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音的腳傷其實並不嚴重,遲音回到房間之後,腳傷基本上就好了一大半,神的身體很容易痊癒。
待太陽慢慢落下,轉而換之爲一輪明月的時候,一切的喧鬧都化成了平靜。
祁渺早早地就睡下了,待到人們熟睡之時,本該已經睡着的遲音,卻又睜開了眼。
黑白兩將也現身出來。
見遲音要推門出去,黑將攔住了她,“主子,這麼晚了您去哪裡?”
看着渾身炸毛的黑將,遲音將他抱了起來,“放心吧,我只是去幫幫那個小子。”
“祁渺?”白將問道。
遲音點了點頭。
“那小子身上被下了封印,我就好心去幫幫他,他根骨不錯,要是解開封印,一定是個不錯的修仙人才。”遲音說道。
黑白兩將對視一眼,知道遲音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主意,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這事情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
遲音摸黑到了祁渺的房間,少年果然已經睡着了,呼吸平穩,臉上沒有平日的傲氣,倒是柔和了不少。
遲音伸出手指按住祁渺的眉間,一抹淡淡的白光浮現,然後滲入了祁渺的身體,消失不見。
遲音收回手,又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黑將首先沒有忍住,“主子,你爲什麼不一次性把他的封印給解開,反而要……”
白將冷哼一聲,“白癡。”
黑將瞬間炸毛,“你說什麼?!”
遲音連忙安撫他們兩個,“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要是一下子把他的封印給解開,他肯定會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所以要細水長流,慢慢來。”
黑將恍然大悟,不過又歪了歪腦袋,“可是主子,你身爲明神,就算只剩下兩成神力,小小的祁家還不是您的對手,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遲音一笑,“我可不想這麼快就離開,這祁家還挺好玩的。”
黑將擡起自己的爪子,擦了一把臉,有些無奈,主子總是這麼貪玩,真是……
白將看了一眼黑將,作爲多年的夥伴,他很快就理解了黑將的想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鄙視,就這傢伙還有臉說主子貪玩?
*
“你說祁渺大庭廣衆之下抱着一個丫頭?”
祁家主廳之中,每個人都屏着氣息,大氣也不敢出。祁家家主祁宏狠狠一拍桌子,“簡直是無法無天!”
祁鳴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卻很快又擺出了一副憤恨的模樣,“二弟這次的確是做的太過分了,就算他現在是個廢物,我們祁家還是好好的對他,沒想到他居然做出這種事情,簡直是丟了我們祁家的顏面!”
祁宏眉毛狠狠的皺起,他剛過四十大壽,就發生了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他們祁家的名聲可就毀了!
“去把那個小畜生和那個不知尊卑的賤丫頭給我帶過來!”
祁渺剛剛洗漱完,正打算在修煉,便被外面的喧鬧聲給吵得無法集中精力,只得起身去看看。
這一看,便看到程三帶着許多小廝,正把遲音從房間裡帶出來,祁渺上前,將抓着遲音的那些小廝打開,“你們這是做什麼!”
程三看着祁渺,輕蔑的一笑,“二少爺,我們奉老爺的命令,帶您和這個丫頭去正廳。”
祁渺眼神凌厲,身上竟露出了幾絲駭人的氣勢,“去做什麼?”
遲音微微有些詫異。
“這個嘛……您去了就知道了。”程三冷笑一聲,很快就有小廝走上前來。
祁渺揮開那些人的手,看向遲音,遲音點了點頭。
“我們自己會走。”
祁渺率先朝着院門外走去,遲音緊隨其後,看着少年明顯輕巧了不少的步伐,遲音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小子就是一個修仙的苗子,不過解開了一部分封印,就有了明顯的進步。
祁渺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今天早上一起來,就覺得神清氣爽,以往不順的氣息,今天也順了不少,身體也舒服很多。
走到正廳,祁渺看到一臉陰沉的祁宏,和站在一旁看好戲的祁鳴,心裡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父親。”祁渺微微彎腰行禮。
“你這個逆子,還有臉叫我父親!”祁宏一拍桌子,“給我跪下!”
祁渺並沒有被這樣的氣勢給嚇到,相反,面上十分冷靜,“父親,請問我犯了什麼錯?”
祁宏滿是怒氣,“你還有臉說,大庭廣衆之下,抱着一個丫頭,簡直是不知廉恥!”
祁渺一愣,隨即微微皺了皺眉,可卻沒有反駁。
畢竟這是事實。
“跪下!”
祁渺抿了抿脣,跪了下來。
“哎呀,老爺,您先別生氣,我看啊,這次不能全怪渺兒,渺兒現在這個年紀,是很容易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給誘惑的。”
一旁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開口說道,身子往祁宏身上微微一靠,語氣甜膩,眼睛往遲音身上瞥了一眼。
這話說的是誰,就算是傻子也知道。
遲音看着那個女人,面色平靜,心頭安慰自己,她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女人罷了,沒有必要和這種人計較。
不過祁宏顯然聽進去了,視線移到了遲音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遲音不想搭理他,索性就裝傻了。
程三連忙走出來,“老爺,這丫頭是個啞巴。”
“哦?”祁宏審視了一眼遲音,“你是個啞巴?”
