來瞧瞧?”
“不必了,如果皇上沒別的事情,還請移駕紫宸殿!”夜靈兒作出“請”的手勢,明顯在下逐客令。
東方晟愣在那裡,握着那雙纖手的手掌緩緩收了回來,眼中現出一抹失落。
堂堂一國之君,後宮的三千佳麗哪個不是巴巴的送上門來討他歡心?唯獨她夜靈兒敢用這樣的口氣,用這樣的方式和他對峙。
“娘娘,您爲什麼不說實情呢?奴婢自知不該干涉娘娘的感情,可娘娘心中分明希望皇上陪在身邊的。”小蝶也站在環翠一旁,也忍不住幫腔。
夜靈兒聽完這話,心裡一個聲音輕輕響起,是希望一個人陪在身邊,可是這個人,不是他!
“小蝶你休要多嘴!你們都給我出去!”
小蝶有些惶恐地看着夜靈兒微微嗔怒的表情,慌忙低着頭與環翠一起走出。
東方晟的聲音冷冷地,彷彿結了霜一般,“你難道就這樣的厭惡朕?既然不喜歡,當初爲什麼又選擇了東奇,選擇了皇宮?”
“這並不是我的選擇,這一切都是命運所趨。我不是皇上,自然沒有那麼多權利和自由。”夜靈兒想到那個與
自己同樣模樣,卻英年早逝的女子,她不也似如此卑微嗎?
那雙明亮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東方晟看着眼前相貌熟悉,但性格與晨曦大相徑庭的夜靈兒,心裡除了失落還有歡喜。
只要她不是晨曦,他自然有辦法讓她歡喜起來,就如剛纔那如四月春花一般明媚的笑容。
夜靈兒望着外面,頭腦裡漸漸浮現出了昨夜那一席妖紅的主人出現時的吩咐,無意伸往袖間果然觸到了一包東西。
眉頭輕皺,如果自己一直這樣排斥東方晟,那他還會信任她嗎?
狐疑之間,挑眉望去,目光觸到東方晟那默默無言卻帶着傷痕的眼神,那絲眼神之中有太多的意味,讓夜靈兒不禁有些眩暈。
“既然靈妃不喜歡朕在承禧宮,那朕這就走。小三子……”東方晟知道欲擒故縱的辦法,若不然,又怎能治理好一個國家。
夜靈兒想到主人的任務,一時想挽留,可又難開其口,對於這個男子自己心裡除了淡淡恨意就是主人的任務,無需太過卑微。
東方晟見夜靈兒沒有挽留,有些意料之外。但君無戲言,只好信步向承禧宮外走去,小三子正立在門前彎腰候着。
正欲離開,突然一個清越的聲音遠遠傳來。
“就知道皇上在妹妹這,臣妾給皇上請安了!”
東方晟擡眸望去,卻看到一襲華美裝束,妝容俏麗的凌紫鳶如弱風擺柳般扭動着妖嬈的身體向承禧宮走來,一時眼中有絲詫異,她怎麼會來?“愛妃,你怎麼來了?”
凌紫鳶看到皇上詫異的表情時,心裡一陣酸楚,終究皇上心中愛的天秤已經開始傾斜了,否則他不會露出這樣防備和驚詫的神情。
“皇上,自從靈妃來到宮中,臣妾從來也沒有到承禧宮來走動走動,剛好爹爹最近得了上等紅木做了兩張雕花桌子,所以想送給靈妃一張。”
凌紫鳶聲音剛落,惜兒和一位小太監從宮門走了進來,果然擡着一張上等紅木的雕花桌子
。
紅木桌面泛着自然的紅光,桌腿上石榴桂花祥雲皆是鏤空所刻,技藝精湛。
東方晟聽了,容顏終是舒展開來,後宮沒有皇后,也深緣於此。
女人大多都心如針眼,若是做後必得有足夠寬大的胸襟,而凌紫鳶這樣的做法,讓他的心裡微微一動。
在承禧宮內的夜靈兒早就聽到了院內的動靜,只知道凌紫鳶性格狡詐必得防着,於是堆着笑走了出來,看着凌紫鳶笑道“靈兒謝謝凌妃娘娘的好意,只是這承禧宮地方太小,放了這樣貴重的東西到是怕磕了碰了,不如……”
後話還未出口,凌妃就給惜兒使了一個眼色,自己也笑着過來曖昧地倚在皇上的臂旁,“靈妃這話就見外了,一模一樣的桌子紫宸殿放兩張也太過招搖不是,聞得妹妹是孤女心疼,別的妃子姐姐纔不勞這神呢。”
話說的天衣無縫,像那張臉一般僞善的也毫無罅隙,夜靈兒知道此時不收就成了不知好歹。
瞧着東方晟面有喜色,夜靈兒喚了一聲小蝶和環翠:“小蝶,環翠把這張桌子擡到偏殿去。”
東方晟心裡一直十分讚賞着凌妃的睿智,如此心思細膩的妃子,後宮是頭一個,也難怪自己總是喜歡去紫宸殿裡。
這時候聽到夜靈兒要把桌子放到偏殿,臉陰了一層:“靈妃,凌妃是好意相贈,爲什麼不將桌子擺到正殿?”
夜靈兒擡起眼睛,望了一下眼前的東方晟和凌紫鳶,恍然說,“臣妾向來是在偏殿招待客人,這桌子放在那裡豈不是正好讓別人也看看後宮嬪妃姐妹情深?若放在正殿,豈不是枉負了姐姐一片好意?”
聽得凌妃改口,夜靈兒也不會太過拘泥小節。
凌紫鳶聞得此話,一時黯然,想到哥哥的計策不能實現,一時情急說:“妹妹,紅木珍貴,而這桌子更是京都技藝非凡的名匠所雕,我想妹妹還是收在正殿最爲合適。”
夜靈兒淡然而笑,揮手說:“也好,姐姐說如何便如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