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喉嚨腫痛，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房間，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回到了別墅裡，伸手揉揉自己的脖子，看着自己身上裹着被子，坐起身，換好衣服，站起身，赤足踩在地毯上。
房間裡還開着暖氣，悶熱的空氣讓我喘不過氣，嘴脣乾乾的，記憶中，昨天我睡着的時候房間裡沒有開暖氣。
所以，是餘生昨天在我睡着之後又進來了嗎？
走到門口，推開門，門果然沒有上鎖。苦笑，走回牀邊，看着櫃子上倒好了的檸檬水，我拿起杯子，大口大口的飲盡。
喉嚨裡那股難受的燥熱感才慢慢消失，看着靜靜躺在牀頭櫃上的手機，上面顯示有很多青洋打來的未接來電。
我慌忙找到青洋的號碼，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秒，就被人接通。青洋擔心的聲線傳來:“小舟，你沒事吧？昨天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差點報警。”
“青洋，我沒事的，昨天有點感冒，所以我睡的比較沉。”輕輕的露出一個微笑，雖然我知道電話的那端他根本看不到我的表情。
“沒事就好，小歡今天生日，本來已經訂好了法國遊樂場的票，現在我們回國了，榮市沒有遊樂場，所以我昨天就訂了樂城遊樂場的門票，我們今天帶他一起去吧？”
“嗯，我一會兒和你打電話。”
掛掉電話，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轉過身，突然看到眼前猝不及防冒出來的人影，他勾着脣，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大早上就要和青洋約會啊，江小舟，幾年不見，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可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他插在口袋裡的手伸出來，白皙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我躲開他的手。
他好像早就料到我會反抗他，也不生氣，拉着我的手就向外面走去。
我的腳上沒有穿鞋，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我想要用力的掙脫他拽我的手，被他反手握住，捏的我的胳膊生疼。
“不想自作自受的話，我勸你最好放棄反抗。”
“我沒有穿鞋。”
他這才轉過身，視線落在我的腳上，看到他饒有興趣的盯着我的腳，我的腳趾下意識的微卷，右腳藏在左腳後面。
他無所謂的笑笑，繞到我身後，大手緊緊扣着我的腰部，然後彎腰，抱起我。
我詫異的被他抱在懷裡，他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幾年沒有和他有過這麼親密的舉動，我有些尷尬，在他懷裡不安分的晃動。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無可奈何:“別亂動。”
我聽到他喉結滾動吞嚥口水的聲音，臉頰一熱，立刻屏着呼吸雙手彆扭的抱着他的脖子，再也不敢亂動。
走到客廳，他將我放在了椅子上，歡歡已經起牀了，坐在我對面，看着餘生將我抱回來，擡起頭，一雙大眼在我和餘生的身上來回流轉。
餘生把我放在椅子上，叫了一聲劉媽，然後就看到劉媽端着
早飯走了出來，看到我，她點點頭，將早飯放在餐桌上。
“劉媽，你也坐下吃飯吧。”
“是的，先生。”劉媽伸手揪了揪身上帶着油污的圍裙，然後在歡歡身邊坐下。
餘生拉開我身邊的椅子，然後拿過我面前的瓷碗，幫我盛了玉米粥，放回我面前，看我不說話，一直盯着他看，他拍了拍我的頭:“快吃吧。”
我這纔不緊不慢的拿過勺子低頭喝粥，然後他站起身，伸長手臂去拿歡歡面前的小碗。
劉媽手忙腳亂的放下筷子，站起身，想要接過碗:“先生，我來吧。”
餘生揮揮手:“不用，我欠歡歡的太多了，所以就讓我來吧，以後我再也不會錯過他的成長。”
說完話，他似有若無的看了我一眼，幫歡歡盛好粥坐下。
我的頭垂的更低了。沒錯，我擅自帶着歡歡消失，讓他四年看不到歡歡，我真的很自私吧。
握着勺子的手用力，一頓早飯變得食不知味。一直到吃完飯，我的頭都沒有擡起來，也沒有再看餘生。只是，我清楚的能夠感覺到有一道炙熱的視線一直盯着我。
吃完飯，歡歡從比他高出很多的椅子上跳下來，跑到我身邊，看着我不說話。
看他身上還穿着一身奶牛睡衣，我摸了摸他的頭，彎下腰:“媽媽陪你去換衣服。”
他點點頭，任由我牽着他的手向房間裡走去。
幫歡歡穿好衣服，我又幫他拍了拍衣服，整理好衣服的褶皺，他突然擡起頭:“鄒鄒，青青今天會和我們在一起嗎？青青他說過要帶我去遊樂園玩的。”
