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掩映的山村民居,紅的瓦,白的牆。遠遠望去金燦燦的玉米擠滿了房屋上的橫樑,一串串幹辣椒掛在房柱上,古色古香。屋後的黃羊三五一羣在綠茵茵的草地上低頭吃草。牛兒追逐“哞、哞”,在呼喚主人的到來。藍天、白雲、小草、野花,寧靜的山村宛如一幅絕妙的水彩畫。
好美的畫卷,在這張美麗的畫卷中,一個小孩子揹着書包跑進了一戶人家,邊跑邊喊:“悶葫蘆,悶葫蘆,你昨天教給我的招式太棒了,今天我把大飛幾個打了個屁滾尿流。”
說話的孩子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虎頭虎腦,身體如屋後的牛一般的壯碩,現在正是放學時候,他一頭衝進了籬笆搭起來的院子裡,看着正在劈材的青年興沖沖的說道。
這個青年近似憨傻的一笑,潔白的牙齒髮出了白色的光芒,然後一言不發,再次低下頭去,啪的一聲,一截子木頭一分爲二倒在地上。
這個男孩撇撇嘴,悶葫蘆的名字是他給取的,因爲這個青年一天之中難得說上一句話,整天好像癡癡傻傻的除了幹活之外,好像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就連看到這個男孩的姐姐,也是一臉的木然。
本來他想叫這個青年傻子,只覺得這個名字纔算是淺顯易懂,名至實歸,可是當他老孃一雞毛撣子打在他頭上的時候,他總算是口下留德,改成了悶葫蘆。
大男孩看着正在劈柴的悶葫蘆說道:“今天再教我幾招。”
這個悶葫蘆好像有絕技在身,有時候這個男孩會看到他在院子裡打一套拳法,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把這套拳法當回事,因爲不管怎麼看,都覺得沒有什麼可觀賞性,直到有天,他貿然上前,還沒有出手,就被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地之後,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咬人的狗不會叫。
於是纏着悶葫蘆要討教幾招,這個悶葫蘆倒是沒有藏着掖着,也會教男孩三招兩式,男孩就拿去賣弄,果然講對手打的望風而逃。
大男孩叫宋寶貝,放在大城市裡都有些膩人的名字,在鄉下那就可想而知了,因爲這個名字,宋寶貝不知道和多少人幹過架,打來打去,雖然也沒有更換了名字,可是練就了一身的匪氣。
悶葫蘆看了看宋寶貝,對他努努嘴,意思是你媽正在房裡炒菜,宋寶貝馬上噤若寒蟬的點點頭,一副瞭解的樣子,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晚上他們睡着了,我去找你,你好好的指點指點我,教的好了,我有獎勵,至於獎勵嗎。”
宋寶貝琢磨了半天,終於說道:“我把我姐姐新買的罩罩偷偷送給你,怎麼樣?”
這個無良到極點的男孩一臉志在必得看着悶葫蘆,得意洋洋。
誰知道悶葫蘆搖搖頭,宋寶貝一蹦多高,忽然想到老孃正在做飯,就壓低聲音說道:“你是不是傻?我姐可是這三裡五村最漂亮的姑娘。”
悶葫蘆沒有再理會他,只是一個勁的劈木頭,宋寶貝搖着頭喃喃自語幾句諸如這悶葫蘆還真是傻
的話進了房裡。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這正是農閒時節,村裡的人一般都吃兩頓飯,但是有孩子上學的,那也只得隨着學校的放學時間。
悶葫蘆還在劈柴,一箇中年婦女從窗戶上探出頭來說道:“吃飯啦!”
悶葫蘆這才把手中的斧頭放下,然後進了房裡。
誰也不會相信,這個在院子裡劈柴的人赫然就是鐵血門的掌門夏建仁。
此時的夏建仁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總覺得腦袋裡暈暈乎乎的有個念想,可是就是想不起來,當初景夢晨從花野美黛手中將他救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當然不知道。
他只知道有天醒來,就看到了這一家四口人。
家裡的男人叫宋大有,今年大概四十多歲了,長得很壯實,這種壯實有區別於在健身房健身的效果,完全是在土地上一鋤頭一鋤頭的結果,爲人很是實在,平時話也不多,捯飭着一間小賣鋪,每天進進貨,沒有什麼興趣愛好,近年來村子裡興起了打麻將的風氣,也沒有感染了這個質樸的男人。
要說這男人唯一的愛好大概也只剩下了晚上在媳婦的肚皮上興風作浪,僅此而已。
雖然已經失憶,可是一些能力仍然不減的夏建仁耳聰目明,幾乎每天晚上都能隱隱的聽到老宋媳婦壓抑的叫聲,無動於衷。
宋大有的媳婦是外地人,似乎還是一個城裡人,據說有年宋大有到外地打工,不知道用來什麼手法竟然將這個膚色比村裡女人白嫩許多的城裡女人娶了回去,這件事情在當年頗爲轟動。
這個女人叫白霞,算得上勤勤懇懇,當年那是村子一朵花,多少閒漢都惦記着,可是多少年來,也沒有聽說給老宋戴過一頂綠帽子,每次有人撩撥,白霞總是翻着白眼說道:“讓老宋這個農民騙來跟他睡覺我就虧大了,難道還要便宜別的農民嗎?”
