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今天的做戲,徐子楨根本不怕蕭也看穿,相反他還很希望那老傢伙一眼就看出他在做戲,他如今可是名震西北的戰神,誰都知道他能打仗,蕭家自然也知道,徐子楨如果想要投靠蕭家,肯定會引起蕭也的警惕,但是如果在演戲的過程中弄巧成拙真的讓溫承言勃然大怒將他定罪呢?
當然,這所謂的弄巧成拙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至於怎麼讓溫知府發火定他罪,很簡單,對那位二皇子做點出格的事就行,外交糾紛麼,身爲蘭州知府是不可能坐視的。
然後就是他以前看過的那些電視和聽過的評書裡抄來的橋段了,溫知府大怒要治自己的罪,旁人苦苦給自己求情,最終小命得保但還是被打了幾十大棍,以自己這樣的戰功卻得來這樣的結果,最後自然是憤憤不平導致叛逃。
一個演戲這麼爛的戰神,蕭也一定會把他劃爲匹夫,而一個沒什麼腦子沒什麼心機但是武力值卻很高的人才,想必蕭家會搶先下手。
不搶?人家二皇子就在旁邊,便宜小瘌痢吃肉面麼?
徐子楨對於這次計劃很放心,因爲他在很多天之前就開始琢磨着這事,任何方面都已經想到了,即便哪裡出了問題,他也有相應的措施補救,總之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混入蕭家,替李珞雁拔除這個陳年毒瘤。
當然,一旦能進蕭家,那三絕堂也早晚會找得到,李猛雖然最終沒死,但徐子楨發下的誓還是得兌現。
這一晚徐子楨睡得並不好,他的計劃不需要想太多,但是西夏和談得這麼順利讓他總有點莫名其妙的不舒坦,倒不是說他渴望戰爭不想和談,只是他沒有忘記,現在是北宋末年,是六賊當道的年頭,任何有利可圖的好事都不可能逃得過朝廷裡這些把實權的人物的耳朵,更何況是泱泱大夏跑來求和,又送銀子又送馬,誰不想趁這機會佔點便宜。
杏子堡一戰結束了這麼多天,溫承言也早把摺子用加急快馬送去京城了,可到現在爲止朝廷還是沒有一絲反應,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第二天一早徐子楨就起了牀,洗漱一番後悄悄地出了門,誰都沒驚動,今天的俘虜交接定在未時,也就是下午,時間還很充裕,足夠他做點計劃內的安排,等他一圈跑畢回到屋裡時正見寇巧衣在給他熨着衣服。
寇巧衣聽見門響擡起頭來,抿嘴輕笑道:“公子,今日你怎的這麼早就出去了?莫非是改了心性麼?”
徐子楨嘿嘿一笑:“怎麼,才這一會兒功夫沒見我就開始想我了?那以後我要是離開你三年五載的你怎麼辦?不得想成望夫崖麼?”
寇巧衣取笑不成反被調笑,頓時小臉一紅,什麼望夫崖,公子也真說得出口,羞澀之下她沒敢再搭腔,只作沒聽到,低頭繼續熨着衣服。
徐子楨看了一圈屋子,門上窗上都已貼上了大紅的福字,牆角房樑更是收拾得一塵不染,牀上放着一套嶄新的衣服鞋襪,桌上還擺上了幾色乾果,過年的味道已經在這短短時間裡被寇巧衣給擺弄了出來。
收到這麼個細緻體貼又貌美如花的丫鬟真是天大的福氣,徐子楨暗暗感慨了一番,眼珠一轉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唉!不理我,看來你是不怎麼會想我的了。”
寇巧衣一跺腳,紅着臉嗔道:“公子!”
“哈哈哈!”徐子楨最愛看的就是寇巧衣被他調戲得臉紅,昨天一晚上的煩悶頓時一掃而空,只是他的笑聲漸漸收起,輕輕握住寇巧衣的纖手,柔聲說道,“巧衣,答應我一件事,若是哪天我逼不得已要離開,你千萬莫着急驚慌,只要好好活着,等我回來找你。”
寇巧衣的俏臉頓時一緊,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哪還聽不出徐子楨這話裡的意思,立時急道:“公子你這是何意?莫非遇到了什麼爲難之事麼?”
徐子楨見她這神情,自知話說得重了些,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他笑嘻嘻地颳了一下寇巧衣挺翹精緻的鼻子:“傻丫頭,我能有什麼爲難事?”
寇巧衣哪肯相信,眼睛都急紅了:“若非如此,公子又何來這番話?什麼要我好好活着,莫非有人要害公子麼?”
徐子楨嘿嘿一笑:“我只是說可能會離開,而且那也只是因爲我有要緊事得去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公子我的本事,誰能這麼容易害我?別忘了,我可是天生靈通。”
這天生靈通四個字就象一道符咒,漸漸將寇巧衣的情緒穩定了下來,自從夔州相識後她見識過徐子楨的各種神奇,比如預測杏子堡一戰會大勝,比如那把火銃,還有徐子楨的勇武……
寇巧衣深吸一口氣,儘管眼中還含着淚,但已安靜了下來,一字一頓堅定地說道:“公子,巧衣答應你,定會好好等着你回來尋我!”
……
和夏國使臣約定的時間到了,徐子楨依舊跟隨着溫種二人來到昨日的地點,西夏二皇子和蕭也已經到了,身後是一片兵士,整齊地站列成縱隊,每人手中各牽着兩匹駿馬,在二皇子的面前還擺放着一溜木箱,蓋子全都開着,露出裡邊一個個閃亮的銀錠。
西夏人還挺猴急,徐子楨還有一個沒明白的就是崇宗和蕭家爲什麼這次站到了一條陣線上,這麼急着求和。
溫承言走上前道:“勞貴使久候了。”
二皇子微微一笑:“我等也是纔到,溫大人,不知是否可以交接了?”
“自然可以。”溫承言點點頭,一招手,幾名兵士帶着三人走了過來,正是芏嗣澤蕭玄以及謝公公。
芏嗣澤在這些日子裡並沒有受到任何爲難,吃喝不缺,除了神情有些憔悴外倒是沒什麼不妥,而蕭玄和謝公公就不同了,均是臉色蠟黃眼窩深陷,身上也是髒臭不堪,甚至比街角的乞丐都有所不如。
二皇子依舊面帶微笑,象是沒見到二人的慘樣,而蕭也居然也沒什麼大反應,只是在見到蕭玄的那一刻眉頭挑了一下。
銀子和馬都在了,人也帶來了,接下來就是交接手續,溫承言剛要下令讓人將芏嗣澤等三人送過去,忽然聽得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