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紅,溫嫺的臉上帶着幾分幸福幾分羞澀,如果說一年的她是一朵清冷孤傲的百合,那麼現在的她已經變成了一朵嬌豔的牡丹。
徐子楨看得有些呆了,雙眼發直怔怔地看着她,手裡的酒杯也只端着,一時間忘了喝。
溫嫺愈發的害羞,想要扭轉臉去又有些捨不得,她喜歡被徐子楨這麼看着,哪怕看一輩子都可以,但是今天她的心情很緊張,她在緊張合巹酒之後會發生的事。
爲了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她沒話找話地問道:“對了徐郎,你何時認了牟大人爲義父的?怎沒聽你說起過?”
徐子楨回過神來,笑道:“我沒認,是小蘇三認了,上回在西夏的時候老牟說挺喜歡這丫頭,就收她當了乾女兒,那我就跟着管他叫乾爹了。”
溫嫺手託着下顎,似笑非笑地道:“哦?那你什麼時候收了蘇三呢?”
徐子楨一臉詫異道:“不合適吧,我比她大不了幾歲,怎麼當乾爹?”
溫嫺白了他一眼:“裝傻充愣麼?我就不信你沒那心思,再說蘇三是個好姑娘,陪着你多次經歷生死,你便真願意讓她當你那勞什子的護衛麼?”
徐子楨怎麼會忘記,他這輩子都會記得在太行山中蘇三用一雙胳膊抱着他步行出了山,連着那麼多日子不合眼,爲的就是讓他能逃離金人的追捕,卻顧不得自己險些體力透支而倒下,那些日子裡蘇三憔悴的臉龐已深深刻進了他的心坎,此生此世都不可能被抹去了。
溫嫺見他不說話,接着柔聲說道:“高姐姐也與我說過此事,還有梨兒妹妹,我們都贊成你早些將蘇三也收了房,莫讓她無名無分的空等着。”
徐子楨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咧嘴壞笑道:“小蘇三會不會空等我還不確定,不過今天是咱們的好日子,我已經讓你等了一年,現在可連半刻都等不了的了,娘子,咱們睡覺覺吧。”
溫嫺的臉頰刷一下紅了個透,剛要說話間徐子楨已探身摟住了她的纖腰,沒等她驚呼出口徐子楨已將她抱入了懷中,櫻桃小嘴已被結結實實地堵住,溫嫺渾身一僵,很快又軟了下來,她輕輕抱住徐子楨的脖子,緩緩閉上了眼。
……
第二天,徐子楨早早的來到廳中,溫嫺得償所願了,他又何嘗不是?所以今天他的心情很好,好得邊吃早餐邊哼着小曲,一旁的寇巧衣抿嘴吃吃偷笑,因爲他唱得實在太難聽了。
完顏昌和努齊還有回鶻高麗使節果然早早的派人來了徐府,乖乖的交付了銀子,把那些偷炮的倒黴蛋贖了回去,十五個人,十五萬兩銀子,徐子楨轉手就交給了寇巧衣,單獨囑咐她再去多收些羊皮,另外僱些手巧的婆娘,熱氣球經過測試確實很好用,他需要多做幾個,早晚都會用得着。
羅吉也來了,今天是和鳥羽約定出發的日子,他早已收拾停當在旁靜候着,徐子楨很快吃完早餐,抹了把嘴站起身來。
“嗯,時間不早,該走了。”
“是,主子。”
徐子楨拍了拍他的肩:“到了那邊一切小心,記得,任務第二,安全第一。”
羅吉微微一笑:“屬下一定活着回來見主子。”
“不光活着,還得好好的回來。”徐子楨說到這裡忽然壓低聲音,賊兮兮地道,“替我看看那玉藻長得怎麼樣,要真是禍國殃民似的就給我帶回來。”
羅吉的嘴角扯了扯,忍着笑說道:“是,屬下遵命。”
大門外一輛馬車已經候着,趕車的是個瘦削的中年漢子,默不作聲的坐在車轅上,徐子楨和羅吉跨步上車,只是在臨進車廂時徐子楨的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
爲了避人耳目,徐子楨早已約了鳥羽在城外相見,到時將羅吉交給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他的使節團回日本。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已出了城,不疾不徐地行駛在一片林間小道中,從這裡再往東幾里路就是和鳥羽約好的地方,徐子楨和羅吉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車裡閒聊着。
忽然外邊傳來一聲淒厲的馬嘶,接着馬車象是碾過了什麼似的,狠狠的顛簸了一下,然後停了下來。
“我靠!搞什麼鬼?”徐子楨捂着額頭撩開車簾,剛要喝罵那車伕,卻被眼前的情形驚得怔住了。
拉車的馬已經倒在了地上,馬脖子上插着一支長箭,鮮血汩汩流出,已經斃命,車伕一臉驚慌地縮在車轅上,似是已經嚇得癱軟,連逃都沒力氣逃了。
車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竟赫然是徐子楨的夙仇,莫景下,而在馬車四周還有十來個黑衣人分立,手中各持兵刃,將車團團圍住。
徐子楨冷笑道:“這不是老莫麼?大清早的你不在家睡回籠覺跑這兒幹毛?”
莫景下一瘸一拐地走上兩步,眯着眼睛笑道:“徐公子說笑了,你尚且好端端活着,老朽又怎能睡得安穩?”
徐子楨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掃了一眼那些黑衣人道:“所以你打算來抓我?”
“不不不。”莫景下臉上掠過一抹陰沉的笑,“徐公子智計高絕,老朽便是能抓你也難保你會逃脫,所以……老朽覺得還是讓你死了的好。”
徐子楨死死盯着莫景下,問道:“你知道我會路過這裡?”
莫景下笑得很得意:“從你出家門時已盡在我掌握中,徐公子,難道你真以爲我天羅如此無能麼?時候尚早,這條路該當不會有什麼人路過,老朽勸你還是乖乖認命吧。”
他說完一擺手,那些黑衣人持刀朝徐子楨慢慢逼近了過來。
“既然老子都在你掌握中了,不認命還能怎麼辦?”徐子楨輕嘆了一聲,嘴邊忽然掛起一抹譏笑,“不過,你真的確定這裡不會有人路過?”
莫景下對徐子楨的這種笑容實在太熟悉了,每次見到他這麼笑的時候總是沒有好事發生,他的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意識到了不妙,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四周傳來一陣衣袂破風聲,緊接着林中冒出了一個接一個身影,反將他和那十個黑衣人圍了起來。
徐子楨哈哈一笑:“給你介紹一下,他們都是老子的兄弟,你可以叫他們--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