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聖在五日的期限到之前來到了茅屋前,毒醫要到晚上纔會過來。
無痕看到醫聖很高興,“師父。”
醫聖應了聲,朝蘇岑看了眼,“郡主的氣色很不好。”
蘇岑垂目:“勞煩醫聖擔心了,將養幾日就好了。”這兩日玉符吸收了心頭血,她已經明顯感覺到精神好了不少。
只是因爲消耗的也多了,所以看起來有些嚇人。
醫聖知道她跟普通人不一樣,也沒多說別的。
轉身,掃視了一圈:“那老傢伙何時到?”
“入夜以後就回來。今晚上怕是會更早到來。”無痕恭敬回答,其實他更好奇,師父到底跟毒醫有何恩怨,爲何毒醫非要見師父一面。
醫聖似乎看出了無痕的想法,沉默道:“私人恩怨,倒是你,小心着那個人。”
“誰?”無痕愣了下。
醫聖朝着君子夜的方向看了眼,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無痕詫異:“他只是一個盜賊,爲何要小心?”
醫聖看他一眼。
無痕道:“是,師父,徒兒知道了。”
無痕想着,看來找個機會要跟王爺說一聲,難道這君子夜真的不對勁?
可這些時日相處下來,除了覺得對方是個逗比,別的也沒什麼。
不過師父這麼說,肯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毒醫聽說醫聖來了之後,竟然天黑之前就來了這裡,眯着眼,肩膀上的銀灰色老鼠吱吱吱的叫喚着。
醫聖一襲白色的衣袍,“師弟,好久不見了。”
毒醫陰沉着目光,“你倒是還真的敢來見我。”
醫聖的視線落在老鼠上,“沒想到,這東西你竟然還留着,沐桑死了這麼久,你也該看開了。”
“看開?”毒醫陰冷的笑了笑,整個人看起來都帶着一種癲狂,“沐桑才死了這麼久,你竟然就已經看開了。當年你把她害死了,這筆賬,你躲了這麼久,我們也應該好好算一算了。趁着這次機會,是生是死,我們也該有個了斷了。”
毒醫周身的殺氣太濃烈,以至於他肩膀上的老鼠也隨着他的動作吱吱吱的叫喚着,聽起來,極爲刺耳。
醫聖輕嘆一聲,“師弟,當年的事,我難辭其咎。沐桑因爲我而死,可這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可如今逝者已逝,師弟,已經二十多年了,你該看開了。否則,即使沐桑地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
“我不用你在這裡假慈悲,既然沐桑死了,那麼,你也該下去陪她。”毒醫這句話一落,就直接吹了一聲口哨,頓時,毒醫肩膀上的銀灰色老鼠,像是一根利箭,朝着醫聖飛了過去。
“師父,小心,這老鼠全身都是毒。”無痕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就要擋,被墨修淵一把拉開了。
“王爺你做什麼?你放開我,師父他……”無痕愣了下,那銀灰色的老鼠到了醫聖的面前,竟然就那麼停了下來,吱吱吱的叫喚着,卻只是圍着一個圈。
聲音在暗夜裡,聽起來格外的刺耳,卻不尖銳。
無痕不解,“這是怎麼回事?”
墨修淵站在一側,平靜的開口:“醫聖與毒醫是師兄弟,怕是這世間最瞭解毒醫的反而是你的師父。”
更何況,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中,不難推測出,他們兩人是爲了一個沐桑的女子,這銀灰色老鼠既然是那沐桑的,醫聖又如何不知道如何自保?
無痕瞭然,鬆了口氣,上前,擋在了醫聖的面前:“毒醫,東西與人我們都已經給你找來了,你突然出手要殺我師父,這是不是不合情理?”
“我要做什麼,還不用你個晚輩來教。”毒醫陰沉着臉,召喚了一聲,毒老鼠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蘇岑朝毒醫看了眼,在兩方就要劍拔弩張時,才緩緩開口道:“毒醫,我們的確是不能教導毒醫你做什麼,不過,毒醫似乎是打算與醫聖決一死戰。那麼,在你們不論誰死之前,我們是不是先要把活人的債給算一算?”
蘇岑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怔怔看向她。
蘇岑彷彿沒看到他們的目光,只是目光平靜地睨着毒醫,“還是說,毒醫你的信譽也就值那麼一句話?”
她嘴角揚了揚,輕笑一聲,可怎麼聽都帶了幾分嘲笑的意味。
毒醫的臉色變了變,死死攥着手,陰沉的目光朝蘇岑看了去,“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只是想要毒醫把我要的東西先拿出來,到時候,不論毒醫你想做什麼,我都管不着。”
蘇岑朝前走了一步,並不害怕毒醫,“當然了,毒醫你完全可以不遵守約定,那麼,我自然也可以不遵守。你也知道,我不是人,我既然能把七彩霞衣送給你,那麼,我自然也能毀了。這世間怕是隻有那麼一件吧,毀了,你的心上人,就穿不上了。也會……死不瞑目。”
最後四個字,讓毒醫眼神兇狠而又冷戾,蘇岑卻是不怕,淡漠地擡眼,靜靜看着他。
毒醫盯着蘇岑,片許,又朝着醫聖看過去,眼神裡的殺意,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可到底是他擔心蘇岑真的毀了七彩霞衣,左右醫聖在鬼坡谷裡也逃不掉,這才冷冷道:“你想要什麼?”
“十滴心頭血,一晚一滴,等我取夠了,毒醫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蘇岑烏眸定定,瞧不出眸底真實的情緒。
“你真的不會阻止?包括他們?”毒醫皺眉。
蘇岑卻是笑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至於他們,毒醫覺得你現在動手,他們就不會阻止嗎?我是以個人的名義與毒醫你商議的,我只是提意見,毒醫你可以選擇接受與不接受。當然了,結果也是不同的。”
“你威脅我?”毒醫陰沉着臉,他肩膀上的老鼠也吱吱吱叫喚了起來。
“是不是威脅,相信,毒醫自然有所分辨。”蘇岑倒是不急,靜靜等着毒醫自己思考。
許久之後,毒醫神色閃了閃,還是咬着牙認了下來,“好,我知道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從今晚上就開始,十日之後,我一定要取了他的性命!”說最後一句話時,毒醫死死盯着醫聖,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蘇岑聳聳肩,“隨你。”蘇岑轉身,“那就一個半時辰後開始,取心頭血。”
她朝茅屋走去,目光與墨修淵對上了,眯了眯眼,後者點了下頭,蘇岑面不改色的繼續朝前走,一直走進了茅屋。
毒醫狠狠甩了一下寬袖,很快就閃身離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墨修淵與無痕幾人對視一眼,後者鬆了口氣,“這次多虧了郡主了。”
否則,他們可真是不知道怎麼應付這頑固的老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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