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替少爺圓着話,也是生怕老爺動怒傷了身子。
陸啓山哼哼說道:“他還有緊張之事,小酌幾杯,怕是如今已是爛醉之姿了罷。”
知子莫若父,他自己的兒子心中自然明白。
若不是早年妻子定下的這門親事,陸啓山也並不看好溫家之人。
管家並未說話,陸啓山心中已有了答案。
“行了,告訴那個小子,明日若是趕給我消失,我定將他扒皮抽筋。”
陸啓山擔憂的便是此事。
明日的婚宴前來參加的都是生意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他敢給自己鬧出逃婚的架勢,讓陸家丟了臉面,陸啓山定不會放過陸文京的。
“是,老奴派人守着少爺。”管家終於鬆了一口氣。
在別院睡到了夜深,陸文京悠悠轉醒。
“這不像是我認識的小京。”
一聲女音自頭上傳來,陸文京擡頭,謝長魚端坐在別院牆頭。
他笑着搖頭,示意她高處危險。
“你認識的陸文京是何種模樣?”雖並未真醉,可這酒力也是有些上頭,陸文京坐在謝長魚的對邊,支着頭說道。
見他眼神迷離,謝長魚替他沏了杯茶。
“我所知道的陸文京,當是胸有膽識,心有大義,處變不驚之人。”
她這頂帽子給自己高高架起,陸文京無奈搖頭。
“阿虞你這奉承之話說的我有些難以消化。”
兩人看着彼此,笑着望向天空。
“我沒想過,這門親事對你的影響這麼大。”她飛身到院中石階坐下。
在丞相府露面之後,謝長魚便想着到醉雲樓看看陸文京現在如何。
到了那裡便聽聞他被陸府管家拖回了別院,這纔來到了這裡。
聽着酒夢中陸文京說的那些話,謝長魚心中五味雜陳。
陸文京擡手摸了摸謝長魚的腦袋。
“你怎知我不喜這門親事的,我不過是與王錚他們一道告別自己的單身生活而已。”
此時的他還在狡辯,自己不會讓自己的心思與謝長魚知曉。
見他現下還是嘴硬, 謝長魚也不逼問,知道他是發泄便好。
“我們喝幾杯?”謝長魚自腰間取出酒壺。
在等着陸文京醒來的時候,她想起了自己曾經與他一同在別院樹下埋下的桃花釀,那當真是世間好酒。
看了看上面還着有的塵沙,陸文京將酒罈接過。
“本來想着,此酒在你成親之人與你一道飲了。卻不想現在是慶祝我的婚事。”
陸文京苦笑,風水輪流,當真世事無常。
兩人對月酌酒,與這清風中暢飲相談。
此時煩憂的,卻不僅陸文京一人。
皇宮之中,太監宮女跪於閒雲殿外,求着公主吃口飯菜。
軒轅思對於陸文京的心思昭然若知。
早前因爲他與阿虞表姐的關係非常,軒轅思的心思一直未曾表露。
可是雖然心痛,可現在阿虞表姐已經不在人世,軒轅思心中還是存着與陸文京的感情的。
只是不曾想,自己還是錯過了這些。
本以爲再等等,等到他看清自己的內心時,她便找到父皇主動請旨賜婚。
奈何自己心思還未表露明白,卻得到了他要娶溫初涵的消息。
此事已聽聞半月,軒轅思將自己關子寢殿日日不願出門。
而如今陸文京的好事當前,她更是絕食兩天,於房中痛苦哀傷。
“還是不吃東西嗎?”崔皇后來到寢殿之外,看着跪於一地的下人,便知是被那小丫頭趕出來的,焦急的詢問着。
“回,回稟皇后,公主她一日滴水未進。”下人們跪了一地,言辭也小心翼翼。
對於陸文京的心思,崔皇后自然心中知曉,本來想着這孩子年齡尚小,對於感情之事並未瞭解甚多,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卻不想這婚事下來,卻對她打擊如此之大。
“思兒阿,給皇額娘開門!”崔皇后來到門前,對着裡面耐心勸導。
嚶嚶的哭聲從裡面傳出,但軒轅思始終不願出門。
“你這孩子,額娘去回了父皇,讓他下旨將你一同嫁入陸家可好?”其實在半月前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軒轅思已經心神不寧。崔皇后有意無意的試探了她心中的意思。
可是這孩子不知性格隨誰,卻倔強的不願與她人共侍一夫。
而那溫家與陸家的親事是早早私下定好的,她也不能因着自己是皇后的面子將這門親事攪黃。
現在拖到現在,這丫頭居然絕食抗爭。
聽聞她的話,軒轅思更加難受,她只要小京哥哥已然,爲何會如此艱難。
雖然之前對溫初涵的感覺還算不錯,但是現下知道她的心思居然用到了小京哥哥身上,當真是可惡至極。
將手邊的茶杯摔倒了門上,軒轅思對着門外哭喊,“是孩兒不孝,不能在額娘父皇面前盡孝了。”
聽聞她這話語,崔皇后心中大駭,慌忙差下人撞門而入。
而那軒轅思也因着傷心過度,將一塊長布掛在了房樑之上。
“胡鬧!來人,將公主綁了。”崔皇后雖疼愛軒轅思,但是見她這般沒有出息的模樣心中氣結難耐。
軒轅思未曾想他們會突然闖入,本來這上吊也是說說而已,若要真的那樣去做,她還未有那個膽量。
可因着突然破門的一驚,軒轅思腳下顫動,竟將椅子撞到。
“額,咳咳咳。”她拼命掙扎。
太監慌忙上前將她抱下,而軒轅思也因爲驚嚇混了過去。
“快傳太醫。”崔皇后在旁一臉心疼。
這一夜,閒雲殿也是一番熱鬧。
喜慶的音樂隨着太陽的升起奏響喜樂。
陸文京身穿喜服與高馬之上,精神碩碩。
知道是這陸家的親事必定大操大辦,街頭巷口占滿了看熱鬧的街民。
嗩吶在前方吹響,身後的陸文京雖臉色不悅,也只得不言。
丞相府因着承虞郡主的喪失,現在只是在側門掛起了燈籠,而溫初涵有喜娘攙扶在此處等着結親的隊伍。
宋韻看着喜簾下的侄女,心中這顆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陸府的花轎到了側門,陸文京並未下馬,只是在上面點了點頭,便示意喜娘將溫初涵攙進嬌子。
宋琦落在主位,看着此人這不待見的模樣,心中不知所想。
旁邊的謝長靈挽着溫景樑的胳膊,一臉笑話的看着這怠慢的模樣,心中也是嘲笑不已。
雖然聲勢浩大,可這姑爺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溫初涵嫁到陸家的日子,未必那麼好過。