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我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往朝陽花園。
曲歡歡告訴我說,她父母和秦玉樹父母都是醫生,最近幾日北京有個學術研討大會,他們既然都參加去了,秦玉樹不巧在這時生病了,而她還要去補課,所以麻煩我去秦玉樹家照顧一下他。
我不知道我這時應該是怎樣的心情,也許有四分不安、三分心疼、兩分急切……一分喜悅。
我坐着出租車來到了朝陽花園,很順利的就找到了秦玉樹的家。站在他家門口的那一瞬間,我竟缺失了敲門的勇氣。
那一刻我的身邊似乎多了兩個人,嚴格的來說他們不是人,他們是一個天使,一個惡魔。
天使微笑着鼓勵我:“顧曉,你再上前一步,舉起你的右手,敲響這扇門,你離他就會更近一點。他現在生着病,他需要你!”
惡魔鄙夷的看着我說:“顧曉,你個膽小鬼,連個門都不敢敲!真是丟人!”
我躊躇了半天,舉起手敲響了那扇門。
開門的是一個小女孩,長得粉雕玉琢的,模樣很是可愛。要不是她的眉宇間和秦玉樹長得有些相似,我倒是會以爲我走錯了。
我蹲下身來,“你是秦可小朋友嗎?我是你哥哥的同學,我來找你哥哥。”
小姑娘很是開朗,“是啊!姐姐你先進來吧,我哥哥正打遊戲呢!我去叫他!”
“打遊戲?”他不是病得連牀都起不來了嗎?怎麼還有精力打遊戲?
“對啊,正打得火熱呢!”小姑娘拿出一雙拖鞋,“這是歡歡姐姐的拖鞋,你不介意吧?”
“不,不用了。”我連連擺手,“你幫我叫一下你哥哥就好了。”
小姑娘點點頭,跑進去:“哥哥!你女朋友來啦!”
我滿臉黑線的解釋道:“不是的……”
可是這幾個字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秦玉樹聞聲從臥室出來,看見我的時候似乎有那麼一瞬間愣住了。幸好他及時回神:“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
“哦。”
秦可轉過來,笑眯眯的對我說:“別解釋,我懂!來過我們家的女孩子除了歡歡姐姐,就是你了!如果是你們之間沒關係,鬼才信!”
沒等我組織好語言出口解釋,他就換好了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來了。我不禁訝異他換衣服的速度。
“可可,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啊!”秦玉樹囑咐好他妹妹之後就出來了,微表歉意的對我說,“久等了。”
“沒事。”我擡頭看看他,面色很正常,完全沒有生病的跡象。而他身上的衣服——白襯衣、牛仔褲,洋溢着青春的氣息。而我,也是。倒有些像情侶裝了。
“小丫頭在家裡,不方便說話。我們出去走走吧。”他說。
“嗯。”
我們兩個走在林蔭小路上,陽光從樹梢間穿過,投影在地上。兩個影子,隱隱約約向前走着。
他開口了,“你怎麼來了?”
我把情況給他說了一下,語氣很平淡,心裡確實雀躍的。我真的沒有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他。
“哦。”他笑笑,“她……終於長了一回腦子了。”
“嗯?”我有些不解。
“顧曉!”他停了下來,轉過來認真的看着我,“你之前問過我,喜歡上一個人,最少得花多長時間,我想……一個多月、足矣。”
我愣在了原地,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顧曉,我喜歡你。”秦玉樹再次開口,“ 你先別急着回覆我,先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隻孤獨的鳥飛過一棵孤獨的樹,鳥和樹都看出彼此深切的孤獨。鳥很想常居於此,並以自己溫暖的歌唱撫慰樹之孤獨,又怕樹嘲笑自己的醜陋,猶豫——沒有開口。樹剛想留鳥久棲,並以自己廣闊的胸懷包容鳥之孤獨,又怕鳥鄙夷自己的矮弱,猶豫——也沒有開口。終於,孤獨的鳥飛離了孤獨的書,孤獨的樹也沒有挽留孤獨的鳥……你明白嗎?兩個互相喜歡的人錯過,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我揚起頭,挑眉反問道:“互相喜歡?”
他面上浮現了一抹羞紅,“我猜……你也喜歡我。”
我笑了,放假以後第一次咧嘴大笑。
我撲進他的懷裡,小聲的說:“對,我喜歡你。顧曉、喜歡秦玉樹!”
曾經的我伸手怕犯錯、縮手怕錯過,始終不敢說出“喜歡”二字,所以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一百步。
而今天,他走了九十九步,那剩下的一步由我走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