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他是想納側妃, 前來府上提親,提的是六妹妹你的親。”

嫂嫂的話語落入蘇蘊的耳中,一時驚起千濤駭浪, 神色驚愕。

韶州定淮王世子樑邕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蘊上輩子就是甚少出門, 也有所耳聞。

上輩子, 樑邕在金都待了兩年, 金都城中就有姑娘因被他玷污了清白而輕生了,這事還鬧得有些大。

後來皇帝忍無可忍,便把他的世子之位廢了, 送回了韶州。還派了人前去盯着,若他再犯錯, 再也沒有理可說, 也就直接入獄。

沈氏見蘇蘊有些傻了, 便安撫她:“你莫要擔心,方纔那渾人來提親的時候, 公爹直接拒絕了,你哥哥怕有人在你跟前嚼了舌根,讓我先來與你說一聲,讓你寬心。”

蘇蘊回過神來,看向嫂嫂, 疑惑的問:“定淮王世子怎麼會忽然來提親?”

“聽母親說, 昨日那定懷王世子也去了馬球場。”

蘇蘊閉上了雙目, 輕呼一口氣來輕緩因這事而起的不安心緒。

沈氏猶豫了一下, 繼而開口:“尚有一事。”

蘇蘊睜開雙眸看向嫂嫂。

沈氏解釋:“公爹爲了拒絕那定淮王世子, 說你已有心儀的男子了,作爲父親, 他不能棒打鴛鴦。那定淮王世子問是何人,父親沒有說,他也就惱怒而去了。”

蘇蘊聞言,沉思了半晌。

父親雖對子女不大關心,可卻也不是那種用子女趨炎附勢的人。

但父親能說出她已有心儀的男子了,那近期肯定會讓主母給她議親。

沈氏輕拍了拍她的肩,“你哥哥說了,他會幫着你的,不會讓你胡亂嫁人了的。”

蘇蘊聽到這話,心裡也安心了些。嫡兄是知道她與顧時行的事的,那必定也會幫她把好關,幫助她解決嫁人這個問題。。

蘇蘊第一回覺得顧時行把這事告訴了嫡兄,是正確的。

*

前邊,在樑邕離開後,蘇尚書帶着幾分笑意的臉頓時黑沉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柳大娘子氣得直接啐了一聲:“我呸,也不打聽打聽一下自己在金都城是什麼樣的名聲,都臭得發爛了,竟然還覺得自己是個香餑餑,是個人就會往他那貼!說得好聽是側妃,可誰不知道做了他的側妃,等他厭惡後,便會被廢棄,再納新的側妃!”

蘇長清臉色也是黑沉一片。

昨日聽到顧時行派墨臺來與他說的那些話,他也就嚴陣以待了起來,叮囑旁人盯着前邊,若是樑邕前來,第一時間去與他說。

沒想到昨日才叮囑,今天人就來了。

柳大娘子越想越氣:“我們蘇府的女兒,就是再不濟,也不能給旁人做妾壞了名聲,更何況還是那樣的渾人。”

蘇長清勸:“母親慎言。”

蘇府到底得罪不起定淮王府,雖然今日也已經快得罪了,但好歹蘇府還有忠毅侯府這層關係在,那定淮王府還不敢明着針對。

柳大娘子嘆氣,應道:“爲娘是明白的。”

蘇尚書冷嗤一聲,怒道:“什麼玩意兒。”

柳大娘子和兒子相視了一眼,都很清楚他對六丫頭感情淡,爲什麼還會這麼生氣。

那忠毅侯府的顧侯就是剛正不阿的人,自家丈夫能與那顧侯稱兄道弟,秉性自然是不用說的,所以怎麼可能看得起樑邕那樣的人。

“父親,那定淮王世子素來荒唐,只怕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棄。今日他上門向六妹妹提起一事傳了出去,只怕往後也沒有人再敢上門提親。”

蘇尚書想了想,道:“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做好你公職上的事情就好。”

說罷,起了身,出了正廳。

蘇長清嘆息了一聲,六妹妹的事情如何能不操心?更別說昨日顧時行也說了,讓他護好六妹妹。

昨日應下後才反應過來,他的妹妹他肯定會護得周全,何須他來提醒?