遲音點了點頭。
程三叱道:“見到老爺,你還不行禮?”
遲音眼中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怒意,很快隱去,並沒有行禮。
她身爲明神,跪天跪地,怎麼可能向這麼分神初級的人行禮,更何況,就算是已經昇仙的,見到她,也得乖乖的向她行禮。
“放肆!”程三看到祁宏臉上陰沉之色越來越重,連忙吼道:“怎麼如此無禮?!”
祁宏一擺手,“這種不知禮儀尊卑的丫頭,居然進了我們祁家,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簡直是豈有此理!”
“來人!”
“在!”
祁宏看着遲音,“把這個丫頭給我拖下去,鞭打二十鞭,趕出我們祁家!”
“是!”
眼看那些人就要來抓遲音,祁渺連忙說道:“父親,這不關她的事,是我的錯,還請父親饒恕她!”
祁渺狠狠磕了一個頭,頓時額頭上便出現了一片紅腫,在白玉般的臉上,顯得十分明顯。
遲音看着少年消瘦的肩膀,和那被隱藏在深處的傲氣,心頭突然間很不舒服。
這樣倨傲的人,卻要如同螻蟻一般向這些人磕頭,真是讓人氣憤!
“哼,居然還敢求情!”祁宏怒氣更甚,“把祁渺給我拉下去,鞭打四十鞭,然後帶回去,不準踏出院門一步!”
祁鳴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看着那些人就要來拉走遲音和祁渺,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就在此時,祁渺卻是一把拔出了一旁侍衛的佩劍,神情凌厲,將遲音護在身後。
“你這個逆子!你想做什麼?!”祁宏站起身來,臉色漲紅,被氣得氣息不穩。
祁渺神情冷漠,竟還帶着一股豁出去的決然,“父親,請你放過阿音,她什麼也沒有做。”
“你現在還敢這麼說,你敢拿劍對着我們,還敢說這個丫頭什麼也沒有做?!”祁宏氣的一拍桌子,桌面上出現了裂痕。
祁渺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遲音,“阿音,這次是我對不住你,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的離開。”
遲音一愣,看着少年認真的表情,突然間一笑,眉眼彎彎,看上去十分明朗。
祁渺眼神堅定,一個侍衛趁着這個時候,猛地朝着祁渺攻來,祁渺感受到了那股氣息,很快往一旁一揮劍,竟帶出了淡淡的撿起。
饒是那個侍衛躲得快,一截袖子還是被割破了。
大廳內頓時一片寂靜,驚訝的看着那個持劍的少年。
祁鳴更是吃驚的微微張開了嘴,祁渺不是剛剛邁入築基,怎麼可能會使出劍氣?!
祁渺心頭雖然也很驚訝,但面上還是保持平靜,現在這個時候,實在是沒有心思去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祁宏微微皺起眉頭,眼神緊盯着廳中的少年。
侍衛們不再單獨進攻,很快就將祁渺兩人包圍,紛紛攻了上去。
祁渺一邊護着遲音,一邊對付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他如今的實力雖然有所提升,可對付這麼多人,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身上很快就掛上了不少的傷口。
遲音並沒有出手,這種情形下,是提升實力的最好辦法。
祁渺從一開始的完全步無法應付,到後來的慢慢可以應付,劍法快了很多,動作靈活。
眼看祁渺越來越遊刃有餘,程三朝着祁宏一行禮,見祁宏點了點頭,飛身而下。
程三動作很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到了祁渺的面前,祁渺一驚,連忙擡劍一擋,清脆的碰撞聲傳入耳間,不知何時,程三手裡居然有了一把劍氣化成的利劍,無色,卻有形。
祁渺勉強接了幾招,可畢竟實力相差太大,很快,祁渺胸口便被劃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不止。
這樣下去可不行。
遲音眼神一凝,手指微微一劃,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只見程三正要擒住祁渺之時,突然大呼一聲,捂着自己的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暈死過去。
祁宏一驚,連忙派人去找大夫。
祁渺鬆了一口氣,遲音扶着他,就地坐了下來。
看到了遲音關切的眼神,祁渺搖了搖頭,“我沒事。”
大夫很快就來了,檢查了一下程三的傷勢,神色嚴峻,“回秉祁老爺,他小腿的骨頭被割斷,恐怕……”
“恐怕什麼?”祁宏臉色一沉。
“恐怕以後都沒有辦法正常行走了。”
祁宏皺起眉頭,“來人,把程三扶出去,好好伺候着。”
“是!”
祁宏看向祁渺,這個兒子他平日裡並不怎麼關心,若不是因爲他身上的‘苦橋之咒’,實在是沒有什麼用處,不過今日……
“來人!”祁宏厲聲喚道,“把二少爺和這個丫頭關進柴房,不準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