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回頭望去,師父一襲白袍不知在遠處站了多久,面容清冷,薄脣微抿,一言未發,說話的是隨後趕來的無邪。
一看到師父,我腦子一嗡,我剛纔都說什麼了?他聽到多少?
無邪滿臉怒容,急於上前,大師兄握緊了我執劍的手,寒蟬抵着我的咽喉,他拖着我後退兩步,冷聲道:“雲無邪,你最好別過來,否則……”
“遲軒!你我之間的恩怨,最好別牽扯上雲熹!你要是敢傷她一毫,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無邪站住了腳步,灰紫色的鳳眸頃刻之間如浸冰雪,薄脣微啓,一字一句幽冷無比,闕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我看着無邪,心裡暖的要化開,能聽到他如此顧念我,即便是立刻死去,我也毫無遺憾了。
眸光微轉,對上師父的目光,他的神情自始至終都是涼薄無溫,寡淡似水,好像眼前的一切只是場鬧劇而已,遲軒說他無心,或許,真的沒虧說,我忍不住輕笑一聲,卻紅了眼眶。
“想讓我放了她?可以,坤元鏡拿來——”遲軒在背後聲音陰厲道。
無邪神情一震,微微錯開視線,看了一眼師父,而師父,面無波動。
我笑出了聲,側臉看遲軒,薄薄的刀刃在我喉嚨帶起細微的涼意,有液體緩緩滑下,“遲軒,你腦子被驢踢了嗎?”拿我換坤元鏡……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遲軒,你放了她,我雲無邪任你處置。”無邪將闕息劍丟在地上,向前一步,鳳眸凝視着我,波光碎碎,神情毅然。
“放屁!雲無邪你給我靠邊!”我怒斥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出頭了?!
“任我處置?”遲軒冷笑一聲,閒閒道:“那好,你先自毀修爲。”
“遲軒!”我怒瞪那禽獸,可他連看我都不看我一眼,陰冷的盯着無邪。
我對上無邪的目光,“無邪!我不許!”他神情冷靜,看了我許久,眼簾微垂,緩緩擡手,手心閃動着一團藍紫色的光芒,我急紅了眼,喊得聲嘶力竭,“雲無邪!你要是膽敢聽他的鬼話,我這輩子都原諒不了你!”
“遲軒!有本事你給大爺我一個痛快!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好姑娘!”我冷冷的瞪着遲軒,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無邪的自幼潛心修煉,從不懈怠,纔有今天的渾厚的靈力,他若是自毀修爲,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的心血?而且一旦自毀,恐怕以後都難再修煉!我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無邪忽然動作,雙手結印,靈光爆射,試圖爲我張開結界,將我和遲軒隔離開來,但遲軒像是早有預料般,全身彈起幻光,擋下無邪的攻擊。
明亮的靈光引來弟子圍觀,不用經師父一聲令下,他們便訓練有素的將遲軒包圍,寒刃相對。
“雲無邪,看來,你是不在乎你姐姐的生死——”對於周圍的蝦兵蟹將,遲軒毫不在意,輕笑一聲,攬着我腰身的左手屈指一幻,重重一點,我頓時感覺肚子仿若被利刃刺入,只有用力咬住脣方壓下喉嚨的痛呼。
“住手!”無邪的神情一慌,忙熄了手中的光芒,“你不就是想讓我自毀修爲嗎,我聽你的便是,不關雲熹的事,你別亂來!”
“雲無邪你敢!”我忍着疼痛,一聲暴喝,幾乎是費盡我所有力氣。“遲軒,你別等老子下輩子來找你算賬!”我額上冒出虛汗,緩緩側首盯住他。
遲軒終於低頭望向我,高深莫測一笑,在我耳畔道:“我今日若是死在這兒,有師妹作伴,共赴黃泉,倒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我冷笑一聲,“好,你殺了我吧,咱倆一起死。”
“你還有價值,我不會輕易讓你死的。”他說着,脣畔帶着一絲邪意的笑,欲湊近我的臉頰,我厭惡的別過臉,“滾!”
“遲軒!你看好了!我自毀修爲後,你給我立即放了雲熹!”無邪話音落罷,周圍的弟子紛紛勸阻,“六師叔!”“六師叔三思!”
我眼看着他擡手動用靈力,急得大罵,“雲無邪——”
“夠了。”一聲淡漠無溫的話語破開這一片混亂,輕淺的傳來,卻十分有力的阻止了無邪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