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只聽見一聲槍響,那個小弟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辛深京想說什麼,但是已經無力再說,身子一歪,倒在了旁邊。
“呵!還是個手上有傢伙的。”繃帶男揮開其他小弟,走上前,顧修容立刻拿着長刀攔在中央,刀刃上滴落着鮮血落在地上,山風過來,一股血腥的氣息吹的人幾欲嘔吐。
“沈麻子,我給你最後的機會,帶着你的人趕緊滾!我還可以不計較那位對我做的事情,要是你們還是執迷不悟,那麼就等着全部下地獄吧!”顧修容笑的邪肆嗜血:“我顧修容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什麼鳥沒見過,你們真的以爲我把所有的文件都給了你們嗎?只要我們今天晚上回不去,你們就等着明天上頭條吧!”
繃帶男盯着顧修容看了一會兒,冷哼一聲掏出了撥打了一個號碼,辛深京看到了繃帶男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他掛了電話。
“不愧是顧偵探,佩服佩服。”繃帶男招呼着小弟收起工具:“上面同意了,不過你們好自爲之,你砍傷我兄弟這件事情沒完。”
說着繃帶男帶着自己的小弟往前走,顧修容捏着刀看着他們走遠了,才連忙跑到辛深京面前,扶住她顫抖的身軀,將槍從她的手中拿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顧修容抱着她安慰。
辛深京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抱緊他的腰肢,淚眼婆娑的一瞬間她竟然看到那個繃帶男舉着槍瞄準這邊,眼看着那顆呼嘯而來的子彈射穿了抱着自己人的脊背,她瞪大眼睛僵直住了身子。
“顧……顧……”她話都說不利索,只能感受到顧修容身子猛地一顫,然後這副雄偉的身軀轟然倒塌。
“顧修容!你不要嚇我!”辛深京跌坐在地上將他抱在自己的膝蓋上,她能夠感覺到鮮血已經浸染了她的褲子,溼溼的黏黏的,這種可怕的感覺她幾乎昏厥。
顧修容張了張脣,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臉,看到了她臉上的不知所措,想要伸出手摸摸她的臉,想要安慰一句什麼,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到整個世界昏暗下來。
繃帶男捲土重來,墊着槍冷笑看着地上狼狽的男女:“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
辛深京餘光看到掉在旁邊的槍,剛想要伸手去拿,一隻腳直接踩在了她的手上。
“你會不得好死的!”辛深京怨恨的擡眼看那繃帶男,繃帶男滿不在乎的點燃一根菸:“幹我麼這行的,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他吐了一口菸圈,用力在辛深京的手上踩了兩下:“你這個小妞也是硬氣,可惜不能當飯吃,不能當錢花,如果不是有個人提前打了個招呼,我真想拿着槍在你漂亮的腦袋上開個洞。”
他舉起槍在辛深京的腦袋上瞄準了一下,眯起一隻眼睛,不意外的看到辛深京驚懼顫抖的身軀,他不屑的笑了,離開了腳。
“把男的處理了,女的打昏了帶走。”
繃帶男說完就站在旁邊抽菸,小弟們一哄而上,將辛深京和顧修容拉開。
辛深京用盡全身力氣,都不能將那人保護在自己的懷抱中,只能看到他們無情的擡着他的身體,直接走到馬路邊上丟了下去。
“不——!”
辛深京發出淒厲的吼叫聲,使出全身的力氣終於掙脫開兩個人的束縛,整個人往前衝過去,快要到懸崖邊上的時候,突然脖子一痛,世界開始旋轉,她伸出手朝着漆黑的懸崖下面,聲音嘶啞:“……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啊……
無能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她聽見自己砸在地面上的聲音,然後整個世界漆黑下來。
…………
辛深京醒過來的第一個月裡,司耀陽來了無數次,不是威逼利誘就是冷嘲熱諷,辛深京就像是一棵鐵樹,拒絕了外界了所有的聯繫,將自己完全的關閉在迷宮之中。
“他不會放棄的,我瞭解他。”沈長亭坐在旁邊說道,辛深京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那也和我沒有關係。”
“你打算一直這個樣子嗎?你應該知道的中了槍還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十個人都會——”
“住口!”辛深京歇斯底里的吼叫打斷了沈長亭的話,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坐在角落裡,拼命的搖頭:“我不相信,他一定會來找我的,一定!”
