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舟?江小舟?我沒事……你不要聽那個醫生胡說,我身體那麼好……”
我伸出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他伸出手輕輕的摸着我的頭。
將我帶進他住的病房裡,讓我坐到病牀上,他俯下身子,蹲在我面前,伸手擡起我的腳,將我腳上的平底鞋脫掉。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伸手又捏了捏我的臉頰,他笑了笑,站起身向外走。
沒過過久,他就回來了,手裡還端着一盆熱水。將水盆放到我面前,他緩緩擡起我的腳,伸手試了一下水溫。
水溫合適,他纔將我的腳慢慢的放進水盆裡。本來白皙的雙腳此刻腫了一大圈,我不好意思的想要收回腳,他按着我的腳不讓我動。
“別亂動,這樣泡泡可以緩解水腫。”
我盯着他的側臉,餘生他好像瘦了很多,是因爲這段時間我一直把自己困在恨他的世界裡嗎?以爲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就可以傷害他,讓他心痛,可是自己的心其實也跟着痛。
江小舟,你真是個傻瓜,真正在意你的人才會因爲你說的話而痛心,如果他不在意你,無論你說什麼他都會無動於衷。
“怎麼樣,好點了嗎?”他擡頭看我。
“恩。”
我努力忍住眼淚。
餘生幫我泡過腳之後,讓我靠在牀上,他倒好水,然後也坐到了牀上,慢慢擡起我的雙腿,輕輕的從上往下揉捏,幫我按摩。
我就靜靜的坐着,盯着他的臉發呆。
“困不困?如果困的話就睡吧。”
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如果我睡了,你怎麼辦?”
他白了我一眼:“現在你和寶寶最大,我去睡沙發。”
指了指病房裡的沙發,餘生衝我淺笑。
我拽着他的手腕,低着頭:“其實你可以和我一起睡的,只要小心不要擠到寶寶就好了。”
沉默了一會兒,病房裡響起了他爽朗的笑聲,他脫掉鞋,也坐在牀上,抱着我。
突然想起了什麼,我擡起頭,稍稍和他分開了距離,雙手在他的肩膀處:“讓我看看你肩膀的傷口。”
他輕佻一笑,抓過我的手:“沒事的,很快就會好了,江小舟,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
我緊緊咬着嘴脣,看着他那麼期待的神情,竟然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故意的。”我白了他一眼,拿開他放在我腰上的手。
“什麼?”
“你故意買通了那個醫生,讓她在我面前替你打抱不平,你明明知道我這個人心軟,見不得別人因爲我受傷,你才……”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江小舟!我聽到你自己一個人搬走,氣都快被氣死了,我哪裡有時間收買醫生?”
看到他一臉的認真,我擡着頭,閉上眼睛,摸索到他的嘴脣,主動的印上了他的脣瓣,他反手摟住我,兩人開始深吻。
他的呼吸和我的呼吸纏繞到一起,我知道,他可以感覺到我的抱歉,以及那句不好意思說出的對不起。
一吻結束,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江小舟
,你知不知道當時看到媽沒有活着出來的時候,我的感覺是什麼?”
我埋在他懷裡,用力的搖了搖頭。
“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過的手足無措,當時我才意識到在我心裡,你早就已經佔據了最重要的位置,只是一直活在仇恨裡的我,自己也沒有發現。”
窗外的月光很美,我就靜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和我的手相握,疊放在我的腹部,我們一同感受着寶寶的存在。
“那你爲什麼和秦玥說……”
“說什麼?”
他攬過我的肩膀,讓我對着他。
“她問你對我是什麼感覺,你說無可奈何。”
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讓我清晰的看到他微微勾起的脣角。
“那只是前面的話,後面還有一句話,你要不要聽?”
我伸手抱着他:“當然要聽,後面的話是什麼?不會又是讓我心裡難過的話吧?”
他揉亂我的頭髮,乾脆伸出一隻手將我綁着頭髮的皮筋解開,長髮滑落,耳朵癢癢的。
“愛一個人呢,就好像突然有了軟肋,同時又有了鎧甲。”
我擡頭看着他,眼前的餘生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認真,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輕佻,只是盯着我,認真的對我說。
那雙淺茶色的眸子裡流淌着淺淺的溫柔。
我突然笑出聲:“這句話怎麼聽着這麼耳熟,你是從哪裡抄來的情話?”
他敲了敲我的腦袋:“你沒看到我這麼認真嗎?而且我確實認爲這句話很對啊,愛一個人有時候不就是無可奈何嗎?”