他和六妹妹的事八字都沒有一撇呢,就這麼理所當然,真想諷他幾句。

蘇長清起了身,與母親說了一聲後就出了正廳,隨即回了書房,寫了一封信後喊來了北硯,讓他把信送到忠毅侯府交給顧世子。

顧時行收到信前就聽到暗衛說樑邕去了蘇府,提了兩擡禮去,雖然禮被退了,可明白的人都知道他去蘇府的目的是什麼。

墨臺從北硯那處拿到信的時候,大概也知道蘇大公子在信裡邊寫了什麼。所以把信拿給世子之際,都已經想好了一會就去找幾個能打的人,晚上去妓院給那樑邕套麻袋,狠狠地揍他一頓。

蘇六姑娘那麼好的姑娘,是他能肖想的嗎?!

蘇六姑娘還極有可能成爲他們的世子的娘子,是他這個下三賴能肖想的嗎?

墨臺憤恨的想着那樑邕簡直就是找死。

顧時行打開了信,大概看了一眼,然後蓋在了桌面上,冷着眸色,抿脣不語。

墨臺小聲地問:“世子,要不現在小的喊上幾個人,晚上……”

餘下的話未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顧時行擡起眼眸暼了他一眼,潑了冷水:“旁人會以爲是蘇府做的。”

墨臺原本陰惻惻且蠢蠢欲動的神色瞬間誇了下來:“可他肖想了蘇六姑娘。”

顧時行把壓在桌面上的信慢慢的折了起來,隨而不疾不徐的開了口:“我會讓他徹底絕了這個想法,徹底後悔。”

他的嗓音有些冷颼颼的。

*

樑邕擡了禮去蘇府的事情,不過是一日就在金都城傳了開來。蘇府六姑娘的樣貌比其他幾個姐妹的樣貌要好,在金都城也是出挑的,他們自然知道樑邕打的事什麼主意。

別人只敢暗地議論說樑邕荒唐,同時又同情那蘇家六姑娘,倒大黴的被他看上了。

許是樑邕的名聲太臭,以至於旁人只同情蘇六姑娘,並沒有抹黑。

入了夜,蘇府主院。

蘇尚書洗了腳,下人把水盆端出去後,他才依靠在牀頭,望着帳頂不知在想些什麼。

柳大娘子問他:“想六丫頭的事情呢?”

蘇尚書點了點頭,“你今日說得沒錯,蘇府的女兒無論怎麼樣,都不至於落到給別人做妾的地步。”

柳大娘子脫了便鞋,進了牀榻裡邊,也和丈夫幾乎一樣的姿勢坐着,說道:“咱們家又不是那等盼着女兒高嫁換取榮華富貴,明知是火坑還把女兒往裡邊推的人家。”

柳大娘子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是個壞人。會對庶女罵一罵,罰一罰,可倒真不至於盼着她們嫁得不好。

蘇尚書看向她,笑了笑,隨後斂了笑意,無奈道:“我今日說六丫頭已經有了心上人,雖是藉口,但也要做實,免得讓那樑邕拿來說事。”

柳大娘子想了想:“要不我明日暗中看看,給六丫頭說一門婚事?”

蘇尚書思索了一下,道:“春闈已過,名單也會在這兩日出來,我屆時看看上榜的進士裡邊有沒有合適的再說。”

柳大娘子點頭:“也是,進士好歹也有功名在身,身家就算是薄了些也沒關係,這人品好的才行。對了,六丫頭要議親,也不能缺了五丫頭,畢竟長幼有序,總不能跳過五丫頭直接給六丫頭議親。”

蘇尚書應:“行,我看看有沒有出衆的年輕後生,然後再請回府中。”

