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流光破空而起,以異端裁判所爲基底的龐大光柱轟然出現,瞬息之間便是震撼了這方世界。
莫說那些親眼目睹光柱升空的人們,就說那些已經沉入睡夢之中的人,也被“模擬神境”啓動之時釋放出的神力波動駭得立時驚醒!
無數年的積累令得“模擬神境”儲備了遠超一個人可以擁有的神力量,如果不去評價這神力質量的話,就算是神明之中也少有神能夠擁有如此磅礴的神力。
幾乎是在同一刻,無數人涌出屋外,有些人甚至衣不遮體,赤腳而出,龐大神力的壓迫讓他們有種末日降臨的恐懼。
這就是“模擬神境”!
但這裡也是諸神殿的領域,位於此處的人類中幾乎沒有無能之輩,因此驚懼與慌亂僅僅持續了極短的一段時間,在口耳相傳之下,便是原本一無所知的人也知曉了這是“模擬神境”的啓動。
接下來就只有等待諸神殿的強者出手查明並解決此事了。
留存於大多數人心中的,就只有“什麼人居然驚動異端裁判所的所長不惜啓動模擬神境來困敵”這類的疑問了。
要知道這種情況之下突然開啓“模擬神境”,首先死去的必定是異端裁判所中的普通護衛了。
有什麼人令得異端裁判所所長不惜犧牲大量部下的生命?
這樣的疑問只能等待從外部破開“模擬神境”後才能清楚知曉了。
諸神殿殿主肖恩親自領隊,渾身金鎧的聖騎士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將異端裁判所團團包圍。數百名神使浮於半空嚴陣以待,佈置而出的神術結界早已蔓延天上地下。務必保證沒有任何存在能夠逃逸而出。
直到一切準備就緒後,肖恩才發佈了破開“模擬神境”的命令,儘管這段準備時間會讓異端裁判所中出現更多的犧牲者,但既然已經如此,就必須讓他們的犧牲擁有價值。
……
將時間稍微往前推移一點,“模擬神境”剛剛開啓之時。
沙司比爾在情緒失控下突然開啓了“模擬神境”,這是意料之外,因爲他想困住的其實是那個兇手。而不是烏魯。
但當他明白過來,因此而後悔萬分時,卻是已經爲時晚矣,他自己已經被抓入夢境之中。
然而事情的發展就是如此奇妙,意料之外的舉動卻偏偏達成了他初始的目的。
他想困住的兇手,恰恰就在異端裁判所之中,而且至始至終就藏在沙司比爾的影子裡。
但可惜的是。“模擬神境”似乎沒能困住她。
所謂的兇手從影子中鑽出,她對“模擬神境”顯然有所瞭解,也正因此纔會無所顧忌地在此刻顯露身形吧,模擬神境之中不應該有人類能夠保持清醒,也就是說她此刻暫時是安全的,而且想殺誰只要揮刀即可。
但她卻忘了她自己也是人類。既然她能夠在此地保持清醒,那麼有一則必然有二,如今之刻尚還保持清醒的人可不止她一個。
“原來如此,沙司比爾的情緒之所以會失控到這種地步,也是你搞的鬼吧?”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讓她的神色驟然變化。她腰身一扭,整個身子飛騰而出的同時扭轉方向。烏黑的眸子緊緊地盯着發出聲音的人。
“你是誰!”彷彿想要將驚慌掩藏下來的凜然喝聲。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吧?”烏魯淡淡地迴應道,其實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挪動過位置,“模擬神境”的開啓出人意料,但這兇手的自行現身卻也讓他有些欣喜,今日的目的看來是變相地完成了,而且是飛躍式的進展。
烏魯的目光悄然落在兇手的身上,確實是個女性,而且是個容貌端莊優雅的少女,但是幾次相見,這少女的容貌都有所不同,因此無法確定此刻的容貌究竟是真是假,不過記憶中仍然有着共同點,沒有變化的眼珠顏色,沒有變化的髮色,以及沒有變化的身形曲線。
黑髮黑瞳,玲瓏浮透,皮膚白皙如雪,卻又不是英倫人的那種白膚,如果這些都不是假的話,那麼應該是屬於華禹帝國的人。
“彼得瑞、切夫斯基、沙司比爾。”依序念出這三個人的名字,烏魯心中早已有所察覺,從沙司比爾的反應中就能看出,兇手對暗殺對象的選擇極具目的性,這怎麼看都像是那些口耳相傳的復仇劇。
而且三人中的切夫斯基,其實在烏魯的記憶中佔據了相當一部分的空間。
切夫斯基,華禹帝國達貢神殿的大主祭,對烏魯個人來說,他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
已經尋回的記憶告訴他,切夫斯基是在妹妹黛芙妮三歲的時候親手爲其開啓神脈的人,對兄妹兩人來說,切夫斯基是如同教父般的存在,不過由於輩分的關係,兩人稱呼其爲“爺爺”。
黛芙妮的天賦異稟,三歲便能承受神脈開啓後對身體的壓力,而烏魯則是計劃在九歲的時候再由切夫斯基親手開啓,不過他們始終沒有等到那一天。
切夫斯基與烏魯的家族有世交,他能夠攀升到大主祭的地位,其背後多有烏魯家族的影響。然而在那日家族滅亡之際,切夫斯基卻是選擇了站在家族的另一邊,並在家族瀕危的形勢上狠狠踩上了一腳。
人與人的交際多是在利益的紐帶中糾纏而起,切夫斯基權衡利弊,最終做出了他認爲正確的選擇,並藉此獲得了更高的地位,客觀上來說,僅此而已。
不過是在利益和恩義中做出了選擇,並違背了恩義而已。
但被他所背叛的人當然不可能饒恕他,烏魯沒有對他出手,其實已經是刻意壓制的結果,他刻意無視了他。
不過切夫斯基仍然死了,也是切夫斯基的死讓烏魯對兇手的身份更加敏感,他纔會主動出手調查。
“你是華禹帝國的人?”對着渾身黑衣的少女,烏魯又問道。
依然沒有回答,就像烏魯在觀察她一樣,少女也在觀察着烏魯,然後她做出了決定。
一盞提燈的光影在她身後一閃而逝,她的身形立時化爲模糊黑影,迅速飛向牆角的影子中,她果斷選擇了逃跑,甚至沒有餘暇給予沉睡不醒的沙司比爾以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