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推門進來,看到兒子光着腳丫呆滯地站在地板上,渾身就像被抽乾了力氣,又驚又心疼地走過去,“怎麼站在這裡?你的傷……你手背流了那麼多血!”是板都滴了一小灘血。
沈暮年根本沒感覺,失焦的雙眼顯得空洞,聽到沈夫人的話後才漸漸聚焦起來,身體上的痛感這才蔓延至四肢,可是怎麼也比不上心臟上的痛。
“媽,這裡好痛……”他小小聲地哽咽着聲音,像小孩怏求着沈夫人,“幫我揉揉,好痛……”
“哪裡痛?媽幫你揉。”沈夫人聽到他說痛,以爲是傷口,邊扶他走回牀邊邊坐下,邊查看傷口,但是繃帶都好好的,於是以爲是手背上流血的鍼口,拉起他的手吹着傷口,“媽給你吹吹就不痛了啊。”
“媽,不是那裡……”他忽然抱住沈夫人。
沈夫人不知道他怎麼了,從蘇薇離開,她進來就看到他整個失魂落魄地樣子,她看了都覺得心疼又心酸,她兒子在人前總是意氣風發自信從容,從沒見過他如此頹廢無助,纔想着,耳邊傳來他的咽聲訴說痛楚,“媽,我心痛……好痛,你快給我揉揉,就要炸開了……”
沈夫人趕緊伸手到他心臟位輕輕揉着,“是不是很難受?媽找黃醫生來好嗎?”萬一是沒發現的心臟病可怎麼辦?可是家族裡沒人有心臟病史啊。
“媽,薇薇不見了,我不要失去她,媽,你幫幫我,幫我找她回來……”沈暮年像孩童般伏在沈夫人肩頭上抽泣,說出來的話聽在沈夫人耳裡,就像他小時候不見了心愛的玩具找她幫忙找出來,這感覺令她的心像針扎一樣。
又是爲了蘇薇,一個蘇薇就快要把他毀了,難道就沒有人能代替蘇薇在他心裡的位置嗎?這世界那麼大,爲什麼一定要蘇薇不可。
沈老爺走進來,看到他們母子抱在一起,兒子在哭,老婆在幫兒子揉心口,這是他看到兒子十歲之後第二次哭,第一次是他爺爺去世的時候,揹着他們在爺爺房間裡哭,這次卻毫無遮掩。
“媽,薇薇不見了……”沈暮年緊緊抱着沈夫人,心痛得沉沉喘着氣。
沈老爺這才明白怎麼回事,蘇薇跟別人訂婚的事情他知道了,還是黃醫生說的,因爲不敢跟兒子說,怕他不顧病情跑出去。
“薇薇來過嗎?”他問沈夫人。
沈夫人一想蘇薇,神色便沉了下去。
沈老爺看她樣子就是,看來兒子是知道薇薇訂婚的事情了,神情低沉地嘆口氣,“暮年,既然薇薇選擇跟別人訂婚,你也不要難過,還有很多女孩子等着跟你交往。”說着難掩無奈地又長嘆一聲,“這世上不是所有的錯都能得到原諒,不是所有傷口都瘉合得毫無痕跡,也不是所有錯過的人,都能挽回,這些都沒有應該這個說法,明白嗎?薇薇她己經做得很好很仁慈了,她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她這麼做只是遵從她的內心。之前你所認爲的失去不是失去,這纔是失去,因爲她要跟別人過下半生,而她失去你的時候又是在什麼時候,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