*

蘇蘊這幾日因樑邕提親的事情,做什麼都心不在焉。她也怕那樑邕還盯着自個,所以這個月沒有去莊子看小娘,只讓人帶了話給小娘,說是她着了涼,等好些了再去看她。

莊子那處離金都有些距離,且小娘不愛出莊子,再有何媽媽盯着,樑邕到蘇府提親的事情也傳不到小娘的耳中。

這些天,蘇蘊做什麼都沒有勁,糟心得很。

這日初意從外邊回來,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

“前天春闈中榜的名單貼出來了,那洛郎君中榜了,雖不是前三甲,可榜上有名也是難得。”

蘇蘊聽到這消息,心情倒是好了一些,脣邊浮現了淺淺的笑意:“洛郎君也算是熬出頭了。”說到這,又吩咐初意:“過幾日你出去的時候,拿十兩銀子送去當做紅封,禮我便不送了。”

她未出閣就給外男送禮,到底有些不合適。

初意應了聲,但隨而道:“姑娘,如今洛郎君已經是進士了,那洛小姑娘還能再打理鋪子嗎?”

蘇蘊:“等再過個小半年,就讓洛小姑娘在後邊管着,也不用到前邊鋪子了。”

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初意說了這事後,又想起在外邊聽到的事情,面上露出了濃濃的擔憂之色:“姑娘,外邊都在傳那定淮王世子看上姑娘了……”

那日樑邕前來的目的,府裡不讓議論,沈氏也是暗中安撫蘇蘊。

提起這件事,蘇蘊幽幽地輕嘆了一聲。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輩子開頭躲過了被人抓姦在.牀,避開了嫁入侯府,可卻竄出了個定淮王世子樑邕。

雖知道父兄不會讓自己嫁給那樣的人,可想到被他盯上,都覺得一陣噁心。

“莫要理會那些閒言碎語。”上輩子聽到的閒言碎語不知有多少,如今這些話閒話,與她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初意壓低了聲音爲自家主子忿忿不平:“那定淮王世子真真的不要臉,好似誰都想做他的側妃似的。”

別人家若真的是要娶妾,也是私底下通好氣,那會像他那般,成事了不說,不成事都會影響到姑娘家的聲譽!

說到這,初意便不自覺地開了口:“那顧世子可真真比定淮王世子好太多了。”

聽到初意把這兩人拿出來對比,蘇蘊眉頭微微皺了皺:“他不配與顧世子相提並論。”

初意驚詫的睜大了眼睛,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自家姑娘幫着那顧世子說話。

蘇蘊見她這驚訝的神色,沒好氣地說:“我也是實話實說,顧世子旁的不說,倒也是個正人君子,那定淮王世子……不說也罷。”

拋去顧時行往前的冷清性子,在所有的方方面面裡邊,顧時行是那天上的雲,而樑邕不過是地上的爛泥,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

主僕二人正在說話,淺草敲了門:“姑娘,大人讓姑娘到前邊會客的院子去。”

蘇蘊心想或許是因樑邕的事情,也就沒有多問,與初意一同去了前邊的院子。

在院門外遇上了蘇芩,她也說是父親喊過來的,姊妹二人都有些納悶,不知父親找她們做什麼。

二人並肩進了院子,走的是抄手迴廊,還未到正廳就聽見從廳中傳出了說笑的聲音。

有父親的聲音,還有陌生男子的聲音。

蘇蘊隱約覺得有一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二人站在廳門外,下人通報出來後,恭敬的道:“大人讓兩位姑娘進來。”

蘇蘊與蘇芩一同進了廳中,沒有看旁人,只朝着座上的父親行了行禮。

蘇尚書道:“今日來了客人,便把你們兄妹幾人喊來,年輕人正好聊得來。”

蘇蘊隱約知道嫡兄和庶兄二人也在廳中,還有兩個陌生的男子。

父親不是關心子女交友的性子,所以蘇蘊暗中猜測了一下,心裡頭大概也有了答案。

只是她現在的情況不好嫁人,只能過了這會,再與嫡兄商量。

回過身來,隱約察覺到了有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父親讓她到一旁坐着的時候,她微微擡頭,在看到對面那張熟悉的臉時,心中一驚。