“他已經死了,他不會來找你了。”從迷宮深處傳來一聲男子嘲笑聲,辛深京像是炸了毛的貓立刻伸開了利爪:“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我是胡說八道嗎?”程阿嬌從迷宮中走了出來,他冷笑着環臂靠在牆上:“你不是也很清楚嗎?顧修容死定了!他根本就回不來了!辛深京你代表的是希望,可不是無知和自欺欺人,是該醒醒了。”
“不要!我要在這裡等他來接我,他一定會來接我的,他那麼愛我,一定會來接我的對不對……”辛深京固執的說着自己的話,程阿嬌在旁邊冷哼一聲,一把拽着她的頭髮往牆上撞去,狠狠的撞了三下後,整個世界都開始晃盪了,沈長亭連忙把辛深京從他的手中奪回來。
“你沒事吧?”沈長亭拉着辛深京問。
辛深京搖晃了一下腦袋,反倒是笑了:“我沒事。”
“程阿嬌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在做什麼?!辛深京是我們的中心,你把她殺了,我們都得玩完!”沈長亭破口大罵。
程阿嬌掏了掏耳朵,不以爲意:“完蛋就完蛋唄,反正外面的世界那麼骯髒,都死在裡面還清爽呢。”說着他笑着轉身走進迷宮,留下沈長亭抱着辛深京安撫。
過了一會兒,辛深京擡眼看沈長亭:“我是不是太蠢了?”
“你不是蠢,你只是不太容易接受現實。”沈長亭儘量用比較溫和的話語陳述。
辛深京輕笑:“你不用安慰我,程阿嬌說的沒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我親眼看見他背上中了槍,然後他們把他……把他……”說道這裡辛深京哽住了,沈長亭連忙拍拍她的肩膀,辛深京深呼吸一口氣繼續:“把他扔下去了,我看到了,親眼看到的。”
“他不可能活下去了對不對?”辛深京擡眼問沈長亭,沈長亭沒有說話,辛深京低頭自顧自的開口:“我也知道,顧修容死定了。”
“你……”
“沒事,不用安慰我。”辛深京聽見外面傳來開門聲,她楞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
司耀陽一如以往再次出現在這間病房裡,從那次事件後,她就像是一個木偶,怎麼逗都不會說話和笑,平時木訥的有些可怕。
“今天天氣很好,你願意和我出去逛逛嗎?”司耀陽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問。
辛深京眨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耀陽:“不願意。”
司耀陽眼中閃過一剎那奇異的光芒:“你終於願意理我了。”
“我理你或者不理你意義並不大不是嗎?就算我不理你,招人煩的你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出現在我的病房裡,就像是病院廁所裡怎麼都殺不死的蟑螂一樣。”
面對眼前人的牙尖嘴利,司耀陽欣喜的開口:“沈長亭?”
“不好意思,我是辛深京,沈長亭不想和你說話。”辛深京冷冷的擡眼過去,果然看到司耀陽驚愕的表情。
“沒關係,反正你們共用着一副身體,我說什麼她肯定也能夠知道。”說着他拿出那份從開門就帶進來的文件袋,打開,從裡面拿出一疊紙放在桌子上。
“你想從這裡出去嗎?”
辛深京冷笑,似乎司耀陽問的是屁話:“你會讓我從這裡出去嗎?畢竟當初是你送我過來的,而且是兩次。”
“看來你的記憶恢復的不錯。”
“確實不錯,想起了很多不願意想起的事情呢。”辛深京譏諷的語氣毫不留情,但是司耀陽根本不在意,他把那疊紙推了過來:“這是結婚協議書,如果你同意的話,就在上面籤個字,我會帶着你離開這家精神病院。”
“然後關進你司耀陽特有的暗無天日的地牢裡嗎?”辛深京看都沒有看那疊紙:“抱歉,我可沒有那麼傻。”
“這是你出去的唯一辦法。”
辛深京靠在牀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便,我覺得這裡挺舒服的。”
“辛深京!你最好理性一點,你再這樣下去只可能在這家精神病院裡面呆一輩子!”
“那也比面對你這張醜惡的臉一輩子要好!”辛深京惡毒的開口,她永遠都記得自己清醒之後發現自己躺在精神病院裡的場景,也永遠都會記得司耀陽是如何攔着她不讓她出去找顧修容的場面,所以她就算是死,都不會嫁給他這個人渣!
“好!很好!”司耀陽起身,俯視着她:“你最好一直都這麼硬氣。”
“不送好走。”辛深京懶懶的躺下,將被子蓋在了腦袋上。
然後病房裡的門碰的一聲關上了,辛深京躺在牀上看窗外那株柿子樹,青蔥大片的樹葉在夏日的風中搖搖擺擺,在窗戶上投下點點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