我不否認他的話,露出了臉上的梨渦,我靠在他懷裡,握着他的手,愛一個人呢,有時候確實會很糾結,很累,可是卻還是想要繼續愛下去。
那天晚上,我和餘生兩個人就擠在不太大的病牀上,他一直將我護在懷裡,害怕碰到我的肚子。
第二天,醒來時,聽到餘生正在和人打電話,他將音量放的很低,雙手緊緊的環着我的腰。
“恩,阿姨,您今天來醫院的時候幫忙做點冬瓜紅燒蠔油,好的,雞湯就不用了吧,小舟她懷孕現在聞不慣雞湯的味道。”
我躺在他身旁,一直閉着眼睛。
沒想到他這麼細心。我記得那是幾天前,餘生帶我回餘家老宅吃飯,看到我挺着大肚子,爸爸非常高興,讓家裡的僕人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飯菜。
雞湯被人端了上來,我聞着平常喜歡的雞湯,竟然沒有一絲食慾,餘生幫我盛了一碗雞湯。
雞湯剛放到我手邊,我胃裡一陣翻滾,我伸手捂住嘴巴,慢慢站起身,向廳裡的衛生間走去。
等到我回來的時候,桌子上的雞湯已經被撤掉了,當時,餘生一直埋着頭喝粥,我並不知道是誰讓人把雞湯撤掉的,現在想想,看來是餘生的安排。
“還裝睡呢?”臉上一熱,我感受到旁邊的人在伸手捏我的臉頰,我悶哼,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臉欠扁微笑的餘生,我擡頭看着他:“爲什麼不讓阿姨熬雞湯?還做什麼冬瓜紅燒蠔油?那個東西可以幫助你的頭早日恢復嗎?”
他伸出手,一本正經的摸了摸我的頭。
只是沉默着,也不說話。白天那個醫生來幫餘生輸液,餘生一直繃着臉,沒給她好臉色。
等到人離開病房後,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餘生?哎,其實那個醫生也是爲了你好,你不要給人家臉色看啊。”
他坐在病牀上不說話,哼着小曲,看起來心情不錯。
“誰讓她讓你不開心,我很久以前就說過,只能我欺負你。”
我低下頭,坐在牀邊翻看桌邊的雜誌。
“不是,什麼叫只能你欺負我啊?你就不能不欺負我嗎?”反應了半天,我反問他。
“對啊,只有我能欺負你。”
中午餘家的僕人來的時候,帶來了冬瓜蠔油火燒,僕人看見我,笑了笑,把餐盒一一放在桌子上。
“小姐,這是少爺讓我幫你做的冬瓜火燒蠔油,我還熬了魚湯,冬瓜火燒蠔油對消除孕婦水腫很有幫助。”
原來是這樣……
“阿姨,謝謝您了,餘生,這魚湯你喝吧,魚湯補腦。”
他撇撇嘴:“我不用,你那腦子才應該補補,萬一影響我兒子怎麼辦?”
我拿着筷子輕拍他的手,家裡的阿姨笑了笑,幫我們擺好桌子,將飯布好,然後便站在一旁盯着我們兩個看。
“呵,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還有啊,你才腦子不好使。”嘴裡塞着米飯,剛往碗裡夾了一塊魚肉,餘生就側着身子,伸長了手,將我碗裡的那塊魚肉順手牽羊走了。
看我一臉慍怒,他將魚肉不緊不慢的放進口中,吐刺,咀嚼完故意拖長了尾音說好吃。
“知道我爲什麼知道你肚子裡的是兒子嗎?這叫預感,都說你們女人有第六感,其實我們男人也有。”
我剛想反駁,他幫我盛了碗魚湯:“吃魚的時候,不要說話,你那麼笨,小心卡到喉嚨。”
我只能在眼神上表達自己對他的不滿,一頓飯就這樣在吵鬧的氛圍中結束。
阿姨收拾好餐盒,擡頭看了看我的肚子:“看小姐的肚子,這很有可能是個小少爺,小姐和少爺的關係真的很好啊,你們晚上想吃什麼?阿姨回家給你們做。”
“阿姨,你怎麼也和他一起來拿我開玩笑,現在天那麼冷,晚上您就不用過來了吧,路上路滑。”
說完話,我衝餘生眨眨眼,他卻沒有得到我的信號,我又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恩,對啊,阿姨,晚上你就不用來了。我和小舟在醫院裡隨便吃點就可以了。”
阿姨聽到餘生也這樣說,又說了幾句話便離開醫院了。
病房裡又只剩下了我和餘生兩個人,坐在牀邊翻了一會兒雜誌,我的視線一直在病房周圍流轉。
“江小舟,你看什麼呢?心不在焉的?”他輸完液,自己拔掉手背上的針,呲牙咧嘴的拿着棉籤摁傷口。
我頓了頓,清了清嗓子,裝作滿不在意的輕問:“那個,餘生,今天秦玥來看你嗎?她要來看你的話,我就先離開吧。”
他笑了,走到我身邊,雙手摁着我的肩膀,脣瓣緩緩落了下來,我聽到他小聲的說:“你還真是個醋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