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笑而不語,先是打開了一個盒子。
看到盒子裡的東西薛遠山眼睛一亮,伸手拿過盒子細細的看了一會才讚歎道:“好東西啊,螺紋細密,根粗而壯,珍珠點多,這根老山參怕不有百年以上了?”
林默笑着也不說話,接着打開了第二個盒子,盒子一開,便有一股清香瀰漫室內,薛遠山眯起眼睛貌似陶醉的聞了聞:“西山碧螺春?”
薛家是傳承有序的豪門,薛遠山本人也和一般的富商癖好不同,他是從來不喝咖啡這些西式飲品,獨獨嗜茶,而他喝茶又最愛碧螺春。
碧螺春這種名茶滿大街都有賣的,可林默帶來的自然和那種普通貨色不同,不但是特級的明前西山碧螺春,而且連炒茶都是由經驗極爲豐富的老師傅手工炒制,這一小盒碧螺春單論價值也許不算多昂貴,畢竟以薛家的財富再貴的東西也不是買不起,難得的是稀少和這份心思。
就如同那根百年老山參一樣,價格不是關鍵,關鍵的是稀少。
這兩樣東西送的算是搔着了薛遠山的癢處,看林默和薛浩然的眼神都親切了許多,只因林默說了句:“浩然知道你身體不好,特地找了這根山參來。”
心裡雖然受用嘴上還是不饒人,薛遠山示意林默把盒子蓋上,慢吞吞的道:“這兩樣東西價值不菲啊,你把股份都給了姓傅的丫頭,花錢還這麼大手大腳?”
薛浩然一愣,他沒想到薛遠山竟然知道林默把股份轉給了怡辰的事情。林默卻絲毫不覺得意外,他也算是在薛遠山身邊長大的,還不知道自己這個義父是什麼樣的人?
雖然自己把股份轉讓出去並沒有告訴多少人,但以薛遠山的能量當然能差得出來,整個寶世珠寶裡忠心薛遠山的人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我不是轉給怡辰。”林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同樣緩緩的說道:“我是轉給小龍,薛小龍!”
“那不是我的孫子!”薛遠山突然暴怒:“那個賤人生的孽種,不配做我薛遠山的孫子!”
“義父!”林默的臉突然陰沉了下來,陰沉的可怕:“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都改變不了小龍是你孫子的事實!他的身上,流着景然的血,流着你的血,流着薛家的血!”
“他是薛家目前唯一的第三代!你固執了一輩子,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這麼固執,何必呢?”林默沉痛的道。
“你也來批評我?林默,你也來批評我,是不是!”薛遠山拍着輪椅扶手喝道。
“我今天帶浩然來這裡不是爲了來批評你的,也不是來和你爭吵的。”林默擺擺手:“至少我對薛家的產業沒有任何企圖,義父,你說是不是?”
薛遠山沉默片刻,重重點了點頭。他就算再生氣也不能不承認林默對薛家的產業確實沒有任何企圖,本來以他寶世珠寶第二大股東的身份在公司
裡的話語權極重,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只醉心設計過着風流瀟灑的生活,從沒有過多的過問寶世珠寶的事務。
何況他連股份都轉給了薛景然的兒子,說他對公司有企圖,誰信哪?
“所以我的立場肯定是公正的,至少我不會幫助做對你有害的事情嘛。”林默繼續說道,薛遠山卻是一言不發。
“義父啊,人活一世,除了事業之外總要有些別的,你辛苦半生掙下了偌大的基業,還不是留給後人?景然已經走了,你和浩然弄成這樣,是想讓薛家後繼無人嗎?”林默的話一字一句像一把把鐵錘敲擊在薛遠山心裡,轟然巨震,讓薛遠山心旌搖盪。
是啊,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一旦自己死去,寶世珠寶自己要交給誰?大兒子死了,小兒子又和自己對着幹,難道偌大的公司連個繼承的人都沒有嗎?
林默看到薛遠山怔怔的模樣,微微一笑趁熱打鐵道:“再說義父你難道不想堂堂正正的把葉氏珠寶擊敗嗎?”
薛遠山精神一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默笑了:“浩然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當初義父你反對景然和雨辰的婚事,並不是因爲您嫌貧愛富,而是因爲您認爲雨辰是葉氏珠寶的人,接近景然是有目的的吧?”
薛遠山瞥了林默一眼:“難道我錯了?傅雨辰不是進入了葉氏珠寶當設計師?就連她的妹妹現在不也是葉氏珠寶力捧的設計師?”
