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小燕子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走廊上顯得格外響亮，那是葉楚新手中那枚於小瑜的戒指掉落在地的聲音，醫生的話讓他面如死灰。
陸侯承一拳打在牆上，他痛苦地抱着頭坐到地上。
“你們這都是什麼表情，不是還有48小時嗎？我相信小魚兒一定會醒過來的！”俞曉玥雖然這樣說着，但手卻不可抑制地顫抖，“醫生，我們能去看她嗎？”
“她需要在特護病房觀察48小時，你們要進去需要穿上無菌服，一次只能進去一個人。”醫生說完就離開了。
俞曉玥給了袁棠一個眼神就去往了特護病房，吳大飛和吳小飛也一同跟了過去。
葉楚新在謝方麒的勸說下去處理身上的傷，他知道，她不會想見他，他也沒有臉去見她，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等，等她醒過來。
袁棠走到陸侯承身邊，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現在需要我們所有人的支持，她可以聽到我們說的話，所以，把你想說的，來不及和她說的話都告訴她，試着去喚醒她吧。”
晚上，葉媽媽回到家，發現葉楚新已經回來了。由於葉楚新的工作關係，他常常收不到她的電話，有時候甚至會打不通或者關機，所以今天她沒有打通他的電話時以爲他像以前一樣只是在執行任務，沒有多想。
她瞟了一眼葉楚新的房門，發現門開着，可是裡面卻沒有燈光，她以爲兒子倒頭就睡，忘記了關門，所以想走過去幫他把門關上。走到門口，藉着走廊的燈光，她看到葉楚新坐在地上，她伸手打開了房間的燈，看到葉楚新身上的血跡和滿地的空易拉罐。
“小新，這是怎麼了？”葉媽媽擔心地問道，“你受傷啦？讓媽媽看看。”
葉楚新醉眼朦朧地擡起頭，房間的燈光讓他有些刺眼：“媽，我錯了，我害了小瑜，她要是醒不過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葉媽媽將葉楚新扶到牀上，看到了他捏在手中的於小瑜和葉楚勝的照片：“這張照片你在哪裡找到的？當年我整理小勝遺物的時候一直找不到這張照片，我還以爲小勝給了照片裡這個女孩。”
“媽，你是怎麼知道‘小燕子’這個名字的？”
“是小勝告訴我的。”葉媽媽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當年小勝經常拿着這張照片發呆，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嘆氣。我有一天忍不住問他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他就告訴了我這個名字。我記得他說小燕子的笑容就像焰火照亮了他的世界，他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感受過這種感受，他說她生活在一個很複雜的環境裡，他怕她會做錯事，但是他說她的本性很善良，所以即便她做錯了事，他也會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邊，努力幫她成爲更好的她。”
“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邊……”葉楚新重複着這句話。也許這就是爲什麼於小瑜會選擇葉楚勝和陸侯承，不選擇他的原因吧，他這樣想着。陸侯承說得對，他愛於小瑜卻同時排斥着蕭焰，他愛她是有條件的，所以自然的，他失去了她。
“小新，你也很喜歡小燕子，也就是那位於小姐是嗎？”
“媽，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愛她，因爲她所處的環境，我自然而然地把她想得很複雜，我總是懷疑她，甚至還曾經懷疑她是害死哥的人。說到信任她，我遠遠比不上哥。一直以來，我總是責怪她離那些黑暗太近，卻沒想到她不過是和我一樣在尋找當年爆炸案的真相。現在，她會躺在醫院的病房裡都是因爲我。媽，你說，我怎麼配說我愛她？”
葉楚新以手掩面，葉媽媽雖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感受到他話裡無盡的懊悔和難過，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夜晚總是寂靜而漫長，有些人已經沉沉睡去，有些人則獨享着這種靜謐，有些人在狂歡，有些人在傷感。
袁棠陪着俞曉玥離開醫院以後，吳大飛也去處理地下城的事務了。吳小飛和盧剛坐在特護病房的外面打着瞌睡，陸侯承獨自一人坐在特護病房裡，靜靜地陪着於小瑜。
2010年12月24日傍晚時分，從於小瑜手術結束被送進特護病房到現在已經過去了40多個小時，這40多個小時裡，進入特護病房的除了俞曉玥、陸侯承和蕭遙以外，還有於媽媽。
手術結束是在22日晚上，於媽媽是在第二天一早接到的電話，然後就立刻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回了H市。陸侯承他們只說於小瑜是因爲車禍才住的院，這多少讓於媽媽想起了當年，想起了於小瑜永遠無法恢復的右手。
“阿姨，您在醫院一整天了，我讓人陪您回去吧？”陸侯承接了一杯熱水遞給於媽媽說道。
“小陸，你老實告訴阿姨，醫生有沒有說過小瑜…小瑜她可能醒不過來了？”
陸侯承的身子一僵，看了一眼特護病房的門，說道：“小瑜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於媽媽看到陸侯承眼中的堅定，嘆了口氣：“小陸，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在想，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小瑜，因爲你看她的眼神很像她爸當年看我一樣。小瑜的性子隨她爸，很倔強，不服輸，這也是我和她爸最後會分開的原因。”
“阿姨，我不會讓她離開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於媽媽回了家，陸侯承看了一眼手錶，換上無菌服，走進了特護病房。
他抓着她微涼的手貼上他的臉頰：“小瑜，對不起，爲什麼我總是幫不了你，總是讓你一個人身處險境，後知後覺？”
“於小瑜，你爲什麼要替葉楚新擋槍？你是不是對他餘情未了？你起來給我說清楚！”
“無論是你佈局對付鐵杉，你和二哥對峙，還是這次你拿自己作餌引蘇佩佩現身，其實你都做好了要把命還給葉楚勝的打算，對嗎？所以每一次你都以身犯險，每一次都不留餘地，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明明知道被留下的滋味，卻還要讓我一再嘗試。於小瑜，我不許你放棄自己，也不許你輕易放棄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慈善晚宴我到底拍了什麼嗎？是一個古董戒指，我本來打算等一切都結束了，拿它向你求婚的，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趕快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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