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聽樓譴話裡有話,不由地脫口問道:“你——什麼意思?”
昏暗的靈魄塔裡燃起紅『色』幽光,照着樓譴冷凝的面部線條。
他幾次張嘴又閉上,許久才嘆一口氣道“罷了,都已經過去……再說拿他一縷神魂泄憤,的確沒多大意義,還是待到我親手捉到宦璃,再一雪前恥不遲!”
阿婉知道樓譴不想提起傷心往事,便沒再執意追問。等她再回過神時,才發覺她神歸本尊。
再說等在建章宮內室的諸人,別的倒還罷了,只一個陶歆坐立不安的來回走動着。邊走他還邊埋怨白裔,“都怪你!出的什麼爛主意!我告訴你,若阿婉她有……有一根頭髮斷了,我知道了也不會放過你!”
白裔沒有做聲,對現在的陶歆痛心疾首。好好的個萬年直男,怎麼就變做一隻狐狸奴來?
要不是阿婉承諾會以身爲引,復活太一,他真想扯幾根她的頭髮看看,那老不要臉的到底能把他怎麼着?!
他涼涼的打量着阿婉一頭如瀑的黑髮,正胡思『亂』想着排遣着無聊時光,突然發覺阿婉的一直圓睜無神的眼睛眨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兩把羽扇調皮的扇起陣陣暖風,宣告着她的平安迴歸!
再看看牀上躺着的樓譴,哪裡還有一個病人的模樣。他睜開眼睛,猛然做起了身。
“你們都守在這裡作甚?舒老和細丫怎麼樣了?”
陶歆聽到動靜猛然扭身,正對上阿婉明亮的眼睛。他無視樓譴的問話,幾步邁到阿婉跟前。
“小丫頭,你沒事兒吧?”
胡賽花和毒念央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在阿婉身上,而後又識趣的挪開。
阿婉一陣尷尬,小聲安撫陶歆道:“我沒事,好得很吶!”
“魔尊放心,舒老和細丫已經好了,他們兩個自覺是自己把毒『性』傳染給你,正滿世界收羅各種毒『藥』解『藥』呢!”胡賽花怕樓譴看到阿婉和陶歆親暱,連忙拾過話頭,轉移他的注意力道。
“嗤——說什麼毒『藥』,我們都被宦璃給耍了!”阿婉聽到舒老和細丫無事,這纔開始講解起宦璃的陰謀。
“你說他這麼做到底爲了什麼?”末了,她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還能爲了什麼?”白裔一語道破:“爲的就是提前感知樓譴的功力呀。如果宦璃的神魂不死,那便說明樓譴沒有煉成萬骨化生,退一萬步說,也是他宦璃技不如人……”
“但現在樓譴滅了他的神魂,他的仙體必然會有一定感知——也就是說現在的樓譴已經足夠他引起重視了?!”阿婉明白了白裔的意思,又接着他的話頭,把他沒有說的補充完整。
“沒錯,就是這樣。”白裔雖然認同的點一點頭,但卻有些心思沉沉:“誒,你說宦璃是怎麼做到把他的神魂留在銷祟草裡的呢?”
阿婉搖一搖頭道:“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呀!”
“這有什麼難的?當然是前左使巫顔那個女人泄的密呀!”胡賽花見樓譴已醒,一時高興的不知怎麼感謝阿婉纔好。他一激動,就把當年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給翻了出來。
“巫顔?”阿婉蹙眉重複一遍這個名字,“她的名字怎麼和我師父巫嘉的名字這麼相像?”
“那是當然啦,因爲她們倆本就是一對雙生的姊妹……”胡賽花正欲抖摟出更多內幕,眼角的餘光卻撇見樓譴陰沉不善的目光。
他脊背一陣寒涼,識相的把嘴閉上。
“然後呢?”阿婉還以爲胡賽花故意在吊他們的胃口,忍不住配合的追問一句。
“咳咳……”白裔掩着嘴巴一陣暗示的乾咳。而陶歆則直接用手肘搗一下她的胳膊。
“呃……”阿婉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忍不住一陣心虛,“那……那什麼,投毒者還未落網吧?我過去問問舒老和細丫具體情況。”
“誒,你等等我呀!”陶歆見阿婉腳不沾地兒的離開,連忙追了出去。
“還有我……”白裔看也不看剩餘的他們三個,也跟了出去。
胡賽花自知自己犯了大錯,微垂着頭像個鬥敗的公雞。
毒念央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找個藉口道:“魔尊病體初愈,還是多休息爲好,屬下先行告退了!”
“是是是,屬下告退……”胡賽花趁機亦跟了出去。
出得建章宮,胡賽花頗爲沮喪的嘆一口氣。哎,好好的氣氛,又被自己搞砸啦!自己怎麼就老在魔尊面前丟臉呢——找根繩吊死算了!
他內心的小劇場正演得熱烈,眼睛卻多吃多佔的瞟向前邊走的毒念央。
“誒,毒念央,你幹嘛去?”
“做菜,製毒,你要跟過來試試嗎?”
“呃……”胡賽花想象一下那種場景,畏懼的咬着手指拒絕了。
眼看着胡賽花慢慢超過了自己走遠了,毒念央這才鬆一口氣停了下來。她站在路口又回望向建章宮,猶豫再三還是走了回去。
雖然她自知自己再沒資格喜歡阿婉,但她還是想爲她做些什麼。
毒念央一步步走向建章宮,纔到半截就遇到了並排而行的阿婉、陶歆和白裔。
“咦,念央姐,你也出來了嗎?”阿婉遠遠的朝毒念央打招呼,態度一如從前般親近。
“嗯……”毒念央停下腳步,等他們走了過來才墜在他們後邊一起行走。
阿婉走了幾步,察覺到異常,這才朝她開口問道:“你不是要去樓譴那裡嗎?”
“不。”毒念央擡頭看一眼阿婉,又飛快的把頭低下,“我就是來找你們的,如果你們想知道關於魔尊那兩位使者的事,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我知道的……”
阿婉狐疑的看一眼身旁的白裔和陶歆,略做斟酌才緩緩道:“謝謝念央姐的一片好心,只是看樓譴那模樣,似乎並不想說。若我們明知如此還繼續打探,是不是不大好……”
“你少來!”陶歆輕彈一下阿婉的腦袋,轉臉對毒念央道:“別聽她一面之詞!你要不說,別人倒還罷了,單這白裔就能一晚上給我造出百八十個不重樣的版本!”
“呃,好像確實有這個可能……”白裔想象着那樣的場景,忍不住抓撓着胸口位置,似乎現在他已心癢難耐了。
毒念央頭頂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
所以,這特麼到底是說呢,還是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