只是這個叫白霞的女人在說這些的時候,眉宇之間並沒有怨氣。
白霞給老宋生了一男一女,長女叫宋雨燕,男孩叫宋寶貝,這兩個一聽就不像是農村人的名字大概來自白霞的手筆,否則依着老宋大概只能想一些宋軍宋秀之類的名字了。
夏建仁沒有問過自己怎麼到的這裡,爲什麼在老宋家,只是見活就幹,很是勤快,當然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叫夏建仁了,他只是覺得悶葫蘆這個名字也很不錯。
有村人打聽,宋家的口徑一致,說是白霞在城裡的表親。
既然夏建仁自己都覺得悶葫蘆這個名字不錯,那麼我們暫時就叫他悶葫蘆了。
悶葫蘆進了房裡,也不說話,坐在地上支起來的飯桌上就吃,他吃得快,也吃得多,宋大有並不介意,在他吃完飯的時候還要問上一句:“再添點?”
悶葫蘆搖搖頭,然後站起來出門挑水去了。
宋雨燕是個聰穎的女孩子,今年已經十六歲,正在上高一,她學習很勤快,大概受了上學纔是改變生活
的唯一出路的洗腦教育,每天都格外的用功,雖然她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可是卻從未和任何男生髮生過親密的舉動,當然有宋寶貝這個虎子,那些企圖追求宋雨燕的追求者頗吃了他幾記老拳。
宋雨燕不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自己老孃的表親,她也跟着老孃進過幾次大城市,那些親戚中就沒有聽過有這麼一號人。
她也曾經試探的問過爸媽,誰知道一向對她寬容的爸媽拉下臉來,給她立下規矩。
“一,不許打聽,不許去外邊亂說,他就是你媽在城裡的表親。”
“二,不要接近他,好好讀你的書。”
悶葫蘆低着頭挑水,剛到村頭,就看到一輛越野車卷着黃土而來,這輛車子同樣被附近的村民看到。
這個山村本來是鳥不拉屎的地方,由於村子就在鎮上,還算是有點現代的氣息,今天這輛高大威猛的越野車散發着來自都市的氣息,在這個日落西山的時候,猛然在這個註定不會出現在任何地圖上的村子出現,村子裡的人都有些頗爲驚訝。
車子在井旁突然停止,把在井旁做遊戲的幾個孩子嚇得不輕,邁開腿來就向遠處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
從車子上下來了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嬌俏,一個比一個水靈,配合上身上價格不菲的時尚裝扮,一時間村子幾乎沸騰。
從車上下來的兩個女人,一個女人瓜子臉,柳葉眉,娉婷婉約的風姿,嬌豔俏麗的容貌,帶着一種成熟女性的淡雅和嫵媚,此時一雙美眸飽含熱淚的看着悶葫蘆,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另外一個女人帶着鴨舌帽,烏黑亮麗的頭髮梳成了簡單的馬尾,比絲緞還要光滑,比象牙還要潔白的肌膚,透着少女的粉嫩,一雙靈動的眼珠轉動之間充滿了活力,鼻子挺直,嘴巴小小,兩片紅脣緊緊的抿着,此時的表情也是一臉的悲慼驚喜。
這兩個人一個是薇薇,一個是白鷺。
白鷺一把抓住了悶葫蘆的胳膊,失聲說道:“仁哥,你果然在這裡!”
悶葫蘆看着眼前這兩個比白霞和宋雨燕要漂亮不止一個檔次的女人,不明白她們爲什麼要拉着自己不放。
悶葫蘆終於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我不認識你們,你們幹嘛拉着我?”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薇薇和白鷺的心就猛地沉了下去。
薇薇的身體幾乎都顫抖,說道:“你,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悶葫蘆想了想,忽然頭疼欲裂,抱着腦袋蹲了下去,薇薇趕緊說道:“好,好,不想了,不想了,你這三個多月都住在什麼地方?”
悶葫蘆好一陣的頭疼過後,才指着老宋的房子說道:“我在老宋家。”
薇薇說道:“我能去看看嗎?”
悶葫蘆這才憨傻的一笑,說道:“你去可以,不過,老宋的媳婦要吃醋的。”
薇薇的心幾乎要滴出血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