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賭約二字,高璞君的臉頰頓時刷的紅了個透,特別是徐子楨的眼神還在有意無意地往她的紅脣上掃着,讓她心裡有種按捺不住的羞惱之意,只是她忽然發現似乎羞要多於惱。
徐子楨見她不答,故意說道:“沒事,反正你又是才女又是美女,偶爾賴個皮也沒人計較。”
高璞君就算明知道他在激將也不願服軟,一咬牙擡起頭來將嘴湊上了些,恨恨地道:“誰說我會賴?不就是賭約麼?來吧!”說完把眼睛緊緊閉了起來,象是再不肯看他一眼。
這時候她的心跳已經快得即將蹦出嗓子眼,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入琴絃,她在心裡不停地默默唸道:“只當被狗咬,只當被狗咬……”
可是等了半晌卻沒感覺到脣上有什麼異常,四周似乎很是安靜,高璞君詫異之下忍不住睜開眼來,只見徐子楨滿臉古怪地看着自己:“高大小姐,你這是幹嘛呢?”
高璞君咬牙道:“不是還你的賭約麼?”
徐子楨驚訝地道:“賭約自然是要的,可我只是……”說着話他忽然伸手朝高璞君頭上摸來,高璞君不提防之下居然愣在了那裡,眼睜睜看着徐子楨的手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心跳似乎又加快了不少。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徐子楨的手在即將觸及她的臉頰是居然繞了過去,只是輕巧地將她頭上的一根碧玉簪子抽了下來,然後放在眼前笑嘻嘻地道:“我只是要你這根簪子而已……你不是說身上任何一件東西都能給我麼?不會捨不得吧?”
簪子一被拔去,高璞君的滿頭青絲頓時如瀑布般披了下來散落在肩上,而她的臉色也在瞬間凝滯。
又被耍了!這混蛋!混蛋!混蛋!
如果高璞君在心裡要設一個同歸於盡排行榜,徐子楨絕對會一個人霸佔榜首前五的位置,高璞君現在就想將他一把抱住,然後跑到城頭上倒栽着跳下去,一死百了。
可惡的徐子楨,故意用眼神來誤導自己,讓自己以爲……
旁邊衆人已經看得目瞪口呆,高璞君是怎麼樣的性子他們都清楚,平日裡見到的總是她清冷如冰從容如水,何時見過象現在這樣咬牙切齒滿臉通紅的模樣,尤其是在身後的秀兒,她和高璞君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就連她生氣都沒見過幾次,更別說象現在這樣滿眼噴火的情況了。
徐子楨似乎也知道自己這玩笑開得過了些,只是他也沒想到冰山似的高大才女竟然會真的把嘴湊過來給自己啃,但是他打從心裡不肯相信這是真的,因爲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邊絕對有陰謀。
對,陰謀!還好老子忍住了,要不然天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徐子楨抹了把冷汗,乾咳一聲將馬背上橫着的那個金將丟了下去,對張孝純道:“大哥,找人把這小子好好看着,回頭還有用。”
有兵卒過來將那金將綁下去,張孝純也不問有什麼用,只拉着徐子楨往裡走去,今天這一仗打得太詭異太漂亮了,漂亮到他根本不知道用什麼詞來誇讚了,現在金兵已經亂作了一團,不管是士氣還是戰鬥力都已被大大的削弱,而反觀太原城內的軍民則是從所未有的激動興奮。
“來人,吩咐擺酒慶功!”
張孝純已經顧不得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只想將徐子楨和神機營衆將士拉去痛快地喝一頓,哪怕喝醉也不妨,因爲這麼多天了,太原城始終籠罩在金兵的陰雲下,可今天徐子楨給他們大大的出了一口氣。
五百人啊,居然輕鬆地擺平了五千金騎,而且最難得的是居然己方無一人受傷,反倒是對方的潰逃還造成了後方援軍的混亂。
徐子楨聽見有酒喝自然不會推辭,神機營衆也個個高興了起來,可他剛準備走,視線掃處卻發現高璞君還站在原地,臉上的紅色還沒退去,只是眼睛還在死死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呃,調戲了就走這不太厚道。
徐子楨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笑嘻嘻地低聲說道:“喂,你沒那麼小氣吧?”
高璞君只是瞪着他不說話。
徐子楨眼珠一轉,忽然故作驚訝地道:“哎呀,我發現你頭髮這麼披着比原來漂亮多了,瞧瞧,多象個仙女啊。”
高璞君終於忍不住了,恨恨地道:“你是想說我象瘋婆子麼?”
“嘿嘿,哪裡哪裡。”徐子楨幹笑一聲道,“好啦,跟你開個玩笑而已,走走走,一起喝酒去。”說完一伸手拉住高璞君的胳膊就往回走。
高璞君有心想要掙開,可不知怎麼的,胳膊上傳來徐子楨掌心的溫度,她的心跳又莫名的快了起來,竟然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過去。
金兵一時半會是絕不可能再來攻了,這點連燕趙這粗人都知道,張孝純這時更無壓力,只想拉着徐子楨和神機營一醉方休,也好解一下他這幾個月來的壓抑與鬱悶。
酒宴擺在城內不遠處的一個酒樓內,這座酒樓規模不小,能輕鬆容納數百人用餐,以張孝純爲首落座後不久,酒菜就已流水價送了上來,在座的誰都不是矯情之輩,三兩句話一說就已喝了起來。
徐子楨倒了一杯酒剛要喝,胳膊卻被拉住了,回頭一看是高璞君。
“幹嘛?”
高璞君瞪着他道:“先別忙着喝,我問你,你們搗鼓出來的那黑煙是什麼玩意?爲什麼金兵的戰馬跟見了鬼似的?”
“這個嘛……”徐子楨端着酒杯眼珠轉了轉,拿腔捏調地道,“這可是個機密,不過你高大小姐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說到這裡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掃上了高璞君的嘴脣。
其實天地良心,徐子楨本來只是想逗一逗高璞君而已,並沒有任何其他想法,而眼睛往高璞君嘴上看去純粹是因爲兩人現在湊得有些近,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那兩片豐盈的紅脣吸引了過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