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尚嵐舉起一隻白生生的手掌,徐子楨一喜:“五百?”
西夏雲家男兒的戰鬥力他是見識過的,要是有五百人夠他使喚的了。
雲尚嵐白了他一眼:“是五十!你當大宋邊關那些守將是吃乾飯的麼?會任由我帶五百人入境?”
徐子楨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抱怨道:“那夠個屁用,給粘沒喝塞牙縫都不夠啊。”
雲尚嵐神色一緊,低聲道:“你要來何用?”
徐子楨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她:“偷營。”
雲尚嵐微愕之後輕笑道:“這五十人之中有小半乃原三絕堂中人,身手可不見得多差,只是你要偷哪個營,風險大麼?”
徐子楨一拍巴掌笑道:“要這麼說就夠了,至於風險……這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讓你的人去送死的。”
雲尚嵐悠悠地道:“你要真送也不是我心疼,反正我爹說了,這五十人是我的嫁妝,早晚都是你的。”
徐子楨大樂,現在對於他來說最缺的就是錢和人,至於錢已經有了大賺而特賺的路子,可人卻沒那麼好找,特別是身手好的,象神機營這樣的能組起五百人已經是他的極限,要沒卜汾和那些馬賊入夥想都別想。
當初他在西夏和耶律大石言歸於好拜了把子後,三絕堂就解散了,其中不少人員都是在西夏當地招募拉攏的,因此很多人在不願跟隨耶律大石西征後就依舊留在了西夏國內,雲家是第一家族,再加上雲尚嵐曾經的左使身份自然很輕鬆地招募了那些人。
“趕緊把人叫進來給我看看。”徐子楨已經急不可耐了。
“可門外還有諸多貨物……”
“怕毛,知府衙門口還怕東西丟了?”
雲尚嵐無奈之下只得傳那些家將入內,不多時只見一個小山似的粗壯漢子大步衝了進來,遠遠地就甕聲甕氣地叫道:“少爺!”
這是去西夏傳信的大野,一段時間沒見好像瘦了些,徐子楨知他奔波辛苦,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先許了一頓全肉大餐,剛扯了沒幾句就見後邊井然有序地進來了幾十個漢子。
不光是徐子楨,幾乎在場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這些漢子個個身形結實目光凌厲,走路都帶着股剽悍勁,特別是爲首的十幾個人,渾身若有似無地散發着一股森然之氣,就象一柄柄藏於鞘內的寶劍,隨時都能突起傷人。
這五十人來到院內站定,齊刷刷對徐子楨單膝跪倒,認真恭敬地叫道:“見過家主!”
徐子楨一愣:“他們怎麼管我叫家主?”
雲尚嵐吃吃笑道:“他們皆是你徐家商隊的護衛,不叫你家主又叫你什麼?”
徐子楨大喜過望,趕緊示意他們起身,走到他們身前一個個看着,越看越是得意,這些漢子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絕不比神機營衆人差,尤其是爲首那十幾人,恐怕只是比水琉璃趙楦等高手稍差一籌而已。
高璞君身後鑽出一個小腦袋,正是高家老幺高寵,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雲家諸將,又看了看一旁的大野李猛與寶兒,眼中滿是豔羨之色,他是將門之後,自然眼力不差,象雲家的這些家將他就壓根沒在汴京城裡見到過。
門外忽然一聲高喝:“容惜帝姬駕到!”
徐子楨一怔,從汴京回來後他就沒見過容惜,雖說心裡一直記掛着,但爲了他心裡的那個疙瘩最終還是忍住了沒去問張孝純,只是偏偏在這時候容惜又出現了,不由得徐子楨有些好奇。
他剛將視線投向院門口,就見趙楦已款款走入,在她身邊還有幾人,竟都是徐子楨熟識的故人,在她左邊的是玄衣道長,身後還跟着四個天下會舊人,當初在蘭州守衛戰時曾在城頭上見過。
“師父,姐姐!”
水琉璃一聲嬌喚已如蝴蝶般飛了過去,一把摟住了玄衣道長。
玄衣道長寵膩地拍了拍水琉璃的腦袋,笑吟吟地看向徐子楨:“徐公子,又見面了。”
徐子楨又驚又喜,他沒想到玄衣道長會在這當口來太原,要知道他接下來的計劃裡缺的就是高手,而在場這些人裡論身手恐怕還沒能和她老人家比肩的。
“子楨見過道長!多日不見您老人家氣色更好了哈。”徐子楨趕緊上前一個小馬屁奉上。
玄衣道長微笑着和他寒暄了幾句,徐子楨帶着她和趙楦以及雲尚嵐等人認識了一下,又跟身爲主人的張孝純見了,自然還有高璞君瓊英扈三娘等人。
後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只是徐子楨雖和衆人笑談着,眼角餘光卻始終悄悄注意着張孝純的媳婦顏玉淙身上。
這裡是知府後院,沒有一個閒雜人,可以說除了張家三口之外都是與徐子楨有密切關係的,顏玉淙面帶着微笑,舉止大方得體,倒確實象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只是徐子楨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因爲顏玉淙看上去雖然在與阿嬌胡卿低聲笑談着,但她的眼神卻很隱秘地瞥向院內其他人,而且那五十雲家將她不看,只注意着玄衣道長、趙楦以及雲尚嵐等幾人身上。
徐子楨眼珠一轉借口上茅房離開了院子,找了個無人的偏僻角落停了下來,擡頭招了招手,蕭弄玉很快就落到他身旁。
“替我看着那個顏玉淙,這娘們兒有鬼。”
“好。”
蕭弄玉應了一聲又消失在了原地,徐子楨停留了一會回到了院內,這一幕沒被任何人發現。
衆人已一一見禮完畢,張孝純剛準備爲衆人安排住處,徐子楨卻叫住了他,笑眯眯地道:“大哥,另外有件事得請您幫個忙。”
張孝純問都不問就應道:“賢弟但說便是。”
徐子楨叫過柳風隨,又讓水琉璃把董芙蓉拉了過來,接着笑道:“既然這幾日這麼熱鬧,那二弟你索性和董姑娘把婚事辦了吧。”說着看向瓊英,“瓊姨,您老人家覺得如何?”
瓊英哪有不願之理,她巴不得越早抱孫子越好,當然沒口子答應。
張孝純二話不說朗笑道:“好,愚兄這便讓人去準備,宅子酒水筵席愚兄包了。”
柳風隨一驚,忙要拒絕,張孝純卻笑道:“柳公子與我賢弟乃兄弟,自然便是愚兄之弟,些須薄禮罷了,又何足掛齒?”
徐子楨就沒那麼客氣,反倒是還想着再打點什麼主意,只是還沒開口,就見下人來報:“老爺,太子殿下駕到!”
亂哄哄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面露驚愕,徐子楨更是瞠目結舌:“今兒是什麼日子?怎麼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