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嘴巴一直在動,許薇聽到‘胎兒己停止發育’那一瞬間,兩眼發直,腦海裡一片空白,耳朵嗡嗡響個不停。
驚愕過後,她直接跪下來求醫生,雙眼滿是期望地緊緊拉着醫生的手。“醫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一定好好養胎,哪兒也不去什麼都不幹,行嗎?”
醫生一臉爲難地看着她,伸手想扶她起來,她卻硬是不起來,輕嘆一聲安慰道,“有句老話說得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孩子可愛是天使,但不是所有天使都能一次性完成使命,等到下一次,他還會回來找你繼續未完成的使命。不要想太多,快起來。”
許薇緩緩起身坐到椅子上,垂着頭一聲不吭,眼睛看着肚子,想起昨天離開醫院時感受的那兩下胎動,心臟一陣陣揪痛着。
“胎兒己經超過四個月,必須做引產手術。”
醫生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驚得猛然擡頭,臉色白得嚇人,喉嚨艱硬如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醫生見過許多類似於許薇這種情況的孕婦,非常瞭解她們此時的內心掙扎,理解道,“你回去跟你老公商量一下,儘快手術比較好。”
許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回神時己經站在醫院大門前,而身前就停了輛轎車,她的大腿跟車頭僅隔一公分,就差一點點,她就要跟着寶寶一起離開人世。
車主自車窗伸個頭出來罵許薇,許薇連連彎腰道歉退到一邊。
一站到路邊,許薇不意想到昨晚一直斷斷續續疼着的肚子,這才幡然明白,昨晚寶寶一直在肚子裡痛苦地垂死掙扎,而她一點也不明白,可就算有心想去醫院,她被沈暮年軟禁在屋子裡根本出不去,就連可以求救的電話都被他給切斷。
如果不是沈暮年把她關起來,寶寶肯定還活着……
因爲沈暮年,恨意在許薇心底滋生。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恨一個人,即便被家人傷得遍體鱗傷,即使愛他的心被捅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她也只是覺得不恨就不會再愛,不在意就不會受傷,她努力着漠視內心的一切感受,實在無法漠視就忍,慢慢消化腐爛在肚子裡。一個人太過計較會活得很累,她何不大方點活得輕鬆自在,可是,總有人不想她過得舒坦,既然她過得不好,讓她過得不好的人也休想好過。
心裡有了決計,許薇邁着堅定的步伐離開醫院大門口,坐上出租車後回電話給豐步容。
“豐先生,很抱歉現在纔回覆電話給你。”
“你要是會寫抱歉倆字,昨晚就不會跑得無影無蹤。”他說得咬牙切齒。
“豐先生這是一晚不見如隔三秋麼?”她故意調戲他。
他臉色陰沉,“十分鐘之內滾到豐宅大門口。”
十分鐘後,許薇在豐宅大門口下車,剛要打電話給豐步容,就看到他瀟灑的身影出現在鐵門裡,心裡不禁詫異這麼巧。
豐步容自小鐵門出來,沒問她昨晚的去向,也沒提踹壞的門,直接伸手牽起她的手進去,而她也什麼也不提,更不去問他是不是看到了那盤監控帶,由着他帶進去。
才繞過偌大的噴泉,一輛車比他們快一步停在房子前。
沈暮年自車子上下來,側頭看到豐步容跟許薇從牽着變成十指緊扣的手,想到那盤監控帶,幽深的雙眼細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