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麼?”帝九闕不解地偏頭看向身旁淺笑的少女,塔頂寒涼的風吹動她零碎的墨發,襯着那張小臉更添了幾分靈動。
沒有敵意、沒有警惕、沒有面對敵人時的囂張桀驁,只有一分恬淡美好的靜謐。
帝九闕原以爲,他喜歡看她不羈瀟灑,狡黠地坑人的模樣,但此時,他卻覺得現在的她,也挺好的。
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就宛如一泓春澗清泉緩緩淌過心底,沁入心脾。
“沒什麼。”雲輕言又怎麼會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
她輕輕屈膝坐在塔頂,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仰頭看向帝九闕,頷首詢問道,“坐?”
黑眸璀璨若繁星,斂聚萬千繁華。
帝九闕微微一頓,目光落在雲輕言旁邊那一小塊地盤上。
他看着她屈膝而坐,姿勢颯爽不羈。
嗯,根本不像個女孩模樣。
帝九闕心中暗暗下了結論。
他刀裁入鬢的俊眉輕皺,目露猶疑,他何時坐過這麼簡陋……甚至連坐具都算不上的地方?
而且玄機塔塔頂並不寬闊,坐兩個人已經有些擁擠,他要坐下去,必定得屈膝而坐。
這樣何其不雅?
然而那邊雲輕言已經目露疑惑了,“嗯?你不坐下來嗎?”坐下來,纔好談事吧?
站着談,多累?
帝九闕心中搖擺不定,最終還是抿緊了脣,學着雲輕言的模樣坐了下來。
因爲塔頂面積不大,所以兩人捱得極近。幾乎是緊貼着對方坐下的。
如墨的長髮披散而下,被塔頂的冷風吹拂,在空中互相交織纏繞,繾綣纏綿。
男子睥睨矜貴,女子不羈如雲。
一人一身色彩濃重尊貴、深沉若暗夜的黑衣。
一人一身顏色清新淡素、縹緲若浮雲的白裙。
白與黑,極致的對比,卻分外的和諧。
帝九闕深邃的狹眸再次落在了雲輕言臉上,看到那粗劣畫上去的青斑,蹙眉繼續道,“爲何要在臉上畫青斑?”如果說他之前問這件事只是爲了轉移話題,那麼現在,卻是發自內心的疑問了。
那縱橫的青斑,像是一條條束縛,束縛在她的臉上。
她這樣的人,合該,了無束縛,自由無憂,如浮雲一般的快意瀟灑纔對。
沒想到帝九闕竟然對這個問題這麼執着,雲輕言有些微愣。
不過,在內心將帝九闕歸類爲“同類”後,雲輕言對這個問題也沒像之前那般避而不談了。
反正,他也已經知道她臉上的青斑是畫上去的了。
雲輕言手撫上青斑,漆黑的瞳眸裡射出一縷銳芒,嘴角浮起一抹輕笑,“這具身體體內被下了毒,不過毒已經被解了。這青斑,不過是爲了迷惑幕後黑手而特意畫上的罷了。”
像帝九闕這樣的存在,一般不是多嘴嚼舌之人,因爲,夠格和他們閒話家常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就算有,彼此之間也是競爭關係,哪會聚在一起聊閒話?
而且強大的實力也註定了鮮少有人能從他們嘴中翹出他們不願說的話。
所以雲輕言根本不用擔心泄密問題。
雲輕言話音剛落,就感覺一道微涼的指腹落在自己的臉上,只聽那低沉的聲音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