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完說,溫柳的野心很大,做水匪就是想在賀州做老大,成爲盤踞一方的勢力。
“他爲什麼找你?”
謝長魚目露懷疑,傅子完雖然是個好拿捏的傀儡,但這智商……有點不行啊。
“我、我……”
傅子完結結巴巴的,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啓齒的事。
“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彆扭扭捏捏得像個黃花大閨女?”
葉禾都看得不耐煩了。
“你再支支吾吾,我大哥不打你,我都要打你了!”
傅子完最怕捱打,索性眼睛一閉說了出來。
“我就是賀州上一任知府付晚。”
這還真是令人意外。
此前謝長魚瞭解到的是,賀州前任知府付晚奉命理事,結果在水邊摔了一跤,跌進家裡溺死了。
“這麼說半年前的那具屍體是假冒的?”
“是這樣。”
傅子完像是唯恐被罵狗官似的,忙不迭說了下去。
“也不能說是我的責任,我真的是被逼的!那天我好端端走在路上,結果被人一悶棍敲暈了,醒來就看到溫柳,他說給我兩個選擇,要麼從此做鬼,要麼做他的人,我、我哪有選擇啊!”
“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
江宴嗤之以鼻。
“你若真是個爲民着想的好官,爲何不見你在任上時有一絲政績?花着從百姓身上剝削來的經費,過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溫柳找你不奇怪。”
江宴冷冷地揭穿了他的僞裝。
“沒錯,如果你有心,即使做了山大王,也不會縱容屬下對山寨其他居民打打殺殺,依我看溫柳所爲,不過是給你指了一條非法斂財的路罷了。”
謝長魚和江宴一唱一和,直接把傅子完逼得啞口無言了。
他是個小人,僅此而已,曾經的知府身份並不能爲他洗白。
“我聽從溫柳的吩咐,建立了雲水寨,擴張的主意都是他的,我只負責執行就好。他沒透露過他的身份,但他很有錢,新知府杜樑和他關係很好。”
說到杜樑,傅子完十分心塞,這人怎麼就被顏文平捅死了呢!
“你們的武器都是從北方買的,你可知是哪個兵工廠?”
“在盛京,叫長天兵工廠,據說很隱蔽,我沒去過,都是我的人負責在賀州地界等着,等他的人從京中運過來。”
傅子完的話讓兩人思考了一陣,在京中生活多年,可他們並不知道盛京還有個長天兵工廠。
耳邊傅子完又開始絮絮叨叨地交代了。
“你們不會殺了我吧?”
他期待地睜大眼睛,看着兩人。
“至少現在不會。”
從開始審問到現在,謝長魚難得說了句讓人安心的話,傅子完聞言大大鬆了口氣,他就怕對方像他一樣,喜歡把人吃抹乾淨再一刀抹了脖子。
謝長魚有她的打算,傅子完算條大魚,將來留着報官纔好。
“你對溫柳還有多少了解?你說他戴着面具,那麼他的體貌,是不是高高瘦瘦,白皙有氣質?”
“你怎麼知道?”
傅子完吃了一驚。
謝長魚沒解釋,只讓他繼續講,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我知道一個內部消息,溫柳的野心不止於做水賊老大,他和知府勾結,賄賂他們,是爲在整個賀州站穩腳跟,他要的東西很多,而且賀州東部有靠海的港口城鎮,聽說他在哪裡也有買賣,造了能出海的船。”
這些信息倒是能和廢太子對上。
“這還差不多。”
從傅子完口中套出所有信息後,謝長魚刀背敲在他頸旁,讓傅子完又暈了過去。
“把他綁着關起來,讓人輪流守着,走丟了拿你們是問。”
兩個寨子的人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把瀰漫着血腥和臭氣的戰場清理乾淨,屍體該搬的搬,該燒的燒,省得把喜食腐肉的烏鴉吸引過來,就不好了。
“謝兄弟,江兄弟!”
周克林熱情地招呼起幾位軍師來。
“今晚戌時一刻,我們和鬼寨的人在這兒擺慶功宴,吃點好的,再談談日後計劃,軍師們千萬要來賞光啊!”
王秋甫也笑眯眯地過來,對着四人說了一大通好話。
早先他們被雲水寨壓得憋屈,自從這四位來後,沒幾天功夫就把傅子完一幫人收拾得落花流水,真是大快人心。
現在千鶴寨的人都恨不得把他們供起來。
“一定的,這可是大喜事。”
謝長魚笑着應承下來。
周克林等人走了,四人才踱進附近的樹林裡。
“我覺得溫柳和廢太子很像啊。”
葉禾先忍不住道。
“從外貌到動機都有了,而且溫柳說自己從嶺南來的,也很有欲蓋彌彰的意思,按理說他一個嶺南人,怎麼會和北方搭上關係?”
大家交換了一下意見,對溫柳的身份都無異議。
“只可惜他不好找。”
這是最遺憾的地方,謝長魚抱了抱胳膊。
傅子完告訴他們,溫柳行蹤不定,軌跡莫測,至少以他的級別,是無從知曉的。
“所以就要發揮水賊們的力量了,他們對賀州比我們更有經驗,知道該去哪裡找人。”
“大人的意思是,現在就把話說開?”
聽了江宴的話,葉禾看了看四周。
“有何不妥?”
“大人,我們才四個人,他們有接近兩千人。”
葉禾對自己人的武功雖然自信,可也沒膨脹到這個地步。
“他們會聽我們的。”
謝長魚望向空地上來來往往的人,神情中透着一股篤定。
宴會前她囑咐了一下週克林,讓他別弄烈酒。
“就說今天是小聚,大家別醉了,到時候我有話講,等過一段時間,我們弄些好酒來,大家再一醉方休。”
“好,好。”
周克林對她的話自是無不答應,但該有的好奇之心他是一點不少。
“謝兄弟,你要說什麼事啊,能不能給我透露一下?”
“不好意思,周大哥,這事不能提前說。”
謝長魚和氣而堅決地表示,她一星半點都不能透露。
真要透露了,她怕周克林沒心思吃晚飯了。
是夜篝火大會如期舉行,由於周克林提前漏了絲風聲,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去瞟謝長魚,好奇她會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