——廳中有兩個年輕的男子,其中一個就是洛明宴。

心頭驚顫。

好在洛明宴沒有露出半點的驚色,二人目光交匯一息,隨而又都心照不宣,很是平靜的挪開了視線。

蘇長清原本以爲父親是把這兩個辛新科進士請到家中,是想要栽培,可……看到出現在廳中的兩個妹妹,頓時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明白了之後,心下頓時五味雜陳。

新科進士是高門大戶所拉攏的,往往會挑選出衆的進士做自家庶女女婿。

他們會把新科進士請到家中去,再讓庶女與其相對看一眼,讓彼此知曉是什麼意思。

若是那新科進士也有意思,第二回那高門再次邀請的事情也會繼續去,若是沒有那個意思,便會委婉回絕。

如此,什麼都沒有說定,也就保全了女子的名聲。

當然,也不乏目的只是爲了拉攏到自己底下的。

只是現在的情況,分明是前者。

蘇長清想——時行這次危險了。

顧時行前兩日回信,讓想個法子給他與六妹妹見一面,等他說服了六妹妹就上門提親。

蘇長清便想明日就帶着自己的人親自送六妹妹到莊子,在途中讓她與顧時行見上一面,只是不成想父親竟比他快了一步……

不過只要六妹妹不肯鬆口,他還是有辦法的。

在蘇府見到洛明宴,蘇蘊心底還是很錯愕的,除卻他之後,而另一人赫然是蘇芩上輩子的夫婿——肖家郎君。

與蘇蘊同樣心情的還有洛明宴。

他沒想過會遇上蘇姑娘,更不知道她竟然是蘇府千金,驚訝之後,又很快緩了過來。

她的氣質與普通的姑娘不一樣,出身定然不會太低。但會爲了銀錢開鋪子,出身也不會過高。

時下真真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天,妹妹在鋪子前邊聽了許多關於定淮王世子看上了蘇府記名嫡女的事情,晚間用膳的時候,妹妹也會偶爾說幾句,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那定淮王看上的蘇六姑娘,是廳中兩位中的哪一位?

只一息,洛明宴心中有了答案。

暗暗思索了今日蘇尚書的用意,也隱約明白了些什麼,放在腿上的手心微微收緊了起來。

原本平靜的心頭有了些意動。

不一會柳大娘子也進了廳中,言語之間在打聽着兩位進士身家情況。

“去年到的金都,做過一段時日的腳伕,後來得貴人相助,也就開了一間胭脂鋪子。”

洛明宴如實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但也隱瞞蘇姑娘的事情。

柳大娘子驚詫道:“你開了一間胭脂鋪子,那誰在打理?”

洛明宴回:“是妹妹在打理。”

柳大娘子過了一下這兩人的身家背景。姓肖的年輕人模樣端正,家境殷實。姓洛的年輕人模樣英俊,和兒子同在一塊,竟也不遜色,雖然俊臉不能過日子,可聽丈夫說這洛姓的年輕人最有前途,那麼這身家薄了些,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柳大娘子暗暗地把六丫頭和這洛姓年輕人想到了一塊去,竟然覺得郎才女貌,登對得很。

蘇蘊與蘇芩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姊妹二人微微垂着眼,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柳大娘子才道:“大人也真是的,你們幾個男子說話,作甚把五丫頭和六丫頭喊來?兩個丫頭多不自在呀,我便先帶她們出去了,你們繼續聊着。”

說着,笑着起了身。

蘇蘊和蘇芩也跟着起了身,隨着主母一同出了正廳。

出了正廳後,隨着主母去了主院。

入了偏廳,除卻祝媽媽,別的下人都被屏退了下去。

柳大娘子問她們兩個:“那兩個年輕人,你們覺得如何?”

問的時候,柳大娘子其實有些擔心她們姊妹兩人都看上了同一個。畢竟那洛姓的年輕人樣貌出衆,哪個姑娘不愛俊俏郎君的?

