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魚也以爲崔知月是在裝,然而側眼看去,先才起色上佳的女子已是滿臉煞白。
君老夫人閉眼,擺手:“青兒,將你家小姐扶回去,這好端端的,**病說來就來。”
**病?
謝長魚仔細回想,倒是記起一碼事兒,崔知月除了恐懼鞭子之類的器具外,還有時不時就犯一下的心疾。
可心疾來的如此之巧是個人見了都會懷疑,仔細瞧崔知月的樣子,似乎又不是裝的。
崔知月走後,君老夫人面色客氣了些:“喝茶。”
謝長魚謝過老夫人後,直接了當說明來意,她清楚,君老夫人性格爽快,最不喜行事綿柔的人。
總之,要查清楚崔知念真正的死因纔有可能找出兇手。
君老夫人聽完後輩的來意,神色複雜,頓了頓才起身:“請跟老身這邊來。”
晚風拂過老者滿頭的銀絲,蒼老的背影獨孤且頹唐。
謝長魚總算明白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君老夫人當真是疼愛極了那位崔家二小姐。
繞了許久的路,一處清幽冷寂的閣樓現出身來。
她擡頭往閣樓看,見到一排小字‘星念閣’,想必這就是崔知念生前在崔家居住的小閣樓了。
小閣樓修建的十分漂亮,格局很好,唯獨灰塵落得多,看上去很久沒人清掃了。
君老夫人嘆了口氣:“這就是念唸的閣樓,自她出事後,老身就派身邊可信之人封鎖了閣樓,並派人嚴加看管,任何人包括老身也絕對不能走進此閣樓。”
“您的做法十分明智。”
謝長魚毫不吝嗇地誇讚,老夫人這般做一來可以防止線索流失,二來也杜絕了兇手銷燬痕跡。
但閣樓不是謝長魚的最終目的,她想從老夫人口裡套出一些話。
“老夫人,我很害怕兇手再來找我,所以想找您問問……二小姐出事前是否有異常的行爲。據我所知,二小姐在圍獵前,曾回過崔府門一趟。”
君老夫人背過身,招呼貼身的婆子出去。
她說話的語氣沉重,且懷着恨意:“丞相夫人,兇手就是崔知月,老身敢肯定是她。她就是嫉妒知念,才痛下殺手的。”
謝長魚抿嘴,復而說道:“可她們是姐妹。”
“呵!”
君老夫人冷哼:“老身也直言了,念念從小被我帶大,性格直爽,她向來不屑與崔知月爲伍。明裡暗裡也總是破壞她的好事,許是嫉妒念念能夠嫁給江家大公子,她才”
說到這,君老夫人停下,眼中一片痛色:“念念曾經給我託夢就是她殺的,念念那血肉模糊的模樣,老身想起都嚇得渾身顫慄……”
“託夢。”
要換做以前,謝長魚肯定是不信的,但如今她也是經過了重生,而且現在也時常做夢,夢到前世許多場景。
可事實真如君老夫人的夢境嗎?如此一說便不符合常理,就算偏心二孫女,也不應該對大孫女抱以仇視的態度。
話說着,兩人已經走到閣嘍門口。
“老身就不進去了。”君老夫人停在門前。
“老夫人,晚輩有個問題,幾個月以來,你封了這處,爲何偏偏肯讓晚輩進去。”
謝長魚看不穿君老夫人。
“你的眼睛很像御前郡主,我信她,也信你。”
謝長魚怔然,彎腰作揖。
葉禾也跟着進去,兩人找了一圈,並沒發現什麼異常。包括崔知唸的廂房,除了灰落得多了些,擺放都很整齊。
“這是崔二小姐出嫁前的閣樓,與出事距離一個月,應該是找不到什麼了。” 葉禾看到謝長魚在牀頭翻找什麼,有些不解。
看了幾處地方,幾乎沒有遺漏。
直到謝長魚從梳妝盒的夾層內找到一枚夜明珠。
“葉禾,收起來。”
兩人走出閣樓,君老夫人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名婆子,看見謝長魚便迎了上來。
“老太君要老奴給夫人穿句話,無論你拿了什東西都不用向老夫人稟報,今後或有疑問也不必來了,老太君不會見客。”
謝長魚頷首:“麻煩你幫我傳句話給君老夫人,殺害崔二小姐的兇手我一定會幫她找出來。”
“老奴會替你轉達。”
走前,謝長魚又看了眼那座閣樓。
相府。
書房內,跪着一名紅衣勁裝的女子。
“玄音拜見主上。”
江宴放下書:“以後別穿紅衣,你不合適。”
叫玄音的女子容貌尚且能算清麗佳人,聽完江宴的話,臉色白了白,拱手道:“玄音遵命。”
“本相將玄墨與你換過來,你可知曉你的職責?”
玄音微微擡眸:“暗處監視謝氏。”
“還有,保護她。”江宴擡手,不等玄音回話:“你先下去。”
玄音出門後,正巧看見玄乙走來,她立即攬住人詢問:“謝氏到底與主子是何等關係?”
玄乙表情顯而易見:“你管住嘴,不要多問,她與之前幾個不一樣。”
說罷,玄乙推門走了進去。
玄音死死握住手,清麗的眼眸染上一層戾色,這世間沒有女子能配得上盛京第一公子,就連崔知月亦是不行!謝氏她憑什麼能得到主子的青睞!
而書房內,
江宴聽罷玄乙稟告崔府的動向後,直接動身要去沉香苑找謝長魚談話。
路走到一半,在人工湖畔的一處庭宇,兩人碰上了。
謝長魚見江宴臉色嚴肅,正要問話就見男子直直走上玉階。
“你跟我過來。”
她定眼一瞧,見江宴身後除了玄乙外還跟了名紅衣勁裝的女子,這樣鮮豔的紅色是謝長魚喜歡穿的。
葉禾偷偷在謝長魚耳邊說道:“沒人穿紅衣能美過主子。”
他說的是實話。兩人都是一身紅,卻高下立見。
謝長魚剛落座,江宴便示意玄音過去:“以後,玄音會在暗中保護你。”
“我不需要保護,我家小水武功夠高了。”
只是前兩天,謝長魚一直未曾收到陳大江的來信,便託小水前去梓州找陳大江了。
那老頭,少說也去了大半月了,一直沒消息,這般時局下,謝長魚難免會擔心。
不過,小水不再,還有葉禾與喜鵲。
江宴摸着扳指,眸中掩藏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熱:“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