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看着婉婉,語氣仍然很平靜:“是一個老家的姑娘,她現在已經住在我家了,我這些天正幫她找工作。”
婉婉淚眼汪汪的,卻仍不甘心:“好,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有沒有在某一時刻對我動心過?”
“婉婉,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小皮不肯回答。
小皮越是這麼回答,婉婉就越是不死心:“不,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小皮的回答。
好一會兒,小皮終於開口了:“婉婉,這裡每一個人都喜歡你,我也不例外,可這種喜歡不是那種性質的喜歡,我當你是好朋友。”
婉婉只是流淚。
小皮又說:“對不起婉婉,我要下班了,先走了!”
人羣自動讓出一道路,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小皮在這樣低壓而沉悶的氣氛裡走出了辦公室。
婉婉仍站在原地,那個樣子已經不知道是悲傷還是尷尬了。
大家都同情地看着婉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女孩子主動表白卻在衆目睽睽下被拒絕,該多傷心多沒面子!
我走到婉婉面前,把手搭在婉婉的肩膀上,她淚眼婆娑地看了我一眼,淚水便大滴大滴地掉了下來。
我抱了抱她:“婉婉,沒事的,沒事的。”
然後揮手示意人羣都趕緊散了。
……
那天,婉婉一直哭了半個小時,後來我把她帶到公司附近的餐廳吃晚飯,她纔開始邊哭邊說話:“如意姐,你說小皮說的話是真的嗎?”
我給她遞了一張紙巾:“不一定。”
“你指的是哪方面不一定?”
我問:“那你剛剛問的是哪方面?”
對婉婉,我心裡有一點怨氣,她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不該那樣看我一眼,可我現在必須陪着她。
“我問他喜歡的人是誰,他就說,他喜歡家鄉里來的姑娘……”她看着我:“如意姐,我一開始以爲小皮喜歡的人是你。”
我無奈地搖頭:“小皮他對我只有尊重,我跟他在工作上雖然接觸多一些,但是私下裡完全沒有別的交談。他更是從來沒有對我暗示過什麼。你怎麼會這麼想?”
婉婉仍然在哭着:“對不起如意姐,是我太多慮了,因爲我最近一直留意小皮,他只跟你多話,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替她擦了擦了淚水:“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聽我一句勸,接下來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工作是治癒失戀最好的良藥。還有,你也先別管小皮喜歡誰,他現在一門心思全在工作上,相信你也看到他的努力了,所以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就先別打擾他,給他一個努力奮鬥的空間,或者,等他終於覺得自己有能力愛一個人了,他會回頭找你,但你也不要抱什麼希望,要是遇到下一個喜歡的人,就別等了,說實話,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人的事,如果結婚後磨合不來,以後你有的是苦日子受。”
婉婉點點頭:“如意姐我懂了,可是,我要不要辭職?我現在真的很難受。”
“我不建議你辭職,但是我也不能強留你,這樣吧,如果你真的難受,那你就請幾天假。”
“恩,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婉婉看起來終於好了一些。
我無奈地搖搖頭,其實我也只比她大了五歲,想想五年前我在幹嘛?不也在傻傻地滿世界追一個男人嗎?
……
週末。
我原打算睡個懶覺再去公司加班的,但是生物鐘已經形成了,六點半一到馬上就醒了。
想想好久沒有鍛鍊身體了,便換了套白色運動裝打算出去跑一圈。
然而,剛下樓便聽到後面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你去哪裡?”
我回頭,看到同樣是穿着一身白色運動裝的宋澤峰,我不禁白了他一眼:“跑步啊,還能幹什麼。”
“正好我也要去跑步,那就一起去吧,”說話間,他已經走到我前面了。
我聳聳肩:“難得哦,今天不用陪你妹妹?”
他白了我一眼:“不用!”
見我還站在原地,他又問我一句:“怎麼愣着不走?”
