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半。
醫生出具的報告顯示,莫老爺子的腫瘤真的是癌症,而且已經到了中期,急需住院治療,但老爺子固執地將消息封鎖起來,然後回了莫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莫雲霆打了個招呼之後,立刻定了去b市的機票。
但是恰逢b市大雨,飛機晚點,下了飛機之後,高速路上又堵車,一直折騰到了十一點半,他還在路上,他想,安安一定以爲自己都不回來了吧?
否則,怎麼給她打電話,她竟然都不接?
平素,她一般是不鬧這些小脾氣的。
這次,竟然打兒子的兒童手機都沒人接了,肯定是她這麼跟兒子講的。
終於,在十一點五十八分的時候,莫雲霆回到了家,打開門進去,他顧不得身上的水氣便輕輕喚着:“安安,小驍,我回來了!”
滿室的寂靜和滿室的黑暗,讓他心神一凜。
找遍了整個房間,容安安和莫驍都不在。
人呢?
他們去哪了?
難道是戰擎的縣委大院?
不對,也說不通。
莫雲霆皺着眉給戰擎打電話,然而詭異的是,依舊沒有人接!
他們三個人,竟然都不接電話!
難道是約定好的?
莫雲霆嘆了口氣,或許是容安安真的生他的氣。
他給張特助打電話,原本是想讓他去縣委大院的,但話到嘴邊又掛掉了。
“還是我自己親自去吧。”
這樣比較有誠意。
但是諷刺的是,縣委的人說縣長早上就出去了,還說把今天都空出來,所以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回去,莫雲霆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張特助開始散播人手出去找人,從酒店醫院,再到小診所都要一一找遍。
——
容安安渾身的感官意識回籠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潔白的大牀上。
頭疼欲裂。
她揉着額頭從牀上坐起來,白色的被子順勢滑落,被子下面的自己竟然一絲不掛,而身側竟然還躺着一個男人,男人背對着她,身上同樣……不着一物!
是戰擎!
血液瞬間逆流,容安安下意識地從牀上爬起來去穿衣服,但是觸目所及,身上到處都是紅紅紫紫的斑痕,像是吻痕也像是施虐後的痕跡。
最爲驚悚的是,牀頭的櫃子上竟然散落着各種各樣的藥丸。
她哆嗦着撿起了一瓶看了一眼藥名,腦子就在那一瞬間轟然炸開。
竟然是搖頭丸!
天!
容安安穿好衣服去了浴室簡單洗漱了一下,冷水衝向臉頰,一點點將她的思緒拉回來,她想起來了,是莫舒涵!最後她昏迷之前看到的女人是莫舒涵!
從兜裡找出自己的手機,她想要給莫雲霆打電話,可剛要開機卻又頓住。
因爲,戰擎的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樣,在牀上不停地發抖。
“戰擎?”
容安安叫了他一聲,嗓子嘶啞的厲害,聲音也在不住的顫抖,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了,分明就要和莫雲霆結婚了,他甚至已經當衆承認了自己和小驍的身份。
可如果自己這時候忽然失身,莫雲霆還會要她麼?
戰擎沒有迴應,躺在那裡如同一具沉默的屍體。
她的心臟一躍到了嗓子眼。
呼吸微微停滯,她將手機開機,然後假裝鎮定的去叫救護車,途中她嘗試着叫醒戰擎,甚至拿來冷水幫他擦拭額頭,但戰擎依舊一動不動……
慌亂中,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號碼顯示——
【三叔】
她攥着手機,一時間瞳孔瞪大,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他如果來了,看到這一幕,自己該如何自處?
身上斑斑點點的吻痕是怎麼也掩飾不掉的。
她從來不擔心莫雲霆會懷疑自己,可是,她擔心的是,自己假若真的背叛了他,心有愧疚,癱坐在牀頭,她靜靜等待救護車的到來,漸漸地,自己的意識也慢慢流逝,剛甦醒過來,原本就很虛弱,這會更是有些無力。
她知道,莫舒涵肯定給自己也下了藥。
“容安安,你一定要記住今天。”記住,莫家的人永遠不會接納你。
——
“什麼?你說容小姐和戰先生在醫院?”
縣委大院,張特助在院子裡接了這個電話之後,心情變得格外陰鬱,他的手中還攥着好幾份今天的報紙,而莫雲霆就坐在縣委大院的候客廳,雙眼陰鷙,好似能溺出水來。
張特助重重嘆了口氣,還是走了進去:“莫總,人已經找到了,現在在縣醫院。”
“備車!”
莫雲霆陰沉着臉倏忽站了起來,那兩個字似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臨走前,他狠狠地將手中的報紙捏成一團,然後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垃圾桶不夠大,報紙卻太大,容納不下。
報紙慢慢地攤開試圖恢復原狀。
露出來的一角赫然是容安安和戰擎赤身相對緊抱在一起,儘管關鍵部位被馬賽克了,但依舊一眼能看出來彼此間的熱情。
標題甚是醒目不堪。
【震驚!縣長深夜酒店私會有夫之婦!】
【驚悚!那些年不爲人知的閨房秘事,濫用藥物……】
張特助跟了出去,暗道一聲糟糕。
——
醫院門口。
容安安和戰擎下了救護車。
但誰都不知道的是,醫院門口竟然聚集着一大堆的記者,不知道是哪個報社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只要一看到他們倆出現,鎂光燈就咔嚓咔嚓響個不停。
容安安挺直了脊背,跟着護士一起送戰擎進急救病房。
戰擎的情況很不穩定,時不時身體會劇烈的抽搐,容安安好擔心他會就此永遠離開,而罪魁禍首是自己,戰擎是受自己連累纔會如此。
她伏趴在病牀上,緊緊握着他的手:“戰擎,撐下去!”
護士將他推進急救病房,白色的門徹底隔絕她的視線。
周圍有幾個護士指着她竊竊私語。
“看到了麼?就是她!我們的縣長那麼好,纔來了幾年就讓我們過上了好日子,一定是這個女人勾引他,不然一向潔身自好的縣長怎麼會深夜去酒店呢?”
“就是!報紙上還寫着他們吸食那種東西了,縣長以前就說了,雲縣要加大禁毒力度……”
“我怎麼覺得這個女人這麼眼熟呢?”
“哎呀!我想起了,這可不是我們雲縣富豪莫雲霆的太太麼?前幾天還說以她的名義成立了一個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