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他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哎,你我本該是不死不休的世仇,如今你卻來到我面前問我要一條明路。你不覺得這很諷刺麼?
崔判的話讓我有些尷尬,最多的還是歉意,我懂的那種失去摯愛的痛苦,特別是像他這種人,孤單的活了幾千年,一直守着一個女兒,由此可見,他所承受的痛苦到底有多大。
我彎下腰,給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雖然跟他所承受的痛苦相比,這微不足道,但卻是我目前唯一能夠做到的。
“雖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但是自己做過的事情,我不會逃避!種下的因,結下的果,這都是我該承擔的。”
說完之後,我就轉身準備離開。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但是就在我轉身的同時,卻聽崔判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他的話讓我下意識的就停下了腳步,仔細的盯着他,以確認我的耳朵沒有聽錯。
“我知道,盈盈那丫頭喜歡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歡她,這事情不能強求。但是我需要你一個保證,保證只要你活着,她就能夠平平安安。”
崔判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我的反應一樣,自顧自的說道。
這話就有些太過出人意料了,在地府之中,依崔判的地位,誰敢動崔盈盈一根毫毛!
再說了,我怎麼保證她的平安,我總不可能走哪兒都把她帶着吧?
最讓我疑惑不解的是,就爲了這麼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崔判就會出手幫我對付黑白無常?
他們可是過命的交情,畫面之中,黑白無常面臨強敵,還護在他身前,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他怎麼可能,會出手對付自己的老友?!
所以我忍不住問道:崔判大人,盈盈是您的掌上明珠,在這三界之中還有人敢對她不利麼?
“我只需要你這一個保證,你只要答應我,地府之中的事情,就不會脫離你的掌控!”
崔判的自信,讓我大吃一驚,猜想歸猜想,這跟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他既然能夠說出這種話,那就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把地府之中的三股勢力放在眼裡。
說實話,到現在,這地府之中我所能夠信任的,也就剩他一人了!
理由有些可笑,因爲他有家,雖然家裡只有一個女兒,但是那是他的全部。
有家的人,纔會有顧忌,纔會有感情,纔會有血有肉,這是他與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和五道將軍最大的區別。
如今的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由衷的說道:陳某向你保證,地府事罷,只要在道義之中,無論大人有任何的事情,陳某必定傾力相助!
我說這話,其實就是給他釋放一個信號,我支持他做地府的主宰。
但是,他卻根本就沒有領情,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左右而言其他!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我的要求,你能不能做到!
“能!”
我堅定的回答道。
崔判的要求並不過分,更何況,這只是一個承諾,保護一個人能夠讓無數人倖免於難,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得到了我的答案,崔判的臉色才稍稍平復了一些,淡淡的說道:蕩平鎮獄司的事情,你就着手準備吧。宜早不宜遲,鎮獄司的能量,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得到了崔判的承諾,我的心纔算是安定了不少,地府三股力量,加上他算是四股,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和五道將軍各懷鬼胎,我和崔判聯手,只要合理安排一下,就已經立在了不敗之地。
告辭了崔判,從崔判府出來,很意外的沒有看到崔盈盈的身影。
以她爲談判的條件,這對於我來說,總是感覺有些彆扭。
回到陰差衙門,剛剛閃現到院子之中,就感應到兩道冰冷的目光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是黑白無常,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我唯一能夠確信的是,他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陳公子真是日理萬機,剛剛從五道將軍府回來,這是又去哪兒了?”
白無常神色怪異的盯着我,言語有些不善的問道。
“我去哪兒,好像不用向兩位報備吧?恰巧,我也想問問二位,關於地府鎮獄司的事情,兩位還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跟我說明的?”
我的話讓白無常的冷笑僵硬在了臉上,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動了動,試探着問道:大戰在即,我們本該同心同德,難不成陳公子在外面聽了什麼風言風語,就要來懷疑盟友了麼?
“呵呵呵呵,我只是問問而已。就是因爲大戰在即,所以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大意。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對於地府來說,我只是一個外來者,所以鎮獄司的情況,我不問二位大人,又能問誰?怎麼聽白無常大人的話,這鎮獄司的事情,在外面還有別的說道?”
我的話讓白無常一愣,他萬萬想不到我居然能夠這麼巧妙的避開他的問題,反而把問題再次丟在他的身上。
所以一時間他有些無語,只不過他還是經驗老道,突然大笑着說道:陳公子可真會說笑,鎮獄司對地府來說,是最大的毒瘤。這件事情公子比我兄弟清楚,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麼?
白無常說完,停頓了片刻,應該是想觀察我的表情,過了片刻繼續說道:我們兄弟來此,主要是擔心公子安慰。鎮獄司可不是省油的燈,在這節骨眼上,保不齊他們就會狗急跳牆。陳公子身份特殊,我兄弟不得不防啊。
“那真是有勞兩位大人了,五道將軍府那邊已經談妥,對於地府的事情,兩位纔有發言權,具體行動的時間,還得兩位拿主意纔是。”
我直接順杆爬,順着白無常的話說下去,白無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這才說道:此事迫在眉睫,自然是越快越好。三日之後,是百年之中地府陰氣最弱之時,地府修士的修爲都會有所影響,但是對你們卻沒有任何影響,這就是蕩平鎮獄司,最爲完美的時機!
白無常的話讓我有些愣神,原來還有這麼一說?
陰氣最弱之時,這豈不是我的天賜良機?假若他真對我有所圖謀,選擇這一天,豈不是自縛手腳?
雖說疑惑,但是我卻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地方,他們要是想要對付我,想必準備的也不是一年半載了,不差一三兩天。
所以我點點頭,同意了他們的安排,白無常的面色這才放鬆下來,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兄弟也去準備準備了!
寒暄幾句之後,黑白無常就離開了院子。
我盯着他們消失的方向有些出身,就在這時候,一陣腳步聲讓我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