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戰火欲燃的局面，站起身，走到正板着臉雙手背在身後怒視着餘生的人面前，伸出手拉着了他的手。
握着他手的瞬間，我詫異了瞬間，他的雙手冰冷的可怕。
“爸，您消消氣，那些新聞都不可信的，餘生他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餘生依舊安靜的坐着，碎髮被茶水打溼牽拉着貼在額角，玫瑰色的薄脣微勾，滿滿的都是自嘲。
他聽到我這樣說話，猛的站起身，一臉的無所謂:“江小舟，你不用和他解釋，在他眼裡，我始終都是花花公子，無論做什麼都會礙了他的眼。”
“你說什麼？怎麼？我有冤枉你麼？這一年多來，你的花邊新聞還少麼？如果不是小舟善良，早就和你離婚了。”
火氣越來越大，我深刻的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隔閡有多深，不是憑藉我一人之力就可以讓他們重歸於好的。
“我再怎麼樣也比不過你，當初如果不是你，我媽就不會那麼早……你當初不喜歡她，又爲什麼要娶她？”
餘生雙手緊握成拳，臉色慘白，他就像個賭氣的小孩子，固執的想要爲自己的母親討回公道。
聽到餘生這樣的指責，他伸手就要去拿桌子上的另一個水杯。
我搶先一步拿過水杯，然後輕扶着他，讓他坐下。
老宅裡的傭人都膽戰心驚的躲在角落裡，不敢上前。
我瞥到低着頭走過來的阿美，笑着叫她:“阿美，晚飯準備好了嗎？”
阿美點點頭，我對她使了個眼色，阿美伸手衝另外幾個傭人招招手，幾個傭人端着飯菜走向客廳。
“爸，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吃飯吧，有什麼事情等吃過飯再說吧。”
他陰沉着臉，礙於我在，終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讓我扶着他向客廳走去。
看餘生坐着不動，我扭過頭，衝他眨眨眼，他擺出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聳聳肩，站起身也向客廳走去。
一頓飯很壓抑，雖然席間我盡力在挽救局面，可是餘生一聲不吭，只是偶爾的向我碗裡夾我喜歡的菜色。
看到桌子上的辣子雞丁，餘生紳士的幫我夾了菜，放進我碗裡，眼看着我的碗裡已經堆滿了菜，我在桌下的手用力的拽了拽他的褲子。
他輕輕的附到我的耳邊:“江小舟，你再用力我褲子就要掉了，正在吃飯呢，你怎麼那麼迫不及待。”
我的臉立刻紅了起來，用嘴咬着筷子，大腦一片空白。
坐在對面看到我們秀恩愛，餘生的父親滿意的點點頭，難得的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個笑
容。
他停下手中的筷子，突然想起什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筷子放下，用手邊的紙巾擦了擦嘴邊的污跡。
又看了眼餘生，他試探的開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補辦婚禮，不能一直這樣拖着，對小舟不太好。”
啪的輕響，我側身，餘生好像刻意般重重的將筷子放在桌子上，看着他雲淡風輕的來了一句:“中國長年留下來的習俗是家裡長輩去世，子孫們要守喪三年。”
眼看着對面的人就要發火，我慌忙開口:“沒事的，爸，我們應該爲爺爺守孝的，我們已經很早之前就領過結婚證了。”
“你看看，小舟比你懂事多了，小舟你越來越像你媽媽了。”他看着我的目光柔和了很多，彷彿透過我在看別人的影子。
餘生冷笑，推開椅子站起身，轉身就向外走去。
“站住！你去哪裡？”不怒自威的聲音響起，我站起身，想要追餘生。
前方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餘生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扯了扯嘴角:“你不過是喜歡的是那個人而已，江小舟不是她，所以你大可不必。”
我的腳步停止，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感覺餘生很讓人心疼。
雖然我們家的家境不如餘生，可是從小到大，我一直被父母寵愛保護的很好，所以從小我就生活在幸福的氛圍裡。
忽然，很想走上前去擁抱一下餘生。轉過身，我對餘生的父親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我拿起包包向外走去。
一頓晚飯不歡而散，從餘家老宅走出來之後，餘生一直不說話。
揹着月光，他將雙手插在口袋裡，背影看上去寂寞的像西湖落滿殘雪的斷橋。
我加快了腳步，雙手摟住了他的腰，從背後抱住他，將頭隔着衣服貼在他的後背上。
他的身子抖了一下，遲疑了兩秒，他轉過身，將我摟進懷裡:“江小舟，他從來都不瞭解我，從來都沒有……”
大腦裡一片空白，我突然冒出一句話:“餘生，我們要個孩子吧。”
他用一隻手擡起我的下巴，淺茶色的眸子裡流淌着細膩的溫柔，笑的眉眼彎彎。
“江小舟，都說了你是個飢不擇食的人吧？”
看他一臉壞笑，我剛想反駁，脣瓣一熱，嘴被他堵住，涼涼的，溼溼的觸感擴散開來。
“餘生，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盯着他那張笑的像狐狸一樣的臉自言自語。
“呦，江小舟，你長本事了啊。”他的大手伸了過來，伸到了我頭頂，我猝不及防的呆呆站着。
一邊盯着他，一邊暗自嘀咕，這傢伙，他不會真打我吧。
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看，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咬着脣瓣。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我睜開眼睛，他的手用力的將我的頭髮揉亂，然後笑的捂着肚子彎下腰。
“餘生你無不無聊？回家啦。”白了他一眼，我擡腿向前面走去。
“怎麼？江小舟，你以前不是挺漢子的麼？現在怎麼跟個小姑娘一樣。”他加快腳步，跟上我，強行拽過我的一隻手握在掌心。
溫熱的皮膚和我冰涼的指尖摩擦，他的溫暖漸漸傳遞到我的指尖。
“我本來就是個小姑娘。”賭氣的撇撇嘴，我想要甩開他的手。
可是他的力氣很大，無論我怎麼甩都甩不掉，就像粘住了固體膠。
看我生氣，他笑的更歡快，一直到坐進車裡，他才收住了笑容。
車窗緩緩落下，窗外的涼風一陣接着一陣，空氣裡還有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刺激着嗅覺神經。
從我坐着的角度可以看到窗外耀眼的星空，顆顆繁星綴在天際，看的人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江小舟，你說既然我爸當初那麼喜歡你媽，他爲什麼還要娶我媽？”餘生沒有看我，只是盯着車窗外的路面。
我不說話，緩緩低下頭。
愛情，哪有那麼容易計算的清楚？說到底我們也不過只是他們愛情裡的局外人。
“餘生，其實你可以嘗試着放下自己心中那份仇恨，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我覺得爸心裡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身體猛的撞向後座，餘生冷着臉，雙手握着方向盤，用力加速，我只能替自己繫上安全帶。
車子行到水吳街的時候，餘生將車停到路邊:“下車，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慢慢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看到一陣尾氣閃過，我皺皺眉，眼看着車子在夜裡濃縮成一個小點。
我知道，即使我們現在已經說好要重新開始，可是我和餘生之間依舊有隔閡，只要我一觸碰到我不應該觸碰到的那個地方，他就會再次將我推到他的世界之外。
低着頭踢着腳下的石子，時不時的擡起頭看向街邊的夜景。
榮市的夜晚和鳳城的夜晚有着很大的差別，一個是燈火通明燈紅酒綠的繁華大都市，另一個是古香古色安靜沉穩的古鎮村落。
突然好想念鳳城，好懷念家鄉的夜景，好懷念媽媽做的糯米飯和爸爸買的冰糖葫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