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的幹麻薊根果洗好沒?洗好了就過來吃!”陶歆完全沒在意之前對阿婉的捉弄,他晃着烤得酥香的沙泥鰍串,大大咧咧的喊阿婉道。
阿婉的思緒被陶歆打斷,她看看手上的根果,又望望陶歆手裡的沙泥鰍,終於沒有骨氣的收斂起對他的怨氣和不滿,換上一副笑臉道:“馬上就好!”
“陶哥哥!給你!”阿婉把最大的一顆根果遞給陶歆,換來了幾串烤得焦黃噴香的沙泥鰍。
雖然這買賣划算,但阿婉心裡多少還有些不平衡。她吃着肉質白細緊實的肉串,看陶歆毫不客氣的把她選出的最好的根果,放在嘴邊咔嚓咬一口,連句道謝都沒有,心裡不由惡意的想:如果這個根果裡生了蟲,而陶哥哥又只發現了一半兒蟲屍,不知他還會不會吃得這麼理所當然的香甜?
阿婉想完,又覺得自己幼稚,她搖搖頭擺脫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而後專心的品起沙泥鰍來。
“喂!小狐狸!這是不是你搞的鬼?!”阿婉才安靜的吃掉一條沙泥鰍,就聽見陶歆惡聲惡氣的質問。
阿婉擡頭,正看見陶歆手裡捏着半條蟲屍,那蟲子的顏『色』、大小,和她想象中的簡直一模一樣。
“呃,不是我!”阿婉遲疑一下,隨即矢口否認。她不過隨便想象,怎麼可能就成真了,碰巧——一定是碰巧而已。
“不是你?”陶歆金瞳裡散發着危險的光茫:“你知道這磺洲是仙山吧?你告訴我仙山上怎麼會有凡界的蟲子?!”說着,他起身就想去抓阿婉。
阿婉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起身,與陶歆拉開距離。她面上無比的緊張和畏懼,把手裡的竹籤擋在胸口當作護衛:“陶哥哥,你冷靜!這事兒……這事兒是個誤會!”
“誤會?誤會你沒運用御心『惑』術把蟲子塞到我的根果裡?誤會你沒對我撒謊?還是誤會你沒懷恨在心、伺機報復?”陶歆說着一把揪住阿婉。
“我……我只是看你吃的香甜有些擔心,怕那麼大的果子生蟲而已啊!我沒詛咒你吃到蟲子……”阿婉的纖腰被陶歆堅硬結實的胳膊圈住,再無法逃跑。她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
“呵——詛咒?!”陶歆越發生氣,他早發現:自從阿婉修煉御心『惑』術、本事見長之後,她膽子就越來越大了。腹誹、耍滑、頂嘴……到現在都發展爲明目張膽的作弄他了!好歹他長她幾萬歲,好歹他在她垂死時那麼照顧她,好歹他還教她做菜、領她分神入門……陶歆覺得他有必要好好教訓教訓她,重新樹立自己在她心裡的權威。
這麼想着,陶歆已把阿婉橫抱翻了個個兒,叫她趴在他的大腿上。
“陶哥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御心『惑』術才入門,真的是沒注意……”阿婉兩條腿在地上『亂』蹬。
“你還狡辯!”陶歆大手伸開像蒲扇一般,一巴掌拍在阿婉的屁-股上。
“陶哥哥……”阿婉本想再說什麼,話沒出口,屁-股上已狠狠捱了一巴掌,那感覺就像是被一塊鐵板打中,骨頭都被扇成了齏粉。“啊——”她尖叫一聲,早忘記剛纔還要辯解些什麼。
啪!陶歆又用力扇一巴掌:“叫你撒謊!”
“呀——好疼!你住手!我真不是故意的!”阿婉涕淚橫流,再沒料到陶歆的巴掌都那麼有殺傷力。
啪!陶歆心中怒氣未消又扇第三巴掌:“叫你出爾反爾!”
“嘖——不要再打啦!我……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想……”
啪!阿婉話沒說完,第四巴掌又已落下來。
“叫你沒良心!”
“嘶——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阿婉往後拼命揮舞着手臂,想要護住疼到沒知覺的屁-股。
啪嗒!陶歆把阿婉丟在地上,金『色』的眼瞳裡依舊有一簇簇的火苗躍動:“說——你錯在哪兒了!”
阿婉用手撐着黃沙,掙扎着擡起頭看向陶歆,眼睛裡邊都是淚水,也不知是痛的、怨的、還是悔恨的。
陶歆看着阿婉可憐巴巴的模樣,一陣恍惚,似乎又回到她初來調鼎坊時的時光。他的心頭一緊,眼睛裡的火焰終於噗一聲熄滅了。
“我……我不該用御心『惑』術捉弄你!是……是我食言了。”阿婉想起她挨的第三巴掌尤其狠,她猜那纔是陶歆最反感、生氣的地方。她想起陶歆在教她分神前說的話:首先,你至少要做到一點:不能把你的御心『惑』術用到我和白裔身上。”
“哼!你知道就好!這次只是警示,若有下次……”陶歆俯視阿婉,言語裡帶着肅殺狠戾之氣。
“沒有下次!絕對沒有下次!”阿婉的心猛然收緊,連忙擺手截住陶歆的話。
陶歆得到阿婉的保證,心裡卻並沒覺得輕鬆快意,反倒覺得胸口悶悶的發堵。他想問阿婉的傷情,又擔心才樹立的威嚴倒下;他暗自埋怨自己下手太狠,又覺的打的巴掌太少……
阿婉屁-股疼到無力吱聲,陶歆氣消之後又不知該如何打破尷尬。一時間沉寂下來,陶歆倒有些手足無措。就在這時,天空又傳來尖厲的叫聲,一大羣鳥盤旋、俯衝,飛得自由而恣意。被它們提醒,陶歆纔想起他們採集的食材還剩兩樣沒有完成,遂起身把吃的放到阿婉跟前,而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阿婉疼的『迷』『迷』糊糊,再加上之前的掙扎和緊張,精力差不多已經耗盡。她見陶歆不再說話,忙趴在地上緩勁兒。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覺得身旁有動靜,開始她並沒睜眼去看,等到她覺得攢了些力氣,這才睜開眼睛張望。這一看不打緊,她才定下的魂瞬間又嚇飛天際。
什麼情況?陶歆呢?爲什麼只有烤好的沙泥鰍和洗好的根果,卻獨獨不見陶歆的身影?阿婉艱難的挪動脖子往後看:“陶哥哥?陶哥哥,你在嗎?”
沒有人迴應。
阿婉的心急劇下沉,渾身都變得冰涼。她這是被陶歆拋棄了?不該呀,他不說若有下次嗎?那不意味着今日的事兒已經過去了嗎?還是說他本來的意思就是沒有下次?想到最後最壞的一種可能,阿婉才幹了的眼睛裡又涌出淚水。
“嗚嗚……陶哥哥你在哪兒?你別拋下我……我保證以後都乖乖的,再不淘氣給你惹麻煩,再不叫你生氣……陶哥哥,你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