蘇芩看了眼身旁的蘇蘊,蘇蘊也看了眼她,姊妹二人都沒有說話。

“五丫頭,你先說。”見她們都看對方不說話,柳大娘子直接點了名。

蘇芩臉頰微紅,小聲道:“女兒不知他們的爲人,所以不知該怎麼說,但比起模樣俊俏的,女兒覺得品行可以,樣貌周正的就好。”

成,這還是個例外的姑娘。

柳大娘子聽出了她的意思。五丫頭大概是覺得俊俏的郎君不安分,會有大把的女子往前湊,不收還好,若收了,只怕家宅不安。

五丫頭倒是個明白的,往後的日子若是好好經營,也不會過得太差。

收了收心思,柳大娘子看向蘇蘊:“六丫頭你呢?”

蘇蘊低垂着腦袋,溫聲回:“女兒方纔都沒有太在意。”

柳大娘子微微蹙眉。這意思是一個都沒看上?

可現在的情況哪容得她慢慢來挑?再者今日那兩個人都是新科進士,名次都是比較靠前的,容貌也都不差,甚至有一個相貌英俊,她還要挑哪樣的?

柳大娘子索性也不打馬虎眼,直言道:“今日目的就是要給你相看夫婿的,五丫頭下個月就十六了,而六丫頭你也知道前些天那定淮王世子的事情,所以不是蘇府不留你,而是情況不允。”

蘇蘊低垂着腦袋,不說話。總該不能讓她說她不想嫁,這樣的話只會讓主母惱怒,也會讓父親惱怒。

再者這原因她也難以啓齒。

蘇蘊不說話,蘇芩也不再說話了。

柳大娘子念她們皮子薄,無奈地說:“罷了,給你們兩三日時間,到時候與你們兄長外出遊玩,再多瞭解一些再說。”

隨即讓她們都先回去了。

蘇蘊從主母的院中出來,與蘇芩說:“五姐姐你先回去,我要去尋一下嫂嫂。”

蘇芩點頭,然後先行離開。

看着蘇芩離開後,蘇蘊打算去清塵苑等嫡兄回來。

*

蘇長清送走了那兩位進士,擡頭嘆息了一聲,心道這回當真難辦了。

父親似乎對兩位進士都很滿意,這時候要是顧時行說想娶六妹妹,父親還不一定能答應呢。

想到這,又輕呼了一口氣。

他還是先把這件事告訴時行吧,讓時行他自己想辦法解決,他也就只能幫到這了。

蘇長清招來北硯,低聲與他說:“去侯府告訴顧世子,小白菜就快被定下了。”

北硯“啊?”了一聲,很是不能理解的看向自家公子。

蘇長清敲了敲他的腦門:“照說就是了,再告訴顧世子,我父親今日請了兩個進士到府上。”

北硯摸了摸額頭,然後應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蘇長清轉身回了清塵苑,到了院外,婢女說六姑娘在偏廳等他。

他大概知道六妹妹來找他的目的。

如今也只能勸着她想開些,若不然就是應了顧時行,畢竟現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蘇長清入了偏廳,屏退了所有人。

待只有兄妹二人之際,蘇蘊纔開口喊了聲:“哥哥。”

蘇長清很是無奈:“今日之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沒想到父親動作會這麼快。”

說罷,斟酌了一二才繼續開口:“六妹妹,不若見一見顧世子,聽聽他怎麼說,可好?”

蘇蘊沉默了半晌,然後纔開口:“這事,哥哥容我再想一想。我現在來尋哥哥,是爲了別的事情。”

蘇長清“嗯?”了一聲,心想還有什麼比這還要要緊的事情

蘇蘊爲的是洛明宴的事情而來的。

她左思右想,如今洛明宴入了父親的眼。若是父親仔細調查一番,恐會把她與洛明宴認識的事情調查出來,沒準還會認爲他們早已經私相授受了。

所以她纔會來尋兄長,先與兄長說明白她是與那洛進士是認識的,還有認識的經過,避免往後不必要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