林默在心裡嘆了口氣,當年薛景然和傅雨辰戀愛,一開始薛遠山並沒有立刻大發雷霆,但見過傅雨辰一面之後第二天薛遠山卻突然翻臉,勒令薛景然離開傅雨辰,並且迫不及待的要給薛景然訂婚,實際上就是因爲薛遠山查到了傅雨辰和海蓮娜關係密切。
而海蓮娜卻是葉氏珠寶創始人之一海帆的親妹妹!
最初葉氏珠寶和寶世珠寶之爭,實際上就是海帆葉瀚兩個人和薛遠山之間的鬥爭,而薛遠山雖然是商界中的梟雄,偏偏卻連番在海帆葉瀚這對黃金組合的手中吃了大虧,雙方的矛盾之深,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仇恨了。
海帆死後葉瀚一個人對抗薛遠山就有些力不從心,所以和海蓮娜關係密切的傅雨辰與薛景然戀愛,就被疑心極重的薛遠山懷疑是葉氏珠寶的臥底!
試想一下,如果一個葉氏珠寶的臥底成爲了薛家長子的妻子,薛景然又是那樣一個性格溫和的人,薛遠山百年之後寶世珠寶還能存在嗎?不給葉氏珠寶吞併纔怪了!
這就是薛遠山的擔憂,也是薛遠山死活不同意薛景然和傅雨辰在一起的原因,爲了薛家的百年基業,薛遠山寧肯失去一個兒子也不能把公司置於危險之中!
薛浩然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反對哥哥和嫂子婚事的真正原因,這一瞬間他才覺得自己以前是太天真了,他一直以爲父親反對哥哥和嫂子只是單純的嫌貧愛富而已,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原因存在。
薛遠山冷笑着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薛浩然:“現在明白了
?嫌貧愛富?以我們薛家的財富,我需要你們找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孩嗎?”
林默搖了搖頭:“義父,當年你錯了,錯得離譜!”
薛遠山怒哼了一聲:“我怎麼錯了?”
林默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如果你只是因爲傅雨辰和海蓮娜關係密切就懷疑她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這個世界上葉瀚可能通過任何人來買通人對付薛家,但海蓮娜絕對不會幫他!”
薛遠山微微一怔:“怎麼說?海蓮娜不是成了葉瀚的女人?葉瀚這老小子倒有福氣,臨死還娶了個小他幾十歲的老婆,還居然肯替他守寡!”那語氣,似乎還有點羨慕的成分?
薛浩然有點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老頭子好像有點人老心不老啊?
“您當年和海帆葉瀚這兩個人鬥了那麼久,就憑你對海帆的認識,他像是一個疏忽大意的人嗎?”林默突然問薛遠山。
“怎麼可能?海帆那個傢伙心細如髮,葉瀚這個人做事果斷,他們兩個人搭配在一起正好互補……”薛遠山不假思索的道。
“那麼像海帆這樣細心的人會沒事出海,而且在海上發生意外,和他同船的人都沒有事,偏偏就他不慎落海死了?”林默接着問道。
薛遠山思索了一會林默的話,陡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林默點了點頭:“只是個推測。”
薛遠山突然推着輪椅在書房裡繞了兩圈:“不不不,你說的很有可能,海帆那種人不會那麼不小心。他不是意外死亡……不是意外死亡,那就是有人害死了他。害死他的人會是誰呢?”
林默並沒有做聲,薛浩然也被這推測弄得緊張起來,皺着眉在那裡想起來。
沒過兩分鐘薛遠山臉上就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和林默相視一笑,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在皺眉思索的薛浩然身上。
“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薛浩然想得頭疼,畢竟這些事情離他都很遙遠,忽然發現薛遠山和林默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問道。
薛遠山哈哈一笑:“浩然啊,你想出什麼來了沒有?”
薛浩然搖了搖頭:“沒有,我也不認識什麼海帆,什麼葉瀚啊。”
薛遠山無語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這小子還是欠歷練,反應太遲鈍了,將來怎麼能繼承自己?讓他來當寶世珠寶的家,怕是會被對手吃的連渣都不剩!
“你想想,海帆死了,對誰最有好處?”薛遠山難得的對兒子循循善誘,父子兩人好像都忘了之前的矛盾一樣。
“對誰最有好處……”薛浩然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難道是葉瀚?”
林默和薛遠山點了點頭,薛遠山忽然嘆了口氣道:“當初我和這兩個人鬥了那麼長時間,輸多贏少,雖然是對手不過我心裡還是很佩服海帆這個人的,海帆不但是很好的設計師,難得的是在公司管理上也很有一套,他負責的一部分葉氏珠寶業務執行力非常強,細節管理尤其出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