我說:“你沒有問我願不願意,如果你問我,那我肯定是不願意的,但如果你讓我履行合約,我就只好去了。”
宋澤峰看着我:“好,那就履行合約,但是願意是一種跑法,履行合約則是另一種跑法。”
“什麼跑法?”
“我怎麼跑你就怎麼跑。”
我想,我堂堂一個打籃球打大的少女,會怕你?
出門,作準備動作,然後開跑。
清晨的空氣非常好,小區的瀝青路上時不時能看見一些在散步的老者和遛着狗的人,太陽還沒有出來,能看到東邊美麗的朝霞。
宋澤峰一直是慢慢地跑着,我則在他後面跟着。
他跑步的動作非常標準,看起來還算賞心悅目,對,只能算賞心悅目。
因爲沒在黑竹溝看到陸少校裸露的上身前,我一直覺得宋澤峰這樣的身材簡直是太完美了,身高、體型、八塊腹肌,全都兼備。
可見過陸少校那樣的身材後,我便覺得宋澤峰真的有點弱了,陸少校那種是實戰和訓練中練就的肌肉,每一寸都滿飽而有質感,簡直是銅牆鐵壁。
宋澤峰這種呢,健身房和蛋白質加私人教練建議的營養餐練就的,一看就不禁打不禁摔。
我越想越出神,一邊跑一邊流口水,可內心深處又有一點小小的自責:馬如意,你能不能守點婦道?一大把年紀了就別犯花癡了行不行?
才自責完,內心又有另一個聲音:去特麼的婦道,現在都提倡解放婦女天性,遇到喜歡的儘管去欣賞,欣賞!
就這樣,內心的兩個自己一直在打架,直到我“呯”一下撞在前面人的身上。
啊,剛剛是誰說宋澤峰的肌肉不禁打不禁摔的?我就這麼一撞,就被彈得後退了好幾步,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當然,也可能是因爲我胸前的肌肉太柔軟太有彈性,不禁彈。
我憤憤地看着宋澤峰:“親,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會撞死人的你知道嗎?”
他一臉不滿地看着我:“我停下了有幾秒了,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正經而嚴肅地答:“沒什麼!”
他又皺着眉問:“還能跑吧?”
“能!”我的屁股摔得並不怎麼疼。
“沒什麼就繼續跑,我這次要加速了!”
我趕緊爬起來。
他果然加快速度了,而且越來越快,我心想,這纔對嘛,這纔是宋澤峰的風格,他不虐我一下是不會舒服的。
我只好咬着牙緊跟着他跑,一邊跑一邊在心裡給自己打氣: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
我們這片別墅區地很大,附近還有一個大湖,沿着大湖跑一圈就是五公里,我滿頭大汗一直堅挺着。
期間宋澤峰還回頭衝我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全是諷刺。
這抹嘲笑刺激到我了,我再次咬緊牙關使勁地跑,儘量不被他拉開太遠。
終於,宋澤峰在第三圈跑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來了,算一下,我們應該跑了十幾公里,而我與他之間的距離是兩百來米。
待我憋着最後一口氣跑到他面前時,便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了,感覺肺和胸腔的氣全在往外涌,我既噁心想吐,又不得不大口大口呼吸。
而此時,太陽也出來了,我仰頭看宋澤峰,他的臉是揹着太陽光的,我當時覺得他的心跟他的臉一樣陰暗。
宋澤峰雖然渾身大汗,但他沒有怎麼喘氣,他半蹲着問我:“我們現在離家還有兩公里,你打算怎麼回去?”
我沒好氣地說:“我爬回去!”
他捏了捏我的臉:“就不服個軟?興許我可以揹你回去。”
“……”我擦了一把汗,內心深處的兩個我又開始作思想鬥爭了,一個說,馬如意,你有點骨氣,爬也要爬回去。一個說,馬如意,你就讓他背唄,你是女人要那麼有骨氣幹什麼?讓他背,累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