身後突然響起餘生的聲音:“我纔是你爸爸，當然是我帶你去遊樂場了，拖你媽媽的福，我已經四年沒有給你過生日了，今天爸爸陪你過生日。”
他走到歡歡面前，想要伸手擁抱他，歡歡退了兩步，把雙手背在自己的身後:“我不要你這個爸爸，你欺負我媽媽，拋棄我們。”
餘生冷了臉，站起身，淺茶色的眸子裡是濃濃的憂傷:“江小舟，你的報復真好。”
爲了配合，他甚至用力的拍了拍手，我走上前，扯過歡歡的手:“歡歡，這是爸爸，你不可以對他這樣。”
歡歡委屈的抿着脣，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餘生對我說:“我不管你今天是不是要和青洋去約會，我兒子的生日，必須和我在一起過，還有，江小舟，如果你一定要堅持離婚的話，我馬上就可以簽字，不過你最好考慮清楚，因爲我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孩子就不歸你了。”
他轉身，擡腿就要向外走去，我失魂落魄的盯着他的背影，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我有氣無力的低語:“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你明明知道我不能離開歡歡，可是你還是要逼我，餘生，我求求你，你看在我們在一起曾經那麼快樂的面子上，放過我，好不好？”
他收回腳步，本來陰沉的臉色溫和了幾分，他的嘴
角噙着笑意，偏着頭想了想:“好啊，我沒有不放過你，我現在就簽字。”
他快步走到牀頭的另一側，用力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幾張紙，我知道那一定是我之前寄給他的離婚協議書。
他從自己的西服內側口袋裡拿出一支鋼筆，飛快的翻到離婚協議書的最後一頁，然後沒有意思沒有一絲留戀，一氣呵成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將離婚協議書甩到我面前:“好了，這下你滿意了，你現在就可以帶着你的行李走人了，我們已經結束了，不過孩子一定會歸我，如果你不捨得放手的話，我們法庭見。”
我的身子一晃，滑坐在地上，歡歡撲到我面前:“鄒鄒，你怎麼了？”
餘生看到我摔倒，他的手動了動，可是最後還是裝作沒有看到一樣將手收回，轉身離開。
我從牀上拿過那份離婚協議書，上面鏗鏘有力的字跡是那麼的熟悉，我將臉頰貼在他留下的筆跡處，彷彿還可以感覺到他的指尖握着鋼筆時的溫度。
以前，他總是喜歡將我圈在他的懷裡，讓我看着他籤公司裡的文件，當時我看他從好脾氣的翻看文件到最後擰着眉煩躁的抱怨，便從他的手裡搶過文件，扔在一旁，仰着頭伸手捧着他的臉頰:“不想籤的話，那就不要簽好了。”
他蹭了蹭我的鼻子，還是重新拿過文件:“那可不行，我這個總裁可不是好當的，而且啊，我要努力賺錢，好給我兒子存奶粉錢。”
我忍不住衝他翻白眼:“你的錢給他買世界上最頂端的奶粉也足夠了。”
他壞笑，輕輕的捏了捏我的臉:“可是我還要養你啊怎麼辦？”
我用力踢了他一腳，想要從他的懷裡爬出來，他只是用力一扯，我的身子又重新穩穩的落回了他的懷抱裡。
然後，我就託着下巴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在翻過一張張文件之後，在文件的最下面簽下他自己的名字。
餘生簽字的時候有一個小癖好，他握着鋼筆的手的小拇指總是喜歡高高的翹起，像他簽出的名字一樣驕傲。
剛纔他簽字的時候，還是保持着以前的習慣。我擡起臉，回過神，歡歡就靜靜的坐在牀邊，看着我不說話。
我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將餘生剛纔簽好的離婚協議書塞進一旁靜靜躺着的行李箱裡，站起身，拍了拍歡歡的頭:“走了，青洋叔叔剛纔打電話來，說要帶着你和媽媽一起去遊樂場過生日。”
“鄒鄒，爸爸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們。”
他垂頭喪氣的苦着臉，我無奈輕笑，有些時候我是真的不希望歡歡他這麼聰明，我只希望他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着，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而不是褪去了天真，有着同齡人不該有的成熟。
我帶着歡歡走出臥室，到了客廳沒有看見餘生的足跡，我剛想拉着歡歡的手向外走，從一旁走出來的劉媽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過來:“太太，先生剛纔很生氣的離開了，你們是吵架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