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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青 33淤青 四庫書

33淤青

晚上顧安寧洗完澡接到了陸小榛的電話,她在電話裡嘰嘰喳喳說了一通之後才結結巴巴地問:“今天和莊然在一起那個人,真是邵庭的父親?”

顧安寧擦頭髮的動作微微一頓,突如其來地心跳加速:“嗯。”

陸小榛那邊沉默了很久,久到顧安寧都以爲她掛了電話,她才微微沉了嗓音:“我聽莊然說,邵庭有老婆。”

顧安寧闔了闔眼,清淺的呼吸淡淡傳了過去,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對陸小榛說,現在看來邵臨風替她開了這個口。

陸小榛忍耐地嘆了口氣,卻沒有顧安寧意料之中的指責和怒罵,她一改往日的輕快模樣,難得語重心長起來:“原來你知道?安寧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做第三者有幾個下場是好的?不管邵庭對你如何,他總是有老婆的人。”

顧安寧咬了咬嘴脣,用力點頭:“我知道,我——”

“而且邵庭現在遇到了困難,他爸昨天和莊然說除非他和你斷絕關係,不然一定不會管他死活。他現在爲了你撐着,可是等他熬不住的時候呢?男人有幾個是真的愛美人不愛江山的。”

顧安寧卡在喉嚨口的話嚥了回去,頭上的雪白毛巾擋住了視線,手指慢慢往下滑落在膝蓋上,靜了幾秒才啞聲回答:“邵庭沒告訴我。”

她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想來這大概就是上次邵臨風到家裡來,兩人不歡而散的真正原因。她還在疑惑邵臨風怎麼會那麼狠心不管自己的兒子,可是爲什麼要和她扯上關係,如果邵庭真的因此破產——

顧安寧不敢往下想,胸口像是有千斤的巨石壓的她喘不過氣。

陸小榛看不到這邊兒的情況,還在努力勸誡:“不管他和他老婆有沒有感情,還沒離婚纔是重點,開始還覺得他挺完美的,光這一點兒就把分都扣光了。打明天開始,我給你介紹幾個合適的,你趕緊和他分……”

陸小榛的話沒說話,耳邊的電話就被人拿走直接掐斷了。

顧安寧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個子太高擋住了大半光線,逆光而立的姿態將臉上的表情完全隱匿在陰影裡,聲音卻帶了幾分寒意:“頭髮還在滴水,這麼冷的天也不怕感冒。”

他一手將電話直接關機扔進被褥間,另一手已經覆上她發頂的毛巾,接過來輕輕替她擦拭着:“講電話什麼時候都可以,病了就得不償失。”

顧安寧微垂着眼,視線一直落在自己微微蜷縮的指尖。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毛巾摩擦在髮絲上發出的窸窣聲響,她靜了靜,聲音低若蚊鳴:“如果你爸可以幫你,我——”

“不需要。”邵庭直接打斷她的話,音色微沉,“頭髮長了,剪短一點,我喜歡你以前的樣子。”

顧安寧這才擡頭和他對視,邵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像是有雪在其間慢慢融化,亮晶晶的,卻有些冷。

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力道極大:“我不想談,安寧,我們現在纔剛剛開始好一些,我不想再和你吵架。我承諾會放你走,在這之前,請你稍微忍耐下。”

顧安寧看着他緊繃、冷漠的神色,可是說出的話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卑微,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非常快,快到來不及察覺。

邵庭俯身,慢慢屈膝在她身前蹲下,發涼的指尖緊緊扣住她的手指:“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是我還是自私地想把你留在身邊。我不斷努力想讓你愛上我,可是現在不想了,繼續恨我討厭我,這樣……你將來纔不會難過。”

顧安寧微微不解地蹙起眉心,邵庭卻不再解釋,低頭溫柔地親-吻她的頸項。

他似乎很喜歡吻她耳後那塊肌膚,每次都會在那流連很久,舌尖輕輕遊曳舔-舐着,直到那裡淺淺地泛着一層薄紅。

後來顧安寧自己拿鏡子好奇地觀察過,原來她那裡有很小一粒紅痣,不細心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顧安寧心裡還是對這件事有些不習慣,可是不抗拒的話至少沒那麼受罪,所以每次她都緊閉雙眼忍耐着,心裡不斷祈求一切早點結束。

可是今晚邵庭格外有耐心,在她體-內進出,看着她原本瑟縮的花心完全綻放開,將他死死包裹着,漸漸變得紅潤汨出花蜜。

她紅着小臉,喘息的時候還在拼命忍耐,邵庭在她耳邊低聲誘哄:“叫出來我就早點放過你。”

顧安寧睜開迷濛的眸子,他英俊的面容隆在上方,額角有微微的汗意,雙眼像是無底的深淵望不到盡頭。

她搖了搖頭,羞於啓齒:“嗯,不要……”

邵庭就更加發狠地撞她,終於逼的她嚶嚶地哭了起來,一邊小聲討饒。

看着她在懷裡可憐兮兮的模樣,邵庭將人摟得更緊,將所有情-欲都噴灑在她柔軟的最深處,卻還泡在她花心裡不想離開。

因爲陸小榛這通電話,顧安寧的更亂了,她不是沒有覺察到自己對邵庭的感覺越來越奇怪,開始時她異常焦慮,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是斯德哥爾摩。

可是後來漸漸覺得不是這麼簡單,再往深的,她便不敢想了。

邵庭睡得很沉,結實的手臂霸道地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高挺的鼻樑微微抵住她的額角。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這是第幾次因爲邵庭失眠了?

最近的邵庭讓她錯覺又回到了過去,而且他似乎在她面前撒下了一張巨大的網,漸漸讓她看到了他口中所謂的“愛”,而且看到了越來越多他爲自己做的事情。

雖然他的愛依舊強勢霸道,甚至有些扭曲,可是還是讓她忍不住有了一些觸動,尤其他爲了她拒絕邵臨風的幫助,這讓她沒法不動容。

可這份愛真的太沉重,沉重到她有些呼吸不了,也難以承受,甚至開始恐懼。

顧安寧翻身對上邵庭深邃的眉眼,他睡着時以前戒備心很重,只要她稍稍一動就會醒,不知是不是因爲近來太累壓力太大,睡着之後便完全不設防。

遲疑着擡手撫了撫他英挺的眉峰,忍不住嘆了口氣。

隔天邵庭沒有提這件事,坐在她對面吃早餐時很平靜,偶爾還會伸手逗逗趴在腳邊的傲。顧安寧心裡卻一點兒也靜不下來。

腦子裡一直在想陸小榛那通電話,邵庭因爲她拒絕邵臨風的幫助,如果庭瑞這次不能度過危機,那麼——

她急忙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低頭用力切煎蛋。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邵庭的聲音淡淡傳了過來,表情也清清冷冷的看不出情緒。

顧安寧狠狠汲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刀叉:“我們需要談一談。”

“談什麼?”邵庭拿過餐巾優雅地擦拭脣角,然後才支着下顎饒有興味地看着她,“想清楚要談我們的未來了?”

顧安寧嘴角抽搐,手指輕輕叩了下桌面:“我在跟你說很正經的事情!”

“我知道。”邵庭點了點頭,深刻的五官嚴謹認真,“不正經的事向來都是由我開口。”

“……”這男人口才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邵庭拿了煙放進嘴裡卻沒點燃,目光深沉地看她一眼:“如果因爲我拒絕我爸幫助的事感到壓力,大可不必,不是隻有他才能幫我,我自己有分寸。”

顧安寧啞口無言,想說的全都被這男人堵了回去,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邵庭微微擡起眼看她,嘴角勾着曖昧的笑意,又說:“如果因爲陸小榛的話又開始動逃跑的念頭,我勸你更是想都別想,那樣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顧安寧連翻白眼的衝動都沒了:“我說過我不會再跑!”

“那最好。”邵庭推開椅子站起身,“還有話要和我談嗎?”

“……沒了。”

邵庭滿意地點頭,伸手握了握她肩膀:“上樓換衣服,待會陪我去參加莊潔的葬禮。”

莊然回來處理莊潔的後事,因爲開始時警方介入所以葬禮延遲了不少時間,按邵庭的意思換了一身黑色長裙,鏡中的女人卻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莊然給顧安寧的第一印象很不好,那雙笑意盈盈的黑眸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蟄伏着隨時伺機而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陸小榛的關係,總之她非常不喜歡莊然。

邵庭倒是一直很平靜,還沒事人似的安慰她:“放心,莊然對我再有意見也不會表現的那麼沒風度,何況是在他姐的葬禮上。”

顧安寧有些不明白,既然知道莊然對他有成見,邵庭爲什麼還要主動接近對方?若說庭瑞需要他幫忙,可是誰敢保證莊然就是真心的?

不過她向來搞不懂邵庭,只能生生將心裡的疑問壓了回去。

不出邵庭預料,莊然果然很和氣,似乎和每個人說話都是一副禮貌周到的樣子:“邵總有心了。”

“令姐的事我很遺憾,請節哀。”邵庭作出一副沉痛的樣子,若不是顧安寧知道他向來虛僞,大概也要被他的樣子欺騙了。

莊然無聲地看了他幾秒,這才淡淡勾起脣:“莊潔的事警方都證實是意外了,我自然相信警方。”

顧安寧看着兩人之間互動,總覺得暗藏着十足的火藥味。

莊然有這個年紀特有的深沉,不會將真實情緒輕易外泄,和邵庭淺聊幾句就離開了。顧安寧等他走遠,悄悄拽身旁男人的袖口:“他真的一點兒也不記恨你,鬼才信。”

邵庭眯了眯眼角,轉身看她時卻滿臉的不正經:“拉袖口的動作我很喜歡,以後可以經常做。”

“……”

顧安寧對邵庭這副樣子很不滿,邵庭卻不多解釋,牽着她往賓客席落座。

葬禮辦的很體面,前來弔唁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顧安寧看到陸小榛也一直在邊上忙碌,幾乎沒什麼時間招待自己,這讓她多少鬆了口氣,要是陸小榛那樣的暴脾氣遇上邵庭,保不準會作出什麼驚人之舉。

顧安寧忍不住又看了眼陸小榛的方向,看得出來莊然很疼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抽空和她說幾句話,還有幾次伸手替她擦汗,從這些微小的動作可以看出這男人很細心。

不難看出他對陸小榛或許真的好,可是顧安寧還是覺得莊然這人不簡單。

兩人身旁的位置忽然坐了人,聲音也是顧安寧熟悉的,回頭一看居然真是邵臨風。

他每次看到顧安寧都不會有好臉色,這次也不例外,連帶和邵庭說話時語調都冷的像冰渣:“離莊然遠一點,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事情發生,莊潔的事我已經替你遮掩好了,莊然找不到蛛絲馬跡。”

這話似乎讓邵庭有片刻的驚訝,他一直看着邵臨風,好像在看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又晚了,對不起各位TT因爲24號要正式開業了,這兩天一直在做準備工作,今天辦證批手續什麼的跑了一天,現在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