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楚叔也不是掏不起那點小錢的人,何況我都說了他鴻運當頭,又經歷過這些事情,他對我的話自然很是信服。
當天晚上,整個村子裡的人都來吃了酒,村長把我說的法子都告訴給了他們,各家各戶回去之後都多燒點錢紙,自然有先人庇佑。
我和楚叔他們也沒有在村子裡多待,畢竟他也是生意人,按照我的猜測,那可是分分鐘上千塊的大老闆,這幾天在村子裡已經耽擱這麼久了,自然是急着回了城裡。
回去之後,十胯子還在秀蓮的老家給秀蓮守墳,我便去了一趟楚叔他們家裡,可是這不是農村,楚家也是別墅,空屋子也多,我自然是沒那個福氣,繼續和楚思思睡一間屋子了。
而且楚思思當時在村子裡這麼大膽,確實是被嚇壞了,而且村子裡的熟人又少,現在回到了家裡,自然也是麪皮兒薄了很多,晚上和我說了一會話後,就依依不捨的回去睡覺了。
這樣的清閒日子差不多過了幾天,我緊張的神經也慢慢舒展了不少,不過唯一讓我掛念在心頭的還是那個觀音廟,裡面到底有什麼玄機,我現在也說不上來。
不過當時我心裡反正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不能靠近,一種天生的警惕感。
這日早上,我發現楚家的下人都挺忙的,裡裡外外的收拾着東西,我自然知道是楚思思今兒下午就要坐火車去省城裡念大學了。
本來她也叫我陪她一起去,楚叔和阿姨也是這個意思,讓我和楚思思一起去大學裡唸書,說現在是讀書人的年代了。
“小宣,快來坐,我找你正好有點事情呢。”
我本來打算是去找思思說會話的,但是老遠便被楚叔給叫住了,神神秘秘的把我叫到了他的書房裡。
我剛一進門,發現思思她媽也坐在那裡,朝着我點了點頭,比往日的熱情是要冷淡了一點,不過我也沒太在意。
雖然這次我是救了他們一家子的命,但是你也不能指望人家做長輩的一直對你點頭哈腰,像是個小祖宗一樣把你給供着吧。
“楚叔,你叫我來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事兒了。”
我反正就是吃這碗飯的,別的本事沒有,風水陰陽這一塊好歹是有兩把刷子,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楚叔搖了搖頭,示意我坐下,這才隨便扯了幾句家常,說道。
“小宣啊,你看思思馬上要去省城唸書了,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打算?!
說句實在話,我這才清閒幾天啊,還真沒有什麼具體的打算。雪域的位置我別說找到了,基本上聽都沒有聽到。我唯一的打算就是去找鳶九,但是現在一來沒錢,二來也找不到地方,所以只好先耽擱下了。
不過這話,我現在是更不能和楚叔他們說了,畢竟我和楚思思雖然沒有發生過那個事兒,但好歹都睡在一張牀上好多次了,現在可是一夫一妻制,我要是給楚叔說我要去找別的女人,怕是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了,我也不想思思夾在中間難做人。
“楚叔,我這纔剛進城,準備休息段日子,也沒什麼事情要乾的。”
一聽這話,我發現思思她媽的眼裡瞬間閃過一道失望的神色,我還就奇怪了,我這實話實說,她失望什麼啊。
楚叔瞧見我的不對,趕緊打着圓場說道。
“小宣,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也買張火車票,你陪着思思去省城裡唸書吧,大學那邊我也能找點關係,應該能通融通融。”
讀書,聽見這兩個字,我頓時有些頭大,在我們村子裡,我爺爺就是那麼回事,從小就讓我守着棺材鋪子,隨便丟了幾本書給我看,讓我去讀書,這不是去受罪麼。
不過也不知道怎的,自從我當上這守陰人,讀過天陰書之後,我發現我的記憶出奇的好,差不多都快過目不忘了。
但是我還要去雪域找鳶九,讓我去讀書,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搖了搖頭說道。
“楚叔,勞您費心了,我這從小到大都沒讀過書,你讓我去大學裡陪着思思呆着,我也坐不住啊。而且我這人,走到哪裡,哪裡就要出現怪事,到時候把祖國的棟樑,一羣大學生給嚇着了,我可擔待不起。”
我本來是半開玩笑的在說,畢竟這幾天和楚叔他們相處得比較融洽,我又和楚思思有了這麼一層關係,讓從小就沒有父母的我,在楚叔這裡感覺到了家庭的溫暖,說話也隨意了許多,沒有初次見面那麼生分僵硬。
不過,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楚叔還沒說話,他那婆娘卻是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小宣啊,不是阿姨說你,現在大學生可都是難得的人才,出來之後,工作好找,還包分配呢,可是條最好的出路。”
聽見這話,我總感覺有些不是滋味,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剛像點頭附和兩句,就看到思思她媽突然口風一變,說道。
“小宣啊,那你不去念大學,我們也不爲難你,畢竟這個大學裡的課程又累又難,你沒那個底子,去了也是麻煩。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以後你要幹什麼啊,這人總要生活的嘛,更別說以後還要娶妻生子,養活一大家子人哩。”
什麼叫我沒有那個底子,現在讓我去讀大學,我只要把那些課本看個一兩遍,就能全部印在我腦子裡,我只是覺得太費事了而已。
不過聽見她說要養活一大家子人,我卻是想到,他們大概是擔心我以後養不活思思吧,畢竟思思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的,總不能嫁給我之後,就跟着我吃糠咽菜吧。
我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道。
“阿姨,我就幹我這行啊,反正養活一大家子肯定沒問題的。我看過三月巷裡的那些八字先生,算一副八字都是一兩百,我肯定也沒問題。”
我本來是在正兒八經的回答,但是思思她媽聽到我這話,突然面色一暗,有些冷冷的說道。
“你總不能一輩子和鬼打交道吧,先不說你能不能養活一大家子,萬一你要是遇見什麼…突然就沒了,那誰跟着你,那不是守活寡麼。”
我頓時有些奇怪了,心裡其實已經有些不滿了,這都是什麼話啊,什麼叫我萬一說沒就沒了,換個脾氣不好的,還以爲她是在詛咒我呢。
我剛想說話,楚叔便狠狠的瞪了一眼他那婆娘,小聲說道。
“小宣,你別多心,你阿姨也就是擔心你,你看你好歹要找條出路,要不來跟着我幹吧,反正我一輩子都想要個兒子,我倆也…”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趕緊讓他打住,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但在我們這,聽見他這話,還有更好的一種解釋,那就是讓我入贅。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楚叔也是尷尬的笑了兩聲,說讓我考慮考慮。
“小宣啊,你也知道,思思她是家裡的獨女,我們老楚家,我大哥已經走了,總該是要留個後的。你不是說你無父無母麼,要不你就來我們楚家吧,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你想幹什麼,我們也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
在當時那個年代,重男輕女還比較嚴重,楚叔家就只有思思一個,再想生個兒子也已經晚了,所以便想着招婿。
何況我本來就是個野小子,無父無母,了無牽掛的,正好可以入贅,也不擔心家裡人的反對,所以他纔有了這個心思。
不過若是以前這麼說,我叫陳宣也好,楚宣也好,我以後兒子姓什麼,這些都可以商量,但是剛剛聽見思思她媽那個話,我心裡還真就不舒服了。
這麼寄人籬下的,在我們這入贅的男人大都沒什麼好日子過,背地裡被人戳脊梁骨,說是吃軟飯的。
要是遇到水性楊花的婆娘,在外面不知道給你戴多少綠帽子,入贅的男人還只能悶着不吭聲,活該受人欺負。
雖然我知道思思不是這樣的人,但是這麼被人叫吃軟飯的,我心裡是過不了那道坎兒的。何況我又不是山窮水盡,吃飯都發愁了,憑我的本事,隨便給人看一卦,溫飽還是不愁的。犯不着死乞白賴的求着人家,給人當上門女婿。
“楚叔,這話以後就別提了,我好歹也得給我爺爺留給後,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楚叔聽見我這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思思她媽這時候冷不丁的瞪了他一眼,面色有些難看,眼中還閃過一道狡黠的神色。
我頓時明白了,敢情今天這一出,不是楚叔要找我談事,是思思她媽在背後拾掇啊。而且從她剛剛的眼神來看,她巴心不得我拒絕呢,看樣子,是想借着這個機會稍微挑挑話頭,讓我知難而退,掃地出門。
這人的嘴臉就是這麼的,畢竟楚家好歹是大富人家,思思她媽不願把思思嫁給我這麼一個窮小子也是情有可原,但這麼快就急着翻臉不認人,實在有些噁心。
我拱了拱手,直接推開門就往外走,可還是聽見思思她媽有些幸災樂禍的在後面小聲說了一句。
“楚懷綱,我告訴你,我女兒,是絕對不可能嫁給